大約離葉陽十里之外,一片花草叢生的平原上,一名六十歲上下,身穿一件繡有一隻骷髏頭標誌服飾的黑袍老者,將一名手持一朵荷花模樣法器,容貌頗爲俏麗的明月宗女修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那老者全身環繞着一層黃濛濛的陰寒之氣,頭頂上飄浮着一杆黑色的幡旗,那幡旗在半空中無風自蕩,噴出一團團濃密的黑氣圍繞住女修士不停地旋轉。如若細眼望去,就會發現,那一團團黑氣竟是一個個面容扭曲的陰魂,而且其中七個陰魂更是發出煉氣中期修爲的氣息。
明月宗女修士將荷花懸浮在胸前,雙手連連舞動,擊出一道道靈氣使那朵荷花散發出一陣陣粉紅色的彩光,覆蓋住她的全身,那些張牙舞爪的陰魂似乎十分畏懼這種刺目的光芒,不敢上前粘上一星半點,只得在四周徘徊,同時發出鬼哭狼嚎的怪叫聲,擾人心神。
“只要你肯束手就擒,我未必不可以留你一條全屍,給你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否則再頑抗下去,到時候別怪我將你千刀萬剮,讓你永世不得輪迴!”對方的法器威力不小,黑袍老者一時半刻佔不到絲毫便宜,只得用語言使對方分心,希望有機會乘虛而入。
女修士爲了激發法器的威能,只是幾個呼吸間,體內的靈力已經消耗一小半,她自知這樣下去支持不了多久。自己常用的法器剛剛在對方的偷襲下已經摧毀掉,只剩下這件特殊的多用途的防禦法器,可是每激發一次,就會耗損修爲,沒有三五個月的調息休想復原。而對方是一個在同階中以陰險毒辣而著稱的鬼修,落到他手上自己絕對沒有好下場。
只要有一線的機會,女修士都不想用那保命的絕招,她咬牙說道:“嶽靈子,你我無怨無仇,何苦要趕盡殺絕!不如我們就此罷手,如何?我保證以後絕不追究此事。”
“追究?死到臨頭還嘴硬。如果你願意做我的鼎爐,我還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至於其它的條件,就免談了。”嶽靈子不急不緩地說道,一副對自己信心十足的樣子。
“你真的認爲你可以殺得了我嗎?要不是剛纔你偷襲在先,現在鹿死誰手也不一定。”女修士的眼中充滿怨恨,她肩負宗門重任,實在不想與對方糾纏下去。
“是嗎?那我看看你還能撐多久,到你法力耗盡的時候,我要讓你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嶽靈子的臉上露出兇殘的神色,配合其黑衣上的骷髏頭標誌,更顯得面目崢嶸。
只一會的功夫,女修士的頭上便出現微微香汗,靈力也急速地消耗着,她狠狠地掃了嶽靈子一眼,終於下定決心衝身前的法器用力一點,體內的靈力即時毫不顧惜地輸送過去。
只見那朵荷花驀然發出一道耀眼的紅光,荷花上一朵朵粉紅的花瓣隨後相繼分離開來,形成一個護罩貼身地包裹女修士。接着,女修士臉上閃過一絲不宜察覺的嫣紅,她猛一跺腳,整個人竟瞬間在原地憑空消失了。
“咦,中階土遁術!”嶽靈子一驚,想不只有築基期修士纔可以施展的中階法術,這女修士竟能運用,不過一定是付出了某種代價的結果。想到這裡,嶽靈子立刻放出神識查探,無奈女修士耗損元氣激發的遁術相當高明,一下子就遁出他可以感應的距離,令他無法追查女修士的蹤跡。
就在嶽靈子懊惱不已的時候,他身後四丈外一處看似空無一人的平地上,突然顯現出一個男子身影,男子一身藍邊白袍眼神冷漠。正是趕到不久的葉陽,面對這個以攝人陰魂爲法器的鬼陰宗弟子,葉陽自然沒有心慈手軟一說。
爲了速戰速決,葉陽並沒有使用焚天雷傘,而是從手中射出五道細小的銀芒,分別射向嶽靈子後腰的五處要害。銀針類的法器攻擊威力不大,但勝在動靜小穿透力強,且一般的防禦法器難以阻擋,適宜偷襲破禁使用。葉陽自信嶽靈子在不防備的情況下,絕對是一擊必中。
