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昏黃的燈輝灑在他們倆個人的身上顯得更加柔和。
“這會兒車很少嗎?”夏纖凝捂着耳朵。還沒走出校門她就感到冷了。在體育室運動出來的那點熱量好象在教室門口就消失了。
“你回韋姨那裡嗎?”夏纖凝跺着腳,又把圍巾緊了緊。
“嗯。我送你。”
“謝謝!不用了,我自己就好了。”
“姑姑不是讓你回她家的嗎?”
“嗯。”夏纖凝跺着腳,又把圍巾緊了緊。
“那你認路嗎?”淩水曜問。
夏纖凝還在堅持:“路,司機認就可以了······”
淩水曜笑道:“把你拐跑了我怎麼交差?我送你。”
“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說什麼呢你,姑姑讓我罩着你,我當然要送你啊。”
“韋姨好像沒同意,是斯培姨夫······”夏纖凝的話消失在淩水曜的圍巾裡。
淩水曜看到纖凝瑟瑟發抖的的樣子,解開圍巾,又給夏纖凝加了層圍巾。其實,依他的性子,他是想她塞進自己的夾克衫裡,可是不能,如果那樣醜八怪會生氣的:“穿這麼厚還嫌冷,以後在這兒怎麼過啊?先將就一下,馬上就可以打到車了。”
“死傢伙!看你往哪兒跑?”
不遠的暗處跑來一羣人,一個人在前面跑,五六個人在後面追,後面的人邊跑還邊喊。
“不許亂跑,在這兒等着。”淩水曜向後推了推夏纖凝,囑咐道。
淩水曜站暗處,看明德靠近,他衝明德使了個眼色。明德會意,繼續向前跑,但是步伐已經漸慢。
淩水曜看着那羣人越靠近了,第一個過去了、第二個······淩水曜對着離他最近的那個人凌空一腳,這突然的一擊讓這些人措手不急,亂成一團。
跑在前面的兩個人聽到後面有動靜,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這時明德已經跑了回來,對着前面那兩個人飛了過去。“嘭”“嘭”三個人同時倒地,淩水曜拉起倒在地上的明德便跑。
淩水曜跑到前面拉緊夏纖凝的手:“快點兒!”
夏纖凝往後一看,天哪!一大羣人,至少有三,四十個,黑壓壓的一片向這邊跑來······
夏纖凝不敢再看了,拉緊淩水曜的手拚命的跑,她從未跑過這麼快,她覺得自己的腳都要斷掉了。
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拐過多少個彎,夏纖凝氣喘吁吁的靠在牆上,大口地喘着氣。她再也跑不動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彷彿快要死掉了,她需要氧氣,源源不斷的氧氣······
“還冷嗎?”淩水曜看着累翻了的夏纖凝。
夏纖凝哪裡有力氣回答淩水曜的問題。
“很好啊,比我們跑得都快。”明德站在淩水曜旁邊:“你的嗎?”
比他們跑得都快,夏纖凝看了一下位置,真的,自己不是一直牽着淩水曜的手跟在他後面嗎?可是現在,居然是她拉着淩水曜的手跑在前面。
夏纖凝鬆開手。
“醜八怪,剛纔還嫌你笨呢,不錯嘛,有速度,是可造之材。”淩水曜也笑了起來。
“你髮帶還快掉了······”夏纖凝指指明德的快要脫落的髮帶,同時她也發現自己的圍巾沒有了:“我的圍巾······”
淩水曜舉舉手中的圍巾和髮帶,這是他在夏纖凝身後接的。
都掉了······夏纖凝接過圍巾和髮帶,自己不過是跑一下,什麼都沒了。那個明德明明是在和人打架,卻什麼都沒丟。
眼鏡!天哪!眼鏡呢?夏纖凝攏着頭髮的手忽然停下來。她把剛剛接過來的圍巾和髮帶統統遞到淩水曜的手裡,一邊翻着書包一邊用求救的眼神時不時向淩水曜望去。
“怎麼了,丟什麼東西了嗎?”
“我······眼鏡,我和你一起出來的時候戴眼鏡了嗎?”
笑意瞬間爬滿淩水曜的臉。他說怎麼接圍巾的時候怪怪的,好像多了點兒什麼,原來醜八怪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把眼鏡摘掉了,這會兒在找眼鏡呢。
“笑什麼,等等,你知道眼鏡在哪兒?”
“夏纖凝!”明德站在一旁一直在想眼前的這個女孩是誰,自己在哪兒見過?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你看見我眼鏡了?”
“真的是你啊,看來我真的有美女法眼,什麼美女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對不起,請問你看到我眼鏡了嗎?”
“那個眼鏡那麼重要嗎?沒有不可以嗎?”淩水曜一直在笑。
“最好是有。”
“爲什麼?”淩水曜和明德異口同聲。
“還真的夠特別。”明德小聲嘟囔着。
“給你。”淩水曜把圍巾放在夏纖凝手裡,慢慢鬆開手。
眼鏡就在圍巾上乖乖地躺着。夏纖凝一臉的疑惑,難道自己離開體育室的時候真的沒戴嗎?
