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水曜轉過身:“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我、倪仲讓、倪施洛、甚至包括木曜,每個人都是你手中的棋子,你想把你的每顆棋子都放在你認爲對你最有利的位置,他們沒有情感,也不允許有情感和意志,只須要服從。”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你的父親講話?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我的積蓄已足夠我養老,我這麼打拚還不是爲了你和木曜”
淩水曜再次打斷凌康年的話:“爲了木曜還有可能,爲了我”
“怎麼?倪家小姐哪點兒配不上你了?也就是她對你有好感,我本來是想把她介紹給木曜的”凌康年突然意識到自己講錯話了。
“是嗎?那你就留給木曜吧,何必要這麼費盡心思的找我呢?”
“你我我只問你,派對的事你答應了沒?”
“答應會怎樣,不答應會怎樣?”
“剛纔不是講了嗎,只是陪她一個派對,對你沒什麼損失的,之後你想怎樣便怎樣?我不再幹涉你和洛洛之間的事。你好好想想,洛洛有什麼不好?你有拒絕的必要嗎?”
淩水曜直視凌康年:“好吧,只這一次,派對上陪她,之後她和我之間再無瓜葛。”
凌康年躲避着兒子凌厲的目光“同意了?”
“同意。”
“那你好好養傷。還有,那排骨湯記着喝掉。”
“再見!”
凌木曜站在門外,暗自傷心。在這以前,他一直以爲父親是愛曜的,像愛自己一樣愛着曜的。可現在看來,父親還是愛自己更多。
前些日子,在父親還沒有弄明白倪施洛喜歡的是他還是曜的時候。曾經問過他是否喜歡倪施洛,他說不喜歡,那個時候。父親就已經放棄了倪仲讓這條路。可後來,父親知道弄錯了。倪施洛喜歡的是曜,他便又重拾起這條路,把它強加給曜。他這次一定要幫曜,讓曜完成這次的承諾,從此以後離開父親的操控。
“嘩啦——砰——當——!”病房裡傳來飯盒跌落的聲音。
戲劇社團的排練大廳裡,李明在發火,氣氛異常緊張。
“明馨!已經是第三次了。大家都很累。你怎麼就不能柔美一點啊?古代女子都是這麼走路的,都是這麼火辣辣地望着情人的吧,眼神!眼神要到位。祝英臺的心情是怎麼樣的,盼望許久的情人站在自己面前。真正的自己面前,一直以來,她都是以男裝站在情人面前的,第一次以女裝,以女孩子的身份站在暗戀了三年的情人面前。那是一種什麼心情?羞怯、企盼、喜悅、情意綿綿、深情無限、擔憂、無奈、盼望已久的情人站在自己眼前,卻不能擁有,既將逝去心愛的人
她寸心萬緒,全部都在第一次見到梁山伯那一霎,你的眼睛裡是什麼。舞臺劇雖然沒有特寫,但表演就是表演,我希望你有的不只是喜悅,再加一點兒其他的就可以,還有肢體語言,起、擡、落、是要慢,但不僅僅是慢,要柔美、婉轉、有節奏雖然我們現在的表演都很西方化了,但我希望我們要中西結合,把它們的優點集於一身”
李明轉向凌木曜:“凌木曜,你也是,你第一眼看到祝英臺的時候要有‘山伯凝視,不禁神馳’的感覺。”
倪施洛第一次來到戲劇社,就看到這麼火爆的場面,她微微笑,看來這個祝英臺的角色非她莫屬了。
李明招手示意大家靠近:“現在,我宣佈!我們重新定角色,男一女一要競選產生!所有的角色都要競選產生。下個週日,希望所有的成員都來參加,不來者視爲放棄了本學期的作品,二十分直接劃掉。”
明馨沮喪的離開舞臺,她希望自己能站在建校三十年的舞臺上獻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那是爸爸近一年來最期盼的事情——三十年的心血,他是多麼地期待那一天。可是,現在一切都讓她給弄砸了。自己爲什麼就表現不出來,爲什麼就達不到李明老師的要求啊,那要求不過份,所有的指導老師都會這樣要求的,這是最基本的,太失敗了,看來自己和表演無緣。
凌木曜走過來:“不要太傷心,我們再排練,再思考,總會有進步的。”
“是嗎?我想不出來我還會進步,看來自己真的不適合表演,還是明德比較適合。”明馨說着就想掉眼淚。
“怎麼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下來了,我不也被否定了嗎?”
“你是男生嗎不許嗚嗚笑話嗚嗚我嗚嗚嗚”
有這樣傷心的嗎,這是在傷心嗎?凌木曜哭笑不得。
倪施洛從他們倆身邊走過,:“明馨!不要太傷心,老師不是還沒最終定下來嗎?”
明馨擦乾眼淚:“好像已經定下來,你的表演一直很優秀,還有舞蹈。我想,我沒希望了。”
“怎麼會呢?要加油啊!”倪施洛嘴上謙遜,心裡甚是得意,簡直就樂開花了,連明馨都這麼認爲,看來這個角色已經屬於她了。她環顧四周,這裡除了明馨,還會有誰能夠和自己相比,競選只是個過程而已。
“木曜!你一定要幫我,洛洛很會演的。”明馨望着倪施洛的背影,病急亂投醫。
“好好好,一定幫,一定幫!”凌木曜安慰着明馨,可他心裡卻直打鼓,這怎麼幫?他和明馨一樣被李明老師否定的一文不值,自身難保,可他此刻除了說這個什麼也說不出來。
——————&&&——————&&&——————
疼痛再次襲來,淩水曜深呼吸,腦子裡模糊依舊。他應該是看到醜八怪了,但好像又沒看到,一定是幻覺,醜八怪的臉上怎麼會有血呢?他一定是想她想瘋了想瘋了會產生幻覺,還會有聲音嗎?他耳邊總回落着醜八怪的呼喊,醜八怪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小帥哥!怎麼樣?感覺好點兒沒?”護士邊換點滴邊問。
淩水曜漠然地看了護士一眼,轉過頭去。
“冷漠可不是酷。也不關心一下和你一起來的女生,人家可是嚇得魂都快沒了。”
淩水曜轉過來:“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那護士一臉的不屑。最看不慣這種人了。昨天晚上她值小班,她可是親眼看到那女孩子渾身發抖的堅持要抽自己的血。這會兒看到淩水曜冷漠的樣子她還真生氣了,替那女孩子不值。
淩水曜看着護士的背影,有些茫然。
醜八怪撲向他,擋住那人的拳頭,膽怯又勇敢地說:他已經渾身是血了她揮出的拳頭她擋在他前面,說:不可以漸漸模糊的白皙的臉上那異常鮮豔的血他以爲那些都幻覺,沒想到那竟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