嶽靈子的神識早已放出,察覺到身旁的異變,然而收回冤魂幡已經來不及,他回手一指,一道法訣打入身穿的黑袍中,黑袍上的骷髏頭瞬間亮起,從口中噴出一股時隱時現的薄薄的寒氣,籠罩住他的身軀。
說時遲那時快,五根雷銀劃過一道銀影撞上那層寒氣。那看似模糊的氣體遇到攻擊,忽地亮光一閃,瞬即在黑袍外凝結成一層薄薄的冰片,仿似形成一套晶瑩的冰甲般,這五根雷銀針在穿過半截針身後,便難以寸進。這件黑袍竟是一件帶有冰屬性的上品防禦法衣。
嶽靈子見擋下一擊後,對宗門特別派發的法衣一下信心大增,他衝冤魂幡一招,就要施法反攻。葉陽稍爲一怔後,右指急忙連接快點,打出數道靈光瞬即沒入銀針中,本來停滯不前的雷銀針的末端忽地爆出一道白色的電光,雷銀針的針尖猛地加速向前衝刺,噗哧聲連響,雷銀針隨即洞破冰層和嶽靈子的法衣,完全沒入他的體內。嶽靈子的身軀搖擺幾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接着一下站立不穩,癱倒在地上。
這次能如此快地結束戰鬥,除了是因爲偷襲外,更是葉陽用損毀五根雷銀針的代價得來的。這些雷銀針本可循環使用,只要進入修士的體內,就能封住對方的部分靈力和令對方的身體局部發麻。剛纔葉陽催發雷銀針內的威能,使它的威力瞬間爆發,以達到傷人的目的。不過這幾根銀針上的靈力十息過後就會消逝,褪化成普通的凡器,再沒有多少用處。
短短的十息,對葉陽來說已經足夠,他首先祭出五鬼陰風環噴着三股不同的寒氣射向嶽靈子,接着他一抹儲獸袋,袋口中飛出一條條變異的吸血屍蟲,帶着嗡嗡的怪叫聲朝前飛去。當飛出四千左右條的時候,葉陽的神念開始感到一絲絲的壓力,而操控五千條吸血屍蟲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望着黑壓壓的一羣屍蟲,嶽靈子臉色變了又變,他剛一張嘴,五鬼陰風環上噴出的三道寒氣就把他的身體凍得僵硬,到了嘴邊的聲音一下子再也發不出來。
等到五千條變異體的吸血屍蟲鑽進嶽靈子的身體,葉陽才放心地走過去。葉陽只是讓這些屍蟲暫時潛伏在嶽靈子的體內,並不傷他性命。假如嶽靈子有什麼異動,葉陽可以隨時引爆他體內的屍蟲,將其擊殺。本來可以乾淨利落地令岳靈子灰飛煙滅,但是葉陽想將其抽魂煉魄,攝取有關這裡的信息,他對這個地方有太多的未知了,而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
當然,使用搜魂術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而這裡明顯不合適。葉陽用五鬼陰風環圈住嶽靈子的身軀,奪過他的法器和儲物袋正準備將他帶離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這時‘嗖’的一聲,天邊一道長虹落下,一名獨眼的天魔宗弟子停落在五丈開外,虎視眈眈地盯着葉陽,顯然他也是讓打鬥聲吸引過來的,只是來遲了一步。但他的飛行法器的速度之快,葉陽自問不及。
不等葉陽有任何動作,平原的另一邊又飛來一位身穿袈裟的老年和尚。這個人雙掌合十盤坐在一座蓮花臺的上,一眼看上去頗具佛相,只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樣子顯得有點陰沉。
三人沉默了片刻,天魔宗的獨眼修士冷眼一掃葉陽腰上掛着的七八儲物袋,略一思索,然後嘴脣微動,仿似在傳音給那老年和尚,商議着什麼。
而千佛寺的老年和尚飄浮在半空中,看了一下癱在地上的嶽靈子,神情凝重地打量着葉陽,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