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施洛看着偷來的維奇利亞的營銷報告,心裡很是煩躁,這個結果和她預期的差太多。戴維的女裝明天就要上市,如果業績沒有維奇利亞好,那麼,她和木子西所堅持的高端路線會不會被中斷?她這個副經理的位置還能不能坐下去?
裴亦塵的宣傳照她看了,很一般,從策劃到宣傳方案,從攝影師到裴亦塵,都不盡人意。再看看維奇利亞的策劃宣傳,無論是整體上,還是主題上,無一不靈動鮮活,淋漓盡致。既能突出主題,還能做到統一。
她甚至有些後悔,是否應該涉足b2c,這個平臺是否適合高端女裝的發展。還有華佳航,他那天說的話,她可是一直放在心上,她以爲他還會來找她,可怎麼就沒動靜了。
如新拿着設計稿走進來:“倪總!周總說以後女裝的事宜都來找您。”
倪施洛點點頭。如新將設計稿放在桌子上,低低的聲音:“我的作品。想參加九月底的巴黎時裝週。”
倪施洛不屑地瞟瞭如新一眼,動都沒動眼前的設計稿:“改完之後再交給我。”
“倪總!我已經修改過很多次了,您......”如新沒有再說下去,倪施洛的表情告訴了她一切,那就是,無論她拿來的是什麼,倪施洛都不會看。她收起設計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倪施洛撇撇嘴:她什麼水平?也不看看自己的作品,什麼時候上過檯面?還巴黎時裝週呢,國內的比賽還沒拿過一次獎,就想去巴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才華沒有吧,也不長點兒眼色,不知道明天新品女裝上市啊,淨瞎添亂。
如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放下設計稿,開始起草辭職信。雖然她深知。在中國,離開戴維就等於離開了時裝界,但她不離開又能如何,她的作品。經理都不肯看一眼的,不要說用與不用了。
自從紫希上次約過他之後,就再也沒有找過他,他打她手機打不通,發短信她不回,已經一個星期了,她這是要做什麼?忽冷忽熱的,他都快被她折磨死了。今天,張浩然再也忍不住了,他來到紫希的公司大樓下面。他要見她,他今天一定要見到她。
天都黑了,大樓上的燈光越來越少,張浩然卻還沒有看到紫希的身影。終於出來了......不是,不過。那麼完美的身材與身高,應該都是模特,張浩然走上前去:“請問,紫希還在裡面嗎?”
“紫希?紫希已經不在這裡做了。”其中一個皮膚略黑的女生說道。
“不在這裡做了?什麼意思?”
“您是維奇利亞的設計師吧!”一個模特認出張浩然,海之韻時裝週上,她有參加過維奇利亞的秀,而且還展示過張浩然的作品:“紫希上週辭職了。好像說是不做模特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兒嗎?”
“她很神秘的樣子,不知道。不過,一般情況下,我們不做模特,就是要嫁人了。”幾個人聽了她的話,一起笑起來:“應該是這樣。紫希那麼漂亮。追得人那麼多,一定是要嫁人了。”
張浩然的表情被這朗朗笑聲定格在失落裡:她約他......是和他作別?她怎麼可以這樣?他在她眼裡算什麼?過客?還是......一個錯誤?
過客?錯誤?過客?錯誤......張浩然就這麼一路呢喃着,徘徊在水城的大街小巷,直到在單霞路的拐角處才停止了呢喃。
“你這人......怎麼走路的?”如新從包包裡拿出紙巾,擦着被張浩然撞翻在自己身上的豆漿。幸好是冰的,要不然還不被燙死?
張浩然當如新是透明人,他的目光落在掉在如新腳旁的文件夾,那文件夾有些散落,裡面透出張設計稿的一角。他推開如新,撿起文件夾,拿起設計稿一頁一頁的認真地看起來。
如新在一旁大叫:“你撞了人還想打人?你拿我東西做什麼?”她伸手去奪張浩然手裡的設計稿,卻又被張浩然擋了回去。
如新徹底被張浩然的舉動氣到了,她顧不得擦拭衣角的豆漿,整個人朝張浩然撲了過去,張浩然好像知道她要撲過來似的,往旁邊一閃,如新撲空,差點兒摔倒。如新那個氣啊,調轉方向,準備繼續進攻,這一次她還沒有開始,張浩然便將設計稿雙手奉上。
“你......” 她一定遇到神經病了。如新竟有些怕,沒敢伸手接。
張浩然上前一步,依舊舉着雙手:“你的作品?很棒!”