“是你剛纔遞給我的,我想,是不是你剛纔跑的時候嫌它礙事兒把它摘下來自己卻不知道······”淩水曜還想再擠堆一下夏纖凝,但忍住了。
夏纖凝鬆了口氣,還好眼鏡沒丟。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眼鏡盒裡,然後重新攏起頭髮,圍好圍巾:“我們······要一直在這裡等下去嗎?”
“得再等會兒,不知道那些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夏纖凝,明馨知道你的樣子嗎?”
唉!真的好懊惱,還以爲自己比明馨多了些秘密,好象還是一樣多。
淩水曜打斷纖凝的話:“我們早就認識了。是我們三個,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什麼?”
“噓——”好像有很多腳步聲,夏纖凝豎起食指,全身的神經又緊在一起。
聽他們講話好像今天要回去休息了,夏纖凝緊繃的神經終於鬆開了。
“曜,你爲什麼說我們三個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明德看着夏纖凝一臉的疑惑。
淩水曜笑道:“你的記憶裡除了明馨的折磨還能有什麼?”
“你拿着我的悲傷嘲笑我?”明德不解,曜什麼時候笑得這麼炫過,難道他的悲傷就是曜快樂的源泉?
“不是嘲笑,是提醒。不是一直活在明馨的陰影下。”
“我也不想啊,可我現在能夠嗎?醜八怪美女,你說我能嗎?”
“嗯······”夏纖凝不瞭解情況自然不好說話。
看到夏纖凝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什麼,沮喪再次嚮明德襲來,難道他這輩子真的像曜說的那樣嗎?
“不會的,明馨那麼可愛,你是不是換個心態和她相處啊?”夏纖凝看到明德沮喪地垂下頭,心中有些不解。
這個醜八怪,對別人都能關懷備至,對自己卻那麼漠然:“明德,你要負責把我們送到姑姑家。”
“你們?”
“哦,你家比較起來遠嘛。”淩水曜擔心地看着纖凝。這個醜八怪是後怕的,別一會兒回過神來嚇得都不會走了。
“以後打球的時候不許對別人眨眼睛,知道了嗎?”淩水曜按着凌韋依家的門鈴。
夏纖凝皺皺眉,沒回答,不就眨個眼睛,誰不會眨眼睛?大家都會做的動作爲什麼她不能做。怎麼一直說啊。
凌韋依還沒有回來,是家裡的傭人李嫂開的門。
“夏小姐,夫人說今天晚上七點吃晚飯,問您晚不晚?”
“李姨,不晚。”夏纖凝微笑着。
這個小姐真好,什麼時候說話都笑着臉,還叫我李姨:“哦,小姐,用我領你去你的房間嗎?”
“謝謝李姨,不用了,我知道的。那······李姨,一會見,我要上去做功課了。”
李嫂的臉都要笑開花了:“你媽是天下最有福氣的人,有你這麼個又漂亮又懂事的孩子。”
李嫂好象這時纔看到淩水曜,這個少爺的脾氣和夏小姐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少爺,你今天留下來嗎?”
“你看我象是要走的樣子嗎?”臭丫頭,纔來過幾次就這麼熟悉了,還讓平時不愛說話不愛笑的李嫂笑得象朵花似的:“我先上樓了。”
“喂,醜八怪!”淩水曜喊道。
李嫂拉住淩水曜的胳膊,小聲道:“少爺,夏小姐人長得那麼美,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真的以爲是仙女呢,還有她媽媽,都不知道是怎麼長得。害得我現在看偶像劇的時候都找不到偶像了。你怎麼叫人家醜八怪啊?夏小姐就是修養再好,聽到也會不高興的。”
淩水曜放慢腳步,品了品李嫂的話,好象說得很對。夏纖凝對別人都是笑着的,對自己好象很少笑······什麼很少,簡直就是沒有。
淩水曜經常住在凌韋依這裡。算一算,一年總有一個月的時間是住在這裡的。這個家除了凌韋依親他,疼他,關心他,對他象一家人一樣,其他人都拿他當外人。他也早已習慣了,所以這裡更象是他的家,而幸福路上的那個充其量也就是個能暫時遮風避雨的地方。
“少爺!電話!”淩水曜還沒有走到樓上,李嫂又在下面喊道。
打手機不好嗎?爲什麼非要用固定電話。淩水曜心裡很是不爽。
“曜,到家了,纖兒呢?和你一起回來了嗎?”凌韋依在電話的另一端。
淩水曜問:“一起回來了。姑姑,你打我手機就可以了。幹麼非要打固定的。”
“我只是想找李嫂確認一下纖兒回來了沒,誰知道李嫂說你也在。你今天要回家,現在就回去。”
“不要,我不回去。”淩水曜拒絕。
“今天家有事。”
“那他們爲什麼不打電話,要讓你打?”
凌韋依剛纔還婉轉的聲音立刻變得尖銳起來:“臭小子,他們打你接嗎?快點······”
“什麼事?電話裡說不行嗎?”淩水曜的聲音裡透露着一萬個不情願。
“我不知道,你爸不肯說。只是說家裡有事讓你今天放學以後一定回家。”
“知道了,現在就走。”淩水曜無奈地掛掉電話,看了眼樓梯,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