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餘安來了。”從玉輕聲稟報。
謝明曦略一點頭:“讓他進來。”
片刻後,餘安走了進來。
此次,餘安不是隻身前來,身後多了兩個少年。
左側的少年一身青色武服,約莫十七八歲,皮膚黝黑,五官平平,一雙眼睛卻格外銳利。步伐穩健,目光冷肅,猶如一把利刃,尚未出鞘便已露出崢嶸寒芒。
另一個少年穿着同樣的青色武服,年齡略小一些,約有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雙眼睛細長,不笑也帶着三分笑意。
這一雙少年進了春錦閣後,不敢擡頭張望,一起跪下行禮:“見過三小姐。”
謝明曦目光一掃,看向餘安:“他們就是謝三和謝九?”
“正是,”
餘安以手指着目光銳利的青衣少年:“這是謝三,身手在一衆暗衛中最佳。”又指着另一個眼睛細長的笑臉少年:“這是謝九,擅隱藏蹤跡刺探消息。”
如今,田莊裡的暗衛已近五百人。其中四百少年,少女不足一百。少女單獨在一處田莊,秘密訓練。四百少年分做兩營,一營專練追擊刺殺,另一營則訓練爲細作內應,專門收集消息。
謝三和謝九,便是這兩營的首領。
這些暗衛,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多相貌平庸。被餘安買下送進田莊後,重新賜名。餘安賜名的方法也很簡單,全部姓謝,以入田莊的先後排序。
謝三和謝九,正是第一批被買下的孤兒,訓練時間最長,表現也最優異出衆。
兩人這是第一次進謝府見真正的主子。來之前,心中各自忐忑緊張,還有一絲隱隱的激動和期待。
“你們兩人起身。”謝明曦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謝三謝九一起謝恩,然後起身。趁着起身之際,飛速地掃了謝明曦一眼。
然後,兩個少年心跳俱不由自主地快了一拍。
謝明曦年近十四,眉目清麗,秀美無倫,脣畔微笑淺淺,眸中神采照人。
幾年的訓練,他們心無旁騖,只知忠心主子聽令行事。此時的反應,純屬一個少年見了美麗少女時的自然反應。
謝三謝九在衆暗衛中脫穎而出,自有過人之處,很快恢復如常,垂頭不語。
……
往日謝三謝九隻聽餘安號令,今日餘安帶兩人前來見謝明曦,一是令他們知曉真正的主子是誰。二來,是因謝明曦有事差遣。
“謝三,從今日起,你將手下的暗衛分作三班,輪流守在謝府附近。”謝明曦淡淡說道:“若再有人登門鬧事,像今日這般。你們便可現身,將來人擊退。記住,不可傷人性命。”
謝三恭敬領命。
謝明曦又看向謝九:“你將手下人也分作三班。其中一撥盯着淮南王府,一撥盯着永寧郡主府,最後一撥盯着府衙。有任何異動,便讓送信至蓮池書院,交給從玉。”
謝九也恭敬應下。
謝明曦多瞥了謝九一眼,隨口問道:“你笑什麼?”
謝九語氣中透出一絲無奈:“奴才天生這副模樣,不笑也像是在笑。”
謝明曦啞然失笑,揮揮手,讓他們兩人退下。
謝三謝九走後,餘安又低聲道:“少女營成立最遲,暫時未成氣候。不過,其中亦有聰慧伶俐之人。”
謝明曦隨意地笑了一笑:“選誰爲首領,由你決定便是。待日後帶來給我看一眼便可。”
餘安張口應下。
如今,餘安手下有數十家店鋪,再加這幾百暗衛,要操心忙碌的事繁多。餘安提拔了一批精明能幹之人。暗衛裡的佼佼者是謝三謝九,得用的掌櫃也有不少。
短短几年間,玉容膏和神仙丸所帶來的盈利,已是一筆驚人的數字。照此經營下去,謝明曦出嫁時嫁妝之豐厚,定會震驚世人。
謝鈞和永寧郡主和離一事,餘安一字未提。
謝明曦已存心將此事鬧大,顯然有坐實此事之意。餘安話不多,心思卻靈透,已窺出了謝明曦的心意,自不會再多舌。
“餘安,我還有事吩咐你。”謝明曦忽地壓低聲音,吩咐數句。
饒是餘安冷靜過人,也被震了一震:“小、小姐,你當真要將此事宣揚出去?”這等事,可是實實在在的謝家家醜……
謝明曦淡淡道:“照我的吩咐行事便是。”
餘安立刻應下:“是。兩日之內,奴才必令此事傳遍街頭巷尾。”
……
此時,魏公公已到了淮南王府。
淮南王父子皆不在府中,淮南王世子妃出面招呼魏公公。
魏公公年紀不大,說話卻十分周到老練,一張口就嚇了淮南王世子妃一跳:“永寧郡主帶人打了謝家上下之事,世子妃可曾知曉?”
從早上到現在,也只大半日功夫。消息尚未傳到淮南王府。
淮南王世子妃聽得一懵。
魏公公雖是內侍,派頭卻不小,先冷笑數聲,然後纔將事情原委道來:“……雜家奉七皇子殿下之命,去了府衙。沒曾想今日開了眼界,永寧郡主竟是連傳票都撕了。趙府尹秉公行事,反遭此羞辱。”
“雜家委實看不下去,這纔來了淮南王府。”
“煩請世子妃將此事告訴王爺和世子,也請王爺世子早做定奪,免得此事鬧得太過難堪,令王府也一併蒙羞。”
淮南王世子妃送走了氣勢凌人的魏公公,心裡忍不住怨了永寧郡主一回。
要和離就和離,將謝家衆人打了個遍。謝明曦如何肯善罷甘休?七皇子也是,堂堂皇子之尊,跟着湊什麼熱鬧?
淮南王世子妃如坐鍼氈,立刻命人去宗人府送信,順便給永寧郡主也送了信。
一個時辰後,永寧郡主來了王府。
傍晚時分,淮南王和世子也回了王府。
被自家長嫂勸了半個下午,永寧郡主憋了一肚子不痛快。見了父兄,立刻有了主心骨:“父王,大哥,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今天的事,你們可得給我撐腰做主!”
“區區趙府尹,竟敢這般羞辱我。實在可惱可恨……”
話未說完,淮南王已鐵青着臉,揚手扇了永寧郡主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