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郃子冷冷的看着他,這種陳詞濫調倒也說得挺熱情四溢。若非他自己真的相信,那就是虛僞到了頂點,可以假戲真做了。而且很顯然,周圍的人也都不吃他這一套,個個都揚着面無表情的臉,呆似的望着他的演說:“你們想想,要是奧法聯合會、三塔聯合會、金色魔紋聯合會能夠真的聯合起來,那麼沿海地區的國家又怎麼會對人魚帝國和魚人帝國卑躬屈膝?那個亞巨人的王國查理馬特爲在什麼兇殘的劫掠的幾個世紀卻依然存在?還不是因爲周圍幾個人類大國都不團結,個個都希望別人被滅掉?要是他們能夠聯合的話,又怎麼會生這種痛心疾的事情?讓那麼多人悲慘的戰死或當奴隸?””“
他的聲音居然有些蕩氣迴腸的味道,竟吸引了一些商隊的人圍過來看熱鬧。他見人越聚越多,遍越說越興奮:“所以,我們只要齊心協力就能在這條商道上建立起良好的秩序,那麼現在何不從這條紅龍開始,齊心協力的懲處他的罪惡,讓正義和秩序得到彰顯?大家不用瞻前顧後,只要我們齊心,沒有什麼難得到我們!”這最後一句幾乎是在振臂高呼,堪比動員大會了。
不過大家顯然還在瞻前顧後,連半個表態的人都沒有。像是一圈圈沉默的雕像在圍觀這位可憐的少年。
於是少年聖武士的眼光轉向了東郃子,有點兒希望他站出來作個表率的意思。
於是東郃子就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就這麼幹看着,偏偏一語不。意思也很明顯:這事兒誰想去誰自己去,別拉上我。咱不想惹麻煩。
沉默是可怕的,終於那個法師先忍受不住了。他一步走到另一個法師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激動的說道:“馬里奧多,我們兩個以前都是爲那些小貴族服務的,按說也有安安逸逸的生活。我們爲什麼出來?還不因爲那種生活沒有前途!權力在那些貴族老爺手上,錢財在那些狡猾的管家身上、而尊敬則是屬於牧師的,我們這些不上不下的法師有什麼?虛名!只有一個遠離大衆的虛名!爲什麼我們要這裡風餐露宿、成天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還不是爲了有一天能抓住機會爬到高塔的頂層?只有成爲高等法師才能成爲真正的大人物!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如果真的能殺死一條龍,即便不算他那堆成小山的財富,也有龍鱗、龍肉甚至龍骨啊,這些東西的價格都是非常高的!只要得到其中的一部分,你還會爲了學習四階、五階奧術的學費而愁嗎?有了五階的基礎,你纔有機會向上晉升啊!纔有機會在有朝一日成爲萬人之上的、真正的高貴法師。仔細想想啊,我的朋友!這種機會世上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有啊!要是你不抓住的話,還有下次嗎?嗯?”
對方似乎有些動心張了張嘴,但四下看了看周圍的人仍舊保持着沉默,便又閉了嘴。
那個法師有些急躁的轉向另一個牧師說道:“羅斯雷廷,我們也認識好幾年了。當初你爲什麼要從那個安寧的小村子跑到這個到處充滿殺戮、貪婪與算計的地方?嗯?”
牧師躲避着他的目光。
於是法師激動起來,對着他大喊:“因爲你不甘心!你不甘心一輩子都窩在那個貧窮的小山村裡,雖然那裡的人質樸,但卻沒有辦法滿足你的夢想!因爲你不甘心作一個小小的低等牧師終了一生,等到老了,走不動了就躺在那間陰冷潮溼的小屋子的等死!你需要榮耀!需要成爲神明的得力干將、需要讓你的才華得到完全的釋放!而現在就是神明賜予你的最好的機會啊!那條紅龍是誰,難道大家在這條商道上來往了這麼多年不清楚嗎?不就是那個叫瓦爾特的大蜥蜴嗎?”
另一個法師連忙示意:“小聲點兒!他可以號令方圓數百里內的狗頭蜥蜴人啊。你不怕被它們找麻煩嗎?”
