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如此認真的思索:自己和妙蓮,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當年山盟海誓,青梅竹馬,自以爲,此生水到渠成,自然是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殊不料,多年之後,覆雨翻雲,一切都變樣了。
怪她還是怪自己
就如手裡被砸斷的頭釵。
就如她自斷的掌心
如此的決裂。
如此的沒有任何退路。
侍衛上來,貼在他耳邊:“陛下,馮老爺在門外跪着他已經跪了許久了,說有要事求見”
他揮手,不見。
哪怕馮老爺跪上一輩子,他都無動於衷。
不知爲何,他忽然開始同情妙蓮從未如此的同情她。
尤其是看到這簡陋的家廟,她身上的簡陋的衣衫,甚至柳兒在傍晚端上來的粗茶淡飯這些年,想自己給了馮家多少的賞賜就是爲了希望他們能善待她,能給她保住一個被人尊敬和照顧得環境而不是下堂的娘娘。
可是,誰能想到竟然是這樣
皇帝縱然再能賞賜,再能保障但是,人心都是難測的當大家都知道,陛下對馮昭儀不聞不問了,陛下有了高美人,又娶了新的皇后了,誰還把病危的馮昭儀放在眼底
就是自己不關心她,所以,別的人便也就輕賤她了。
人之常情,爲何自己就想不到
他懊惱得不知所謂。
天下人都說自己是明君,自己也沾沾自喜,自認爲有一雙雄才大略而洞悉一切的眼睛可是,這背後,受到的矇蔽,誰又知道
他第一次如此清醒的審視自己,打量自己。
是不是人,但凡只有脫離了皇宮那樣的金碧輝煌,逢迎諂媚,才能看清楚自己,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好幾次,他走到門口,想敲門,或者破門而入,但是,都停下來了,只默然地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