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已經可以帶着夜鶯離開了。”篝火邊,羿方打着哈欠道,“因爲你這樣的人,我是完全不會贊同的。即使你完成了承諾,我也不會成爲你的戰友。”
“老師,你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啊!”夜鶯連忙勸解道。
“無關承諾,是你,張嵐,讓我害怕。”羿方指着張嵐的鼻子道,“你以自我爲中心,一切都是以自己所站角度爲出發點衡量事物,不和你計劃的就是錯誤和必須拋棄的東西,有利用價值的就是朋友是戰友,是正確的,極度之虛僞。”
“我一生說過無數的謊話,在沒有力量的過去,謊言是確保我生存的一種技能。但在吸納夥伴的時候,我從不說謊,因爲我知道這種合作需要長效的協同,任何一句謊言都會生成隔閡,影響計劃中每一個步驟的佈局。我的力量太小,對手太強,所以每一步都絕不能出錯,我錯不起。”張嵐從未像此刻一樣真誠。
“可你問過這些夥伴,願意陪你去瘋嗎?”羿方是不願意的。
“你想看見蔚藍的天嗎?”張嵐的反問,讓羿方也是一愣,“你想擺脫現代集團統治的奴役生活嗎?還是你想讓人類和異獸和平共處?亦或變成富甲一方的機構?我的夥伴每天都在變得更多,每一個人的合作述求都不一樣,我們共同承擔的是失敗的風險,但從合作中獲得的利益都是截然不同的。”
“我只想要一片安穩,遠離你,就能獲得的安穩。”羿方眼神哀默,早已失去了對未來所有的幻想。
“安穩?在這世間還有這種東西存在嗎?讓我給你描述一下未來吧,如果我不介入,以逍遙城目前的狀態,最多2年就會讓財政赤字到無法挽救的地步,安樂閣這種大型企業都會撤離,各集團在城中的銷售點會提高所有產品的售價。”
“爲了彌補財政漏洞,現在的王也只能提高各種稅收。百姓生不如死,大量的人逃離,而留下來的人連遷徙的勇氣都沒有,只能淪爲罪犯,爲了一個饅頭都能殺人。”
“爲平亂,只有軍隊會獲得最好的待遇,天天干着穿梭於街道,毆打暴民的活計。你覺得會有哪條小巷不堆滿屍體,讓你酩酊大醉的睡到天亮?”張嵐的腦海中,運算出的就是逍遙城的未來,而且誤差率不到0.1%。
“你可以改變什麼?謀朝篡位,就能逆天改命?”羿方不信。
“謀一人的朝,改逍遙全城的命,划算啊!我已經開始了佈局,下一任逍遙城的王會是伊麗安,財政運營大臣會是安樂閣的昆沙07,而三軍統帥本來打算自己來的,不過現在,我希望是你。”張嵐肯定道。
“不是沒有可能……”夜鶯還是第一次聽到張嵐全盤的計劃,看着自己老師不由全身興奮到雞皮都立了起來,“即便是現在,三軍裡無人不欽佩老師的豐功,對於羿方神槍隊的遭遇也是義憤填膺,如果是老師站出來,會有無數人響應。”
“改朝換代,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嗎?”羿方彷彿已經看見了滿城刀劍相向的廝殺景象。
“我會努力將這種波動造成暴亂的機率壓縮到最低,但還是無法完全杜絕內戰的可能,部隊死傷預估在10%左右,民衆廝殺控制在5%。”張嵐的數據從不出錯。
“逍遙城雖然已經蕭條了,但人口也有200萬,部隊10萬……你要犧牲11萬的軍民,變你要的天?”羿方疑惑道。
“如果什麼都不做,死得人只會更多。”張嵐辯解道。
“你說過,你不會對想招募的夥伴撒謊,那麼我問你,你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嗎?搞這麼多事情,你爲了什麼?”羿方的問題直擊要害。
夜鶯也好奇的看向了張嵐,因爲在大家的印象中,張嵐根本不是那種貪圖權力,迷戀財富的人,憑藉他的力量和智慧,這些東西他很容易獲得,完全不必這麼麻煩。
“是的,我不在乎民衆的生死,他們的命與我無關。”張嵐淡淡嘆息,實事求是道,“做這麼多事情,只因爲我想見一個女孩,她在霸王集團董事長古軒的手裡,我必須顛覆霸王,纔有可能再找回她。”
“爲了一個女孩,你選擇挑戰全世界?”夜鶯眉梢微挑,話在嘴邊卻再也問不下去。
“以逍遙一城,戰一方霸王?幾百萬人的生死,在你手上也不過是兒戲吧?”羿方冷笑道。
“我知道有多難,所以我的每一步都不容許出錯,我需要你,不光是你的力量,還有你的名望,有你的加入,更多人可以活下來,我們可以付出更小的代價達到變天的目的。”張嵐懇求道。
“抱歉,可我並不想陪你瘋,三軍統帥又怎樣?一個位置要花這麼多的血才能換來,我不屑。”羿方鄙視道。
“僞善者。”張嵐輕聲道。
“你說什麼?”羿方愣住了,一直禮貌有佳的張嵐,第一次對他露出了一臉的鄙視。
“我說,你是僞善者。表面上你悲天憫人,過着與世無爭的頹廢生活,實則只是害怕爲別人的生死再擔責,連同羿方神槍隊的覆滅,還有你身爲戰士的鬥氣。你爲什麼拿起槍?爲什麼去戰鬥?忘記了這些,只是爲了逃避活着,還有什麼資格去指責我?”
張嵐義不容辭道,“是的,有許多人都會因爲我的計劃死去,但有更多的人會因爲這個計劃而改變命運。我揹負這麼多的血債也不會逃避一步,我是屠夫,也是創造者。我無比清楚自己要幹什麼,你清楚嗎?”
“我不需要清楚這些。”羿方咕嚕咕嚕的狂灌了自己一口烈酒,倒在地上,望着空洞的巖壁道,“我只清楚,我永遠不可能認同你的價值觀,成爲你的夥伴,明天起,你們回城吧,再跟着我,我也不會加入。”
“你可以逃避自己的責任,但我逃避不了自己的承諾。我說過一定要幫你找到戰友,不找到,不回。”張嵐也是固執的要死,靠着巖壁閉目睡去。
“這一老一小,是要鬧哪樣啊?”夜鶯夾在中間,真有種幼兒園阿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