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是看不透的。
他的目的,從來不是爲了殺掉一兩個人,而是振興一羣人。
也許,從很早開始,從日全食開始的紛爭起,就註定了他和她的政見的截然不同。
他骨子裡,熱愛鮮卑的一切,崇拜祖先們的輝煌,享受着那種鮮卑高貴血統的優越感和貴族感,寧願馳馬縱橫在草原上,大漠上,而非是南人那種耕田種地的奇怪生活。任何時候,這個原則都不可動搖。唯有堅持不下去了,千瘡百孔了,纔會做出一些微小的改良。
但是,她的骨子裡,是要把北國徹底扭轉,大刀闊斧,變成另一個世界——一個一切漢化的強大世界。她從不認爲鮮卑人比漢人優越,也從不認爲漢人比鮮卑人優越——所有人,都必須服從北國的強大,在這個利益下行事。
北國的彪悍,南國的浪漫——儘管她從不是一個浪漫主義者,卻企圖把這種彪悍和浪漫融合起來。
本質上,他比她浪漫。
單純的浪漫,從不是實在的對手。
原來,這麼多年,其實他們一直是政敵。
骨子裡,兩個人從未互相融合。
一切的癥結,全在於此。
以前,他以爲可以慢慢改變——因爲,男人總是統治女人的,總會將她改變。
感情,溫柔,愛情,寬容,忍讓……他以爲,她終究會妥協。
但是,他終究無力。
反而是自己只能眼睜睜地一步步退讓。眼睜睜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從套着籠子的馬變成一匹脫繮的野馬。
她本質是不是一個女人。
是一個比男人更鐵的人!
就如她最後的囂張和傲慢——寧願死,也不願意辯解。
比男人更男人。
就是爲了保留最後一份尊重——對他的,也是對她自己的!
所以,絕不辯解。
因爲她覺得沒有必要。
她向來對自己充滿信心,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