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不共戴天
正如沈月晞所言,華大夫是治療箭傷的良醫。
之前兩位大夫爲難的事情,對華大夫來講易如反掌。不到半個時辰,便將西涼王梅成中的箭全部取出。
屋內蕭濯,沈月晞,梅普全程觀看了取箭的過程。沈月晞和蕭濯早就知道華大夫的本事,梅普則是第一次見識,頻頻點頭。
華大夫爲梅成上好藥後,叮囑道:“王爺,這兩處箭傷老朽已爲您處理妥當。只是西戎人使用的箭頭特殊,還需要休養一個月才能完全痊癒。”
“代本王謝華大夫。”梅成以目示意梅普。梅普立刻便喊來下人,欲賞賜華大夫。
華大夫正在水盆中洗去手上血漬,推辭道:“世子殿下無需酬謝,當初世子殿下在拜秀山救了我全家老小,此番老朽不過回報了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梅普堅持一定要華大夫收下,華大夫堅決不肯。
沈月晞笑道:“華大夫,不必客氣。”
華大夫再三拒絕,收拾好藥箱,對梅成說道:“王爺,箭瘡平復之前,切切不可動怒。若是箭瘡崩裂,就是老朽也無力迴天。”
梅成頜首,說道:“華大夫高義,本王無法起身相送,普兒代本王送華大夫。”
她同蕭濯一同辭別西涼王,回到後院自己房間歇息。
“西戎雖然退去,是不是還會回來?”
“哎,女人就是麻煩啊,逃命要緊,一輛車還捨不得扔……”
“蕭北珩五萬定北軍在東邊虎視眈眈,這是第三項。”
“遵命。”
沈月晞心道:這個蕭凱也很另類,佔了人家城池,做出這等事來,居然還送禮。
“對了,普兒啊,”梅成轉頭看向梅普,“靖州軍偷襲永威,王妃他們不是已經逃出來了麼,現在到哪裡了?”
“知道你是一心一意了。可是現在戰事正緊,夫君還在這裡兒女情長,”沈月晞伸出一根手指,“靖州軍二十萬佔領了永威,難道他們會就此止步麼?”
沈月晞倒覺得西涼王說的沒錯。現在正是混亂時候,路上不是那麼安全,耽擱時間確實不夠明智。
“睡覺可以,可不許動手動腳。”
飯後,她笑着坐到蕭濯的腿上打趣道:“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學會的甜言蜜語?”
一連兩天過去,到了第三天,西涼王府的車隊還是沒有趕到。沈月晞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頭,便同蕭濯去找梅普。到了太守府,被下人告知梅普已親率一支騎兵去找。
蕭濯道:“王爺先養傷,其餘事情交予我與梅世子便可。”
蕭濯將手環上她的腰,一臉正經地道:“身爲太子,需能文能武,甜言蜜語自然也應熟習。只不過一直苦無用武之地,直到遇見卿卿。”
“如今西戎已退,還請太子殿下同普兒一起掌軍暫守章武。”梅成對蕭濯道,“待本王傷愈,我們一同殺回永威。”
梅成抱怨了兩句,轉頭看到蕭濯旁邊站着的沈月晞,乾笑一聲道:“太子妃莫要在意,是本王口不擇言。”
正說話間,張鬆來見西涼王。說靖州軍佔了永威,靖王世子,大將軍蕭凱送來一份禮物給西涼王父子。
沈月晞陪華大夫一同出了西涼王所在的房間,向太守府的後院走去。
她本想不給蕭濯喝,蕭濯卻不肯,說道:“我不在意,只要是月晞做的菜,我都喜歡吃。”
……
“父王放心,孩兒母親安然無恙,傳消息來說是車壞在路上,修車耽誤了一些時間,”梅普道,“不是明天便是後天便到。”
進了房間,西涼王正在和蕭濯梅普交談。沈月晞不想打擾他們,便靜靜站在蕭濯身邊。
梅普拜謝,和蕭濯一同留下。
梅成道:“簡直是玩笑。他以本王爲何人,呼來喝去。”
將華大夫送入後院房間休息,沈月晞中途又去看了一眼李夫人和李菀。兩人都對梅普不滿,一直沒去看過西涼王父子。好在梅普已經答應不會爲難她們,沈月晞便也放心了。
梅成一邊下牀一邊斥道:“不要看信,還不快將盒子打開!”
