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酬。”柳銘成簡單的回答。
對於柳寒的培養,柳銘成真的是一步都不放鬆,立威過後就急着讓柳寒建立人脈,不過由於級別比較低,所以不需要他的陪同。
柳寒本來很厭煩這樣的應酬,不過現在的這個家,他比以前更迫切的想離開,所以對於柳銘成的要求,他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下來。
奢華的錢櫃包廂裡,柳寒冷冷的迴應着周圍殷勤獻媚的人,感覺耳邊都是嗡嗡亂舞的蒼蠅,不甚其擾,不過面子上還是竭力的剋制,工作上的大是大非他還是會拿捏的。
“來,先乾一杯。”
柳寒熱情的邀請衆人碰杯,爲的只是片刻的安寧。他腹誹着:“用你們的嘴給我喝酒,少在我的耳邊獻媚,都快被你們吵死了。”
幾輪下來,本來就沒什麼量的柳寒臉上也泛起紅暈,透着手裡的酒杯,他呆呆的看着這個糜爛的世界,無助的笑着,笑着。
醉後,這個世界看起來居然是這麼美,很可笑,不是嗎?
周圍的人眼見柳寒微醉,也開始放肆起來,大膽的叫來了小姐作陪,兩個衣着光鮮的美貌女子在柳寒身邊坐下,大膽的伸出雙手撫着柳寒的胸膛,柳寒絲毫沒有反應,任由她們放肆的撩撥。
眼見柳寒沒有拒絕,其中一個人把頭靠在了柳寒的肩膀上,正是韓夜雪依偎過的那個肩膀,柳寒陡然驚醒,一把將靠在肩膀上的女子推開,女子一臉驚愕,無助的看着柳寒。
“大家盡興,我去趟洗手間。”
柳寒自知失態,擱下句交代就揉着額頭起身去了洗手間,狠狠的用冷水洗了下臉,冷水的刺激讓他清醒了不少。看着鏡子中自己狼狽的模樣,柳寒再也沒有忍住壓抑已久的情緒,眼角的淚洶涌的流了下來,他死死的咬住嘴脣纔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爲什麼會是這樣?到底是爲什麼?老天,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問着毫無意義的問題。
其實沒有誰對誰錯,一切不過是命運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呵,歌手?”不顧眼角還在流淌着的淚水,柳寒揚起苦澀的淺笑,自言自語起來:“我還能爲誰而歌呢?”
其實在遇到韓夜雪之後,柳寒的夢想中,已經不僅僅是那爆滿的萬體館,明亮清新廣闊的舞臺,他的夢想中多了一幅更美的畫面:自己在臺上輕閉雙眸,深情歌唱,爲的只是臺下那個特定的人,可是現在,這個人沒了。
少了一個人的傾訴,只剩下一羣人的狂歡,那其實正是一種寂寞,比寂寞更寂寞。
…………
回到家門口,柳寒惡狠狠的推開上前攙扶的制度男:“都回到家了,還跟着我幹什麼。滾遠點。”
制服男也識趣的徑自離開。
柳寒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推開大門,屋裡一片漆黑,顯然沒有等待。柳寒苦笑了一下,徑自做着電梯上了二樓,當電梯門打開時,他發現了電梯口旁邊靠牆坐着的韓夜雪,一襲白色的睡衣配合白皙的皮膚,像個墜落在人間的天使。
這個視角,顯然從柳寒進門,她就已經看見,可是她卻一直沉默。她的房間離這裡五步,柳寒的則在最裡面。
“你不是沒有穿睡衣的習慣嗎?怎麼現在身價漲了,也講究了?”柳寒冷冷的說。
——這裡是家誒!
他想起了那個晚上,囂張的對着韓夜雪說出穿睡衣的理由,心裡又被狠狠的宰了一刀。這裡是家,原來他指的是專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可是現在,這裡倒確確實實是家了,真是諷刺。
“柳寒,趁着爸媽都睡着了,我們談談吧。”韓夜雪沒有理會柳寒的嘲諷,冷冷的說。
沒有叫哥,而是直呼其名,柳寒聽後苦笑着說:“怎麼,連哥都不叫了嗎?先前不是叫的很順溜嗎?”
“如果你想把爸媽吵醒的話,我可以陪你鬧。”
韓夜雪擡起頭,表情認真起來,柳寒看着她這樣的表情,也收起了剛纔嘲弄的樣子,緩緩蹲下身子,湊到韓夜雪的面前,靜靜的等待着韓夜雪繼續。
“你喝了多少?”聞見柳寒鼻息裡的酒氣,韓夜雪問道。
“放心,我現在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所以要說什麼就說吧。”柳寒沒有理會。
“我知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很難受,不止是你,其實我也很難受,我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我想我們能認清現實,你對我的好,我只能真誠的對你說聲謝謝。我……”
“呵,謝謝?”柳寒沒有等韓夜雪說完,就打斷了她,苦笑着說:“你不覺得這兩個字太過廉價嗎?這和誤殺了人然後說的那聲抱歉都是一樣的,一文不值,知道嗎?”
對不起,這聲謝謝,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