如新偷偷看了眼張浩然,瞬間,偷看變成了直視:“您是......我知道您,您是維奇利亞的設計師,我知道您的作品——熱帶魚!”
“不是熱帶魚!是大海!”張浩然更正。
“大海!對不起!是大海!”如新興奮地:“您剛纔說我的作品很棒?真的嗎?”
“嗯。用柔美的線條表現厚重的金色,很有創意、玩轉剛與柔,和我的思路有異曲同工之處。”說起時裝,張浩然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真的嗎?那您......我用這個......我的作品,可以去維奇利亞嗎?”
張浩然一愣:“什麼?你正在找工作?”
“嗯。”如新拚命地點頭。
“不對啊。維奇利亞昨天才結束招聘工作,我怎麼沒見到你?”
“哦......是這樣的......我、我人在沂州,昨天才在網上看到維奇利亞的招聘廣告,趕過來,你們已經......”
“這樣啊。”張浩然認真看了眼如新,好像怕忘記她的模樣:“你明天拿着你的作品去維奇利亞找我第四十章: 幻像 2知道我叫什麼嗎?”
“張浩然!”如新覺得自己好棒,最關鍵的時刻,想起了對方的名字。
張浩然點點頭:“我喜歡你的作品,但我一個人說了不算,你明天去找我,我再讓我們設計組長和副總看看你的作品,如果他們其中一個人和我的想法一樣,你就可以在維奇利亞上班了。”
“謝謝張總!謝謝張總!”如新不停地鞠躬。她太幸運了。剛辭職就有了新工作,一天都沒有空着啊。
“別喊我張總!聽着彆扭,我們經理人好,只要你作品好。她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給你機會,讓你盡釋你的才華。努力吧!”張浩然說完走了。
如新看着張浩然的背影:這才華橫溢的人是不是都怪怪的?連個說再見的時間也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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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思雪回到城西的別墅,夏之北正在花房修剪花草,看着愉快的寶貝女兒,既高興又擔心,他好像再一次掠奪這幸福甜美的笑容。
“爸!綠蘿也要修剪啊?”
夏之北停下手中的活兒,看了眼他前面那株已經一人高的綠蘿:“我這不是閒來無事,打發時間。這株弄好了,我讓小劉他們把它擡到你房間,放在臥室裡。你肯定每晚能睡個好覺。”
“謝謝爸!”暮思雪拿起旁邊的剪刀:“那我們一起修理,修理好之後喝下午茶,林媽媽已經在準備了。”
“好!我們一起喝下午茶。”
十五分鐘後,父女兩人便坐在花園的樹蔭下,享受美好的夏日時光。暮思雪將乾果盤放在夏之北面前:“您也不能只喝茶。多少吃兩粒。”
夏之北非常聽話地拿起一粒杏仁放進嘴裡:“纖兒!維奇利亞這些日子怎麼樣啊?”
“有我在呢,當然是好了。這次的策劃從實施到現在,十一天的時間,銷售量呈六十度角!”暮思雪有些小得意,照這種速度,用不了兩個月,她就可以將琪琪那個策劃案推到市場。
“是嗎?那我們是不是要小慶祝一下?”其實。對於維奇利亞的一切,夏之北早已知道,他只是裝作不知罷了。
“我喜歡成功之後再慶祝。爸!我可不可以邀請您參加我們的慶功大會?”
