寤生1
他白衣如雪,如楚峰修竹,挺拔俊秀,走路的時候,腳不沾塵。花看到他的時候,自動地向中間會聚;草看到他的時候,自動地向兩邊分離……
一條寬闊的大路讓出來。
他一路行走,身上還是不沾染半點的塵埃。
滿天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一個天神一般。
馮妙蓮屏住呼吸,凝視着他,那時候,她彷彿是第一次見到他,就像是一個青春年少的少女,看着一個偶像派的臨近。
那是怎樣的白衣勝雪啊。就如那些自動在他身前分開的荊棘和帶着露珠的花草。所有有刺的都回避他,所有美好的都靠近他。
馮妙蓮要挪動腳步,她想,自己就如那些花草,想要向他接近,甚至呼吸到他身上的那種香味。但是,她挪動的腳步太過沉重,就如灌滿了鉛塊似的。她大駭,繼續往前,但是,整個人被石化了,一步都走不動了。
她揮舞雙手,面前的花草忽然全部變成了枯萎的荊棘,那個白衣勝雪的男人忽然變成了無邊無際的血污,就像是一個剛從刑場裡走出來的人,滿身都是污穢不堪的血腥,四肢不全,怒目而視……
馮妙蓮的身子軟癱下去。
耳邊傳來無數的驚呼:“娘娘……”
“天啦……娘娘暈過去了……”
“來人……快來人……去叫陛下……快去請御醫……”
宮女們,太監們忙亂成一團,產婆們圍繞在房間裡,整個立政殿,亂七八糟。聞訊而來的御醫們一個個頓在外面手足無措。
拓跋宏那時候正在上朝,大臣們正再一次激烈地爭辯對南朝大規模用兵的利弊,雙方各自一派,吵得不可開交。
拓跋宏焦頭爛額,以手撐住額頭。正在這時,但見一名老太監在門後左顧右盼,滿臉都是驚惶。這些老太監們在宮廷裡服役了一輩子,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這樣的不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