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立政殿。
小太子的一幅畫像,胖墩墩的孩兒,如抱着大鯉魚的年畫娃娃。這畫像是弘文帝親自畫的,還是在北武當的日子,對照着兒子,看他的眼睛,看他的嘴巴,看他的鼻子……一一對照,事後又加了回憶,工筆細描,小孩子玲瓏得幾乎要在畫紙裡跳下來,抱着誰人的脖子撒一下嬌。
弘文帝每日看完奏摺,累了,倦了,總要看看,然後,心底便忍不住的笑意。於是,又覺得加倍的寂寞和孤寒。
門外,太監送來宵夜的糕點和蔘湯。
他喝一口,更是疲倦。
魏啓元如何不曉得他心碎神亂?只一味地開解:“陛下,您身邊真該有娘娘們伺候……如何的,便自苦了?”
他厲了聲:“這話,以後提也休提。朕發了願,這還不到一年呢。”
魏啓元不敢作聲,三年齋戒,非同兒戲。可是,如此的下去,身子豈不會熬壞?甚至,連昔日智謀多端的米妃,也不敢再有靠近,更不敢輕易地來進獻美人。
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平城的冬天來得早,窗外已經是寒風呼嘯,弘文帝站起來:“要不了多久,又要過年了……”
言下之意,魏啓元不停地揣摩。
難道,又要去北武當了?
但是,他不敢多說,更不敢多問。
不久,弘文帝收到北武當傳來的消息,內容是什麼,大家都不得而知,只是,當年的春節,便沒有再啓程去北武當。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令人意外。
第二年一開春,就傳來淮北奴隸造反的事情。八十萬奴隸揭竿而起,弘文帝一怒之下,連夜召集羣臣,商議退敵之策。
商量了半晌,一無所獲。
幾位老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味地怒罵奴隸們居心叵測,諫議讓大軍涌上,乾脆將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統統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