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心在砰砰的跳,加速,就如擂鼓一般,生怕被人聽見了。
葉伽的目光只很偶爾地掃過她的面頰,心底不是不震驚混亂的——匆匆一別,他推三阻四再也不肯輕易到皇宮,相見不如不見。
再見的話,除了增加二人的痛苦,想起那些令人絕望的往事,實在是徒增加她的煩憂。
這一次因爲太后冥壽,奉旨傳召,不得不來,再見她時,但見她絹紗貴服,明豔照人,竟比生病之前更豔麗幾分。她在宮裡生活得挺好!拓跋宏真的很善待她。他心裡竟然一酸,這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心裡藏着心事的人不敢流露。
甚至不敢多開口。
話多必失。
沉默是金。
葉伽便只好移開目光,他也不是久於世故的政客,因此,一言一行都顯得很奇怪。縱然是拓跋宏也察覺了他的這種生疏——和自己,和妙蓮,都有了深深的隔閡——彷彿再也不能回到昔日的親密無間。
在晚宴上,氣氛終於緩和了一些。
一桌的素宴:香菇豆腐、腐竹菜心、各式山珍小菜。
席上,御廚獻上了一罈老酒,是南朝來的陳年女兒紅,據說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打開來看,一罈老酒已經濃縮。
“葉伽,妙蓮,你們都嚐嚐,這是南朝名酒女兒紅,據說這壇酒一直藏在一顆紅梅樹下,歷經風霜雨雪,妙不可言啊……”
先別說酒如何,單單是裝酒的罈子,精雕細刻,精美無論。蓋子一揭開,更是一股芳香撲鼻而來……
衆人幾乎立即醉了。
佛教最初是酒肉不戒的,到南朝梁武帝時才慢慢地規定吃素。葉伽是北國的和尚,雖然規矩沒那麼多,但他自幼修身養性,很少沾染葷腥。此時故舊拿出皇宮美酒,他也不推辭,小飲了一杯。
倒是馮妙蓮,拓跋宏剛親自給她倒了一杯,她端起來正要喝,他卻想起什麼似的,伸手將她的酒杯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