“真的有我的位置嗎?”夏之北故作懷疑狀。
暮思雪放下手中的茶:“爲什麼會這麼問?您參加慶功會可是對員工最大的鼓勵。”
“都是年輕人,我送上花籃就好,人就不要去了,省得你們拘束。”
“好吧。反正明德也回不來。你們倆個一起缺席好了。”
聽暮思雪提起明德,夏之北道:“明德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說是還要五個月。古裝戲,很麻煩。”暮思雪眺望夕陽,他們的下午茶喝得也太晚了。
“我可是聽說,你們這次大獲全勝多虧了明德。”
可不是嘛。要不是明德,她真不知該怎麼辦。想到明德的代言要求,暮思雪笑道:“嗯。明德說他休長假期間,我和曜得給他做一個假期的飯,要不然他就虧大了。”
“曜今天還來嗎?”夏之北問。
“他說今天事情太多,恐怕趕不過來。爸!喝茶。”
最後一抹陽光擦過暮思雪的肩,夏之北的笑容也融進了天地間。
一切都是那麼地完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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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潔如戴上助聽器,生活迴歸正常。她想出院,可仇記者說,軒轅還沒有做出賠付,堅持讓她住院養着,嚴潔如拗不過他,只等着華佳來,給她拿主意。
暮思雪約了華佳去醫院看嚴潔如,上次是她太沖動,她希望這次能夠讓嚴潔如主動提及減肥藥的事情。
嚴潔如期盼的是華佳一個人,她可不歡迎暮思雪,甚至有點兒怕見她。
“你好!”暮思雪看出來自己不受歡迎。
嚴潔如淡淡地回道:“你好!”
華佳在一旁暗自觀察嚴潔如,她怎麼看着嚴潔如都在躲暮思雪似的。看來,真被moira說中了:“潔如!仇記這兩天來了沒?”
“他昨天過來......華佳!我想出院。”嚴潔如的聲音很小。
“醫生允許了嗎?”
嚴潔如點點頭。
華佳不解道:“那就出院吧。在這裡呆着做什麼?到處都是病菌。”
嚴潔如看了眼暮思雪,又看看華佳,看華佳沒反應,將華佳拽到窗前:“我也想出院,可仇記說,得等軒轅藥業賠付以後......我想......其實,也沒花多少錢,他們只要肯把醫藥費報銷就可以了。”
華佳聽嚴潔如這麼講,什麼都明白了:“潔如!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啊?”
“沒!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事情啊?這些天在醫院......有什麼事情你不都看着的嘛。”嚴潔如慌忙否認。
一直注視着她們倆的暮思雪接過嚴潔的話:“潔如!住院前,你一直在吃減肥藥對吧?”
“沒!怎麼可能?以前是吃過,這兩年我都沒碰過那些東西。華佳可以證明。是吧,華佳?”
華佳不得不說:“潔如!那天你讓我過來拿包包,我看到你包包裡的減肥藥了。”
“那......那是以前剩下的,我都不知道怎麼落在這個包包裡的。”
“潔如!是誰的責任咱們就找誰的責任,爲什麼要讓別人背黑鍋?”華佳說出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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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佳......”
暮思雪走過來:“潔如!我來這裡不是要指責你,而是想聽你講真話,畢竟,你也不想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是受害者,找出真正讓你受害的人才是重點。”
“我......我誰也不想找。我不是那種多事的人。我現在戴了助聽器,沒有什麼障礙了,我只想回家。”嚴潔如無助地看着華佳。
“那你至少也要澄清事實,不能讓無辜者背黑鍋!”暮思雪道。
“我,我沒有讓誰背黑鍋,那不是我做的,那些都是仇記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只想出院回家......嗚嗚嗚......嗚嗚嗚......那不是我做的......”嚴潔如原本脆弱的防線徹底崩潰。
“當然不是你做的,你只是在受傷的時候被人莫名其妙地推到那裡,等到醒來之後,才發現什麼都變味了,你卻無能爲力,除了接受你別無選擇。”暮思雪的聲音透着些許悲涼。
嚴潔如擡起頭:“你怎麼知道的?”
“我失去了近十七年的記憶。至少你醒來的時候,什麼都看得透徹,我卻除了相信,別無選擇。”
嚴潔如傻傻地站在那裡,忘記了哭泣。
華佳看着平靜異常的暮思雪,她從不知miora的心裡有這麼苦的一面。在她眼裡,moira始終是個開朗勇敢的女生:“moira!你......”
“我很好!”暮思雪轉向嚴潔如:“潔如!你願意讓那個真正把你害成這樣的人逍遙法外嗎?”
嚴潔如搖搖頭。
“那......我們可以將那瓶減肥藥拿去化驗嗎?”
嚴潔如走到病牀前,從枕頭下面的包包裡拿出那瓶減肥藥:“對不起!”
暮思雪接過減肥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