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蓮本想說,是不是怕自己顛簸了,再次生病了,剛回宮又給趕出來?
但是,她想了想,沒說。
沉默。
一種溫柔的沉默。
一種冷酷的冷漠的沉默。
窗外,青綠的樹木一行一行退去,她正想得出神,一雙大手撫在了自己的肩頭。
她心裡一緊。
因爲,她幾乎能呼吸到他身上的激烈——也許是彼此靠得這麼近,也許是再也沒有了打擾,沒有了外人——沒有馮老爺等人,也沒有葉伽——只剩下他和她。
兩個人的世界。
拓跋宏坐了過來,幾乎將她完全抱在了懷裡,嘴裡的呼吸那麼灼熱:“妙蓮,你記得不?當年遷都洛陽的時候,我們也一起出巡過的。這天下,經歷了兩代人的努力,總算國泰民安了……”
國泰民安?這是真的。
無論他對女人如何——但是在政治上有巨大的作爲,這是不爭的事實。
北國天下,豐衣足食,風調雨順,而且苛捐雜稅也算不得沉重。他是一個仁慈之人,從馮太后開始,廢黜了許多殘酷的刑罰——而且,在很多事情上,他所作所爲也不極端,甚至手段遠遠比馮太后更加溫和,從不曾濫殺任何大臣,對功臣對家人都很優待,真正的禮賢下士。
就算是女人,他也不多,從未去大規模地勞民傷財地選過什麼秀女。更多的,是出於政治要求,和大臣們,和幾大家族的聯姻,而非是出自個人的享樂。
當然,高美人除外。
他的人品,他的治國手段,無可挑剔。
本質上,拓跋宏是一個大好人。尤其是對比同時期南朝的暴君們,他幾乎可以算得上一個聖人了。
在專制的制度下,國家機器都掌握在一個人的手裡,單靠他的個人品質和能力來決定着千萬人的生活。也許,他不是個好男人,可能是個好皇帝吧!
馮妙蓮很遺憾地想,也許是自己對他的要求太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