張鬆不敢違拗,只得離去。
“月晞,爲夫的心意還不夠明瞭嗎?”蕭濯馬上乖乖地又將手放下。
說話間,蕭濯的手已摸上她的胸膛。
“速將靖州的禮物拿來。”梅成擡手指着他道。
禮物很簡單,只是一個紅色包裹。
“嗯,二根手指了。”
說着,蕭濯起身,將沈月晞抱着往牀邊走去:“天色已晚,我們就寢罷。”
梅普命人將包裹放在桌上,抽出劍來,將包裹皮挑開。裡面是一個半尺見方的木匣,在木匣的上方有一封書信。
沈月晞伸出第三根手指,三根手指併攏了在蕭濯額頭上點了一下:“這麼多事情在,快給我解決。不要讓你的夫人整天提心吊膽。”
“不解決就不能和夫人歡好麼?”蕭濯輕輕握住她的手指,“爲夫可是等待了許久。”
張鬆前腳剛剛離開,後腳梅普便衝進門來,對梅成道:“父王,孩兒率騎兵往永威方向尋找,一直未見母妃,後來尋到路人,得知母妃一行人在半道被靖州軍騎兵追上,搶了回去。”
沈月晞攔阻道:“梅世子,王爺還需人照顧。我送華大夫出去便是。”
她回到前院,又到西涼王所在房間來找蕭濯。
沈月晞只得給他端上來。
梅普安撫道:“父王,華大夫吩咐過,不可動怒。孩兒的事是小。”
“……原來是蕭凱害我的兒子成了這樣,我梅家與靖州不共戴天。”梅成恨恨地說道。
沈月晞瞪了他一眼。
“禮無好禮。搶佔了本王的城池,還惺惺作態,將禮物丟了!”梅成命張鬆將禮物丟了。
雞湯早已經涼得透了,沈月晞將雞湯又熱了一下,總感覺沒有那麼好。做好了沒吃,再熱那算是剩菜。蕭濯征戰如此辛勞,給剩菜怎麼可以。
張鬆不知西涼王爲何如此激動,轉身命在院內等候的軍士,將禮物拿進屋子。
“什麼?”梅成大驚失色,雙手撐牀坐起,高聲道:“張鬆,張鬆!”
沈月晞記得當時王府的人跑得比她還快,卻不知道爲何還沒到章武。
梅普將劍放下,將書信拿起,見上面寫着“靖州大將軍蕭凱西涼王親啓”一行字。
“此爲其一。”蕭濯點頭稱是。
初次遇到蕭濯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那時的他一臉陰鷙,嚇得人不敢接近。
梅成對蕭濯道:“太子殿下關心了。本王無法起身,是普兒率兵去接。”
張鬆並未走遠,聽到西涼王呼喚,連忙趕回。
蕭濯趕走了西戎人,又救回了西涼王父子,她覺得結果很完美。便對華大夫開玩笑道:
“華大夫,王爺賞賜那麼多銀兩,您怎麼不收呢。您兒子華多多當初坐堂,可是要我十兩出診費的。”
張鬆爲難地說道:“王爺,靖州使者特意說,這份禮物西涼王若是丟了,肯定會後悔萬分,一定要看。”
醫者仁心,華大夫和他兒子都是善良之人。
沈月晞想起來時路上看到雙方交戰的戰場,當時華大夫看到衆多死去的將士不能得到收斂,曾對西涼王表達過不滿。
華大夫已經知道他兒子和沈月晞打過交道,訕笑一聲,說道:“我的兒子是有些不爭氣,愛財好騙,但對家人還好。自古人無完人,老朽知足了。至於西涼王的賞賜,老朽並非貪財之人。若非當初梅世子救過老朽一家。老朽本不想爲西涼王治傷的。”
梅普將信交給站在旁邊的蕭濯和沈月晞,自己則去打開木匣。沈月晞拆開信,上面只有一行血書,寫着: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這時梅普已打開木匣。梅成率先看去,大叫一聲,昏厥在地。梅普也癱坐於地,嘶吼道:“母妃!”
木匣落地,從中滾出一顆女人的頭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