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向東
狼牙隘口的南城門口。
儘管是深夜，城裡卻成了歡騰的海洋，百姓們站上城頭，敲鑼打鼓地迎接蕭濯和梅黛的軍隊歸來。
沈月晞，馮章，楊聰，三個人低着頭在蕭濯面前站成一排。梅黛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蕭濯訓話。
蕭濯把一頂破破爛爛的頭盔“當”地扔在地上，頭盔上面兩根翎毛來回晃動着。
“是誰做的？”
“主公，顯然不是我呀，”楊聰委屈地擦了擦鼻子，“我不是率領那五百人在小崗村的南面和西邊搖旗吶喊來着嘛。爲什麼我也要陪這倆人一起站着？”
“那就是月晞和馮章，”蕭濯揹負雙手，看向馮章，“你倆中是哪個？”
馮章低着頭不敢說話，沈月晞則低着頭抿嘴笑。
蕭濯道：“馮章你在心虛。”
“主公冤枉呀，”馮章連忙擡起頭，“火炮確實是我點着的，但主意可是主母出的。”
梅黛雙眉蹙起，將絲帕放下道：“妹妹你不要急，那白綾說是在我這，但又不在。”
“還沒有看過。”梅黛面帶憾色。
“爲什麼啊，那白綾是皇后留給你的，上面一定有你生父的消息啊。”沈月晞不解地握着蕭濯手臂一頓搖，“你不想知道這個秘密嗎？”
“梅姐姐，當初你……呃，就是那條特別小，寫着好多字的白綾，是不是在你那裡？”
“夫君，夫君，”沈月晞又跑到蕭濯跟前，跪下來雙手抱住他的手臂，“聽到梅姐姐的話了吧，那白綾在章武，我們有兵了，快點發兵去打章武吧。”
“快走，梅姐姐一路過來，還餓着肚子呢，我們回去開慶功宴，我給你們做雞湯。”
見蕭濯已有安排，沈月晞放心了，接下來她又看向梅黛：
“妹妹有所不知，我也知道這白綾非常重要，怕弄髒或是不小心丟掉，便把它收藏在我隨身的匕首柄內。你還記得我們在朧升鎮時，我拿的那把匕首吧，就在那裡面。”
二皇子被大炮炸死，村裡的軍隊亂成一團，蕭濯率領軍隊從東北兩個方向同時衝進村裡，敵人在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軍馬包圍了他們，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是吶喊，嚇得紛紛扔掉兵器投降。蕭濯不損一兵一卒，便將二皇子的軍隊全部俘虜。
在吃飯時，沈月晞想起了兩件非常重要的事，之前是因爲二皇子的事情沒空去提，現在二皇子解決了，可以關心這些事了。
“夫君，你這可說錯了，”沈月晞湊過來道，“他的母親是德妃，父親是永德帝，和你毫無關係。雖然你們從小都在皇宮裡長大，那麼算的話，追殺你的吳明資也是你的兄弟了。再說他發檄文聲討自己的父皇，也是個大逆不道的人。一路作惡多端，害得好多百姓都流離失所，如此禍國殃民之輩，死有餘辜……”
若是梅黛看過，那由梅黛告訴蕭濯不就完了。
“不去。”蕭濯放下飯碗，非常痛快地給出答覆。
馮章撒腿便跑向城門裡，楊聰在後面緊追，喊道：“膽小鬼，不替主母扛着，要好好收拾你。”
想起當時正看白綾，梅黛給了她一下子，現在感覺後腦勺還有點疼。
見楊聰過來，馮章又不敢動，嚇得六神無主，求助一樣看向沈月晞。沈月晞笑道：“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快跑啊。”
沈月晞聽了一吐舌頭。看來打得確實有些冒險，要是傷到夫君那就大大的罪過了。
“月晞自作主張，”蕭濯無奈地搖了搖頭，“還好我也被白旗上的字吸引了，沒有妄動。”
沈月晞吃了一驚：“啊，怎麼會在章武呢？”
想明白了蕭濯的心理，沈月晞對梅黛道：“梅姐姐，我覺得夫君說的也對。”
“夫君，李夫人和李菀當初逃出樂山，是去了哪裡，怎麼一直都沒有消息？”
“後來我找回了那把匕首，暗衛護送我回到西涼軍中，我便率軍攻打章武，章武當時守軍不多，我曾短暫佔領過那裡。後來西戎的多瑪王率軍攻破南屏，我前去迎戰，把匕首忘記在章武了。現在章武被蕭北珩麾下一個叫林魁的佔領了。”
“喔，那白綾啊，”梅黛放下碗，轉轉眼珠，拿起絲帕沾沾嘴角，“是在我這兒。”
梅黛道：“我簡單些說吧，那白綾在章武城。”
“記得記得，然後呢。”
說着，她拉住蕭濯的手臂：“聽聽城裡百姓們的歡呼，你就知道我們沒有做錯了。”
“太好了，那快拿出來，”沈月晞道，“那上面一定有我夫君生父的消息。”
“恭喜公子，”梅黛對蕭濯恭賀道，“以奇兵一戰便俘虜四萬敵軍，令梅黛歎爲觀止。”
“梅姐姐你說話好繞啊。”沈月晞聽得暈頭轉向，“什麼叫在，又不在？”
“當然能，妹妹不要着急，”梅黛安撫她道，“我也知道這白綾對公子的重要性，藏在章武城內極其隱密的地方，除了我別人都找不到的，放心。”
沈月晞還抱有幻想，問道：“那姐姐你看過白綾上的字沒有？”
回到城內府邸，沈月晞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又做了一鍋雞湯，招待梅黛。
蕭濯道：“我也想知道姨母表妹的位置，一到城裡就安排暗衛出去調查她們的下落了。”
這個男人還挺犟的，知道白綾的下落了也不去找。不過仔細想想，他要去救永德帝也確實是合情合理的決定。畢竟白綾是死的，人是活的。永德帝現在正被齊王攻打，不快點去是不行的。
蕭濯將目光落在地面的頭盔上：“他是我的兄弟，我本意是擒住他……”
“原來是忘記在章武了。”沈月晞問道，“那再回去能找到嗎，會不會丟了？”
她邊說邊看向蕭濯，發現蕭濯對此倒是並不在意，依然在那裡慢悠悠地吃雞湯泡飯。
沈月晞和梅黛的臉上同時露出一絲驚訝。
原來白綾就在那匕首裡面。
“我之前就說過，我要上京去救我的父皇，”蕭濯整理了一下被沈月晞扯鬆的衣領，“而且我還說過，不管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是誰，我都不想知道。”
楊聰挽起袖子：“主母你放心吧，我來收拾他。”
“馮章你居然敢出賣我，”沈月晞轉頭對楊聰努努嘴，“楊聰，爲你的主母出氣，狠狠地收拾他。”
沈月晞想起來了，當時她和梅黛躲在門後，梅黛抽出一把匕首，後來被暗衛磕飛了。
沈月晞看蕭濯不可動搖，只得停了嘴。
蕭濯還待說什麼，沈月晞已推着他的後背往城裡走去，道：
梅黛道：“那就先幫公子救出永德帝吧。”
“待整頓完軍馬，我便立刻率軍出發。”
蕭濯說完，看向東方。
他的信使正在快馬加鞭趕向京城，只要永德帝收到這封書信就會知道，蕭濯已經知道了他一直掩蓋的秘密，但還是會率軍來京城助他抗敵，以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