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安靜下來。
就連兒子的歡笑聲也遠去了。
彷彿幾乎癱軟在椅子上,精疲力竭。
迷亂中,彷彿一陣一陣的恐慌,甚至兒子,也會逐漸地,逐漸地,離自己遠去。
人都是這樣,某一些東西,不經意間,便徹底地失去了。
我放在盒子裡的巧克力,我不吃,爲什麼別人就要給我吃掉呢?
不僅吃掉,還會從此把盒子也一起毀掉。
忽然覺得很疼,全身上下都很疼,卻又不知道究竟疼在哪裡。
好一會兒,她才站起來,腿腳一陣發麻。走了一步,差點被絆倒,定睛一看,方是那件灰色的衫子。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了:只要訂上釦子就可以穿了。
她默默地收起針線筐,才發現,原來,最簡單的一步,其實,纔是世界上最難的一步,就如一顆小小的扣子,永遠也訂不上了。
她走到最裡邊,將衣櫥打開,然後,把那衫子摺疊好,放進了最底層的一個筐子裡,關好,一生再也不曾打開來。
張孃孃一直站在門口,本想安慰她幾句,卻拙於言辭。真沒想到,馮太后,如今竟然是如此尷尬的地步——
帶着一個私生子,當孫子養着;眼睜睜地看着真正的“孫子”們,一茬一茬地長起來。這是什麼樣的滋味呢?
她要安慰,也沒法安慰。
馮太后,出奇的平靜。
伺候了這麼多年,張孃孃第一次見到她如此地鎮定和平靜。
彷彿就如對付乙渾的前夜,暴風雨來得越是猛烈,她越是無動於衷。
弘文帝在北武當的朝會,前所未有的君臣一心,濟濟一堂。
都是鮮卑貴族們,這半年來,他們對弘文帝的態度大大改觀。縱然是以前最頑固,最最失望的陸泰等人,也由衷地擁戴起這個皇帝了——因爲,直到此時,他才真正像一個鮮卑人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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