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鬼,好久不見啊,快過來,師兄想死你了。”蒼松子一開口,卻是把熊楚嚇了一跳。按說他一派之掌門,至少也有些威儀,而他的樣子也是歷經過滄桑風雨的人。
可是,他的聲音卻是尖銳刺耳,如同街頭婦女們在談論時的聲音。
不過,糊塗鬼卻是沒有在意這些,如同一個服服帖帖的奴隸一般走了過去。
“啪!”
蒼松子一腳踢了出去,正好踢在了糊塗鬼的小腹上。糊塗鬼立刻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神色痛苦。
這一腳稀疏平常,熊楚閉着眼睛都能夠躲開,可是,糊塗鬼竟是沒有躲開。甚至連躲都沒有躲一下。
“啪!”
又是一腳。
熊楚一驚。
這一腳,直接踩在了糊塗鬼的臉上,糊塗鬼的頭已經稍稍陷入了泥土中,蒼松子的腳已是將糊塗鬼的嘴巴踩歪,泥土和着鮮血沿着糊塗鬼的嘴角滑了出來。然後,蒼松子的腳還扭了一扭,糊塗鬼的臉也立刻變形。
熊楚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而之後,更是讓熊楚出離地憤怒了。這分明是在踐踏一個人的人格和尊嚴!糊塗鬼雖然行事古怪,但論武功和年齡也算是江湖上的前輩。可是這樣一個人,竟是被蒼松子如同畜生一般踩在腳下,肆意地踐踏。
蒼松子將腳挪開,糊塗鬼的臉上多出了一個大大的腳印,他的臉上佈滿了灰塵和泥土,還有幾棵枯草插進了鼻孔裡。
“哈哈,糊塗鬼你這個樣子還真是好笑,比你平常好笑多了,哈哈……”蒼松子正笑的時候,忽然看見了正在一旁戰戰兢兢抱在一起的精明鬼、小氣鬼以及哭喪鬼,道,“你們平時不最喜歡笑的嗎?現在糊塗鬼扮成了鬼臉來逗你們笑,你們爲什麼不笑呢?”
三人面面相覷,看着地上還在蠕動着的糊塗鬼,臉上連淚水都快有了,哪裡還會有笑呢?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笑聲傳來。
三人連忙看了過去,卻是地上的糊塗鬼最先笑了出來。
“哈哈,我剛纔的樣子,我自己想着都覺得好笑,掌門師兄你果然風趣得很,一來便想逗我們兄弟幾人笑,哈哈,如果這裡有鏡子的話,想必我看到自己會覺得更好笑的,哈哈哈,你們也一起笑啊,哈哈哈……”糊塗鬼趴在地上,說着糊塗的話。
“哈哈哈哈……”三人竟是真的和糊塗鬼一起笑了起來,笑出了臉上蒼老的皺紋,笑出了眼淚,笑得咳嗽了起來。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笑得如此歡實,可是他們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一個人如果能夠讓別人哭,那麼這個人的拳頭一定很硬;一個人如果能夠讓別人笑,那麼這個人不但拳頭硬,心也一定狠。
熊楚已經握緊了拳頭。
他實在想不到,這個火神派的掌門竟是如此囂張,南山五鬼好歹也是他的師弟,他卻視他們如豬狗,不對,尋常人家對待豬狗還不會玩弄至此,他們在他眼中簡直是豬狗不如。
熊楚開始有些同情南山五鬼了。他們身負絕學,卻是在這個人面前向奴隸一般生活着,沒有尊嚴,沒有自由,每天卻還是能夠這般沒心沒肺地活着。熊楚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五鬼不去反抗,但是,熊楚隱約覺得,五鬼所做的一些事情,一定都是這個人指使的。
四鬼笑了許久,連嗓子都啞了,蒼松子微笑着揮了揮手,他們這才一個個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蒼松子又道:“你們一羣人不去找逍遙子,在這裡砍樹做什麼?”
糊塗鬼道:“我們不知道逍遙子去了哪裡,只有這個小子知道,他是逍遙子的徒弟。他說只要我們造好木筏,將這個姑娘拉到山上小屋去,他就會告訴我們逍遙子的去處。”
蒼松子微笑地點了點頭,道:“哦,這麼說你們是爲了獲取情報才這麼做的?”
糊塗鬼也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這樣。”
蒼松子又道:“那他是不是說如果你們不造木筏,他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們逍遙子的下落的,是不是?”
糊塗鬼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掌門師兄果然了事如……”
那個“神”字還沒說出口,蒼松子又是一腳踹了過去,直接將糊塗鬼踹飛,將後面的精明鬼三人撞倒在地。
“哼,”蒼松子冷冷地說道,“霹靂堂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還在這裡獻醜!”
所有人幾乎同時一愣,四鬼大氣都不敢出,還是糊塗鬼膽子較大,雖然被連踹了兩腳,但他什麼事情都要問個明白的性子沒有被踹飛,道:“掌門師兄,你是不是被我們氣糊塗了,我們不是火神派的嗎?霹靂堂,那可是我們火神派十幾年來的宿敵啊。師父他老人家當年就是被霹靂堂的上任堂主洪傾暗傷,纔不幸歸西。”
蒼松子哼了一聲,道:“不錯,師父的仇我們不可不報,所以我們火神派在我手上發揚光大,已經成爲了漢中第一大派,已經壓過了霹靂堂的威風。他們見我派聲勢如日中天,上個月已經決定併入我派。把敵人化爲自己的力量,在瓦解敵人的同時也壯大了自己的力量,這樣我們的勢力在西邊就可以壓過唐門,甚至可以成爲江湖上第一大門派,和少**當並立,豈不是很好?”
糊塗鬼滿臉堆笑,道:“好,這樣的確是好。掌門師兄能夠將霹靂堂納入門中的確是建了不世奇功。可是,爲什麼他們併入我派,卻是叫霹靂堂而不是叫火神派呢?”
蒼松子微笑道:“這個自然是他們答應加入我派地條件了。他們加入我派,答應幾十年的恩怨互不追究,並且奉我爲掌門,他們的現任掌門魏無期則擔任本派的左護法,至於右護法,我們火神派中除我之外,自然以你的地位最高,所以右護法就由你來擔當。不過,他們要求的是,將火神派的名號改爲霹靂堂。我想,名號而已,何足掛齒,只要能夠發揚我派,管他是叫火神派,還是叫霹靂堂,只要不是叫阿貓阿狗就行了。是吧,糊塗鬼?”
“是你爺爺!”糊塗鬼突然這般大喝一聲,道。
他的目光中,滿是悲傷和憤怒。
“老八,師父當年莫名其妙地死了,當時只有你和霹靂堂的人在場,你現在卻說要和霹靂堂合併,還要以霹靂堂的名號。你……你當真以爲我是糊塗嗎?”糊塗鬼站了出來,直視着蒼松子,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入火神派之前,早就入了霹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