法師底氣十足的喝道:“我怕什麼?現在有這兩位勇敢的正義少年,正是我們殺死那個四處大土匪的最佳時機!他不但劫掠過商隊,還是不是的威脅旁邊的埃斯科巴王國和曼西科特王國,逼迫他們每年進貢金幣和其它財富。雖然他不敢強攻大的城池,但光是騷擾莊園、焚燬農作物就夠人受的了。”
說到這裡,他又轉頭對那個牧師說到:“我們要是殺死那條龍,你、我、還有我們大家都會成爲埃斯科巴王國和曼斯科特王國的左上嘉賓!你會獲得平民和貴族的一直歡迎和尊重,而你的神靈也會被他們接納。想一想吧老朋友!到時候他們都會皈依你的神明,而你,將得到神明的親睞,穿上高貴而華麗的牧師袍宣揚神的教義!這是多麼光榮的事情!多少底層的牧師只有在夢中才會見到的事情啊!”
牧師還是很猶豫:“可他身邊那個女吸血鬼法師~~”
法師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要是怕的話,這輩子都別想獲得神明的親睞了!還是跑回你的小山村,當個安穩的牧師混一輩子算了!你仔細想想,那個女吸血鬼是徹頭徹尾的混亂陣營,而你的神是秩序陣營的。如果你殺死了她,你將會得到多大的青睞?說不定立即賜予你4階神術!現在你去乘機除掉她,等到紅龍恢復過來,你還有機會嗎?”
牧師有點兒動心了,他小聲說道:“如果還有別人的話~~”。
另一個牧師喊道:“我去!”
頓時氣氛調動起來,不一會就有四個低等法師、三個低等牧師加入了“屠龍”的行列,加上兩個少年一共有九人了。
最後那個4階法師對沒有選擇加入的人高聲喊道:“你們會後悔的!等着看吧,榮耀將屬於我們!”
人羣開始散去,東郃子卻聽見一個走開的低等法師冷笑到:“但性命屬於我們。”
他轉頭一看,格林姆似乎有加入的意思,但也是猶猶豫豫的不敢站出去加入。於是走到他身邊,悄悄把一個金幣塞到他手中。在格林姆驚訝的笑臉旁,悄悄說道:“以後不要再透露我的事情,要不然下次就把你的腦袋咬下來!”
格林姆頓時想起帕力克腦袋被咬掉的慘狀,以及東郃子大師變成的短面巨熊人吞食頭顱的駭人模樣。一時間,兩條戰慄着呆。等回過神來,那個“屠龍小組”已經騎着馬跑遠了。而東郃子大師真的沒有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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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好奇的問道:“大師,您真的不想獲得財富與榮耀了嗎?這次可是很好的機會啊。”
東郃子笑了笑:“誰說我不去?我當然會去。只不過不會跟着他們一起去罷了。”言畢又施展“氣化形體”,變成一團大如犀牛的海藍色雲團,迅升上了黑沉沉的夜空,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等到了極高的空中,他仔細觀察四周無人後,唰的一下變成一隻嗅覺極爲敏銳的大翅兀鷲,順着空氣中殘留的龍血氣味向遠處劃空而去。
瑪莉娜攜帶着變**形的瓦爾特向他們的城堡方向飛去,瓦爾特口鼻間不斷飛出的鮮血早已在大紅的法師袍上凝結成觸目驚心的大塊黑斑,他已經變的出氣多進氣少了,生命圍在旦夕——而城堡還在近百里之外!他們飛了大半天才飛到戰場這裡,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飛回搶救了。
瓦爾特神情混成的自言自語道:“早知道就帶一些治療藥劑了。這次實在太大意了。”說着又吐了一口血,眼看就要斷氣的樣子。
瑪莉娜簡直心急如焚,由於二人在這一帶橫行慣了,身上又有許多法術器具保護着。因此大部分情況下他們寧願攜帶更多的攻擊性法術器具或着干擾、削弱敵人的法術,很少攜帶治療器具的。城堡裡雖然藏着不少,但遠稅難解近渴,最遭的是他們兩個都不會傳送術。
她心亂如麻的抽泣道:“我早就說我對行影術有些天賦上的優勢,可以去學學。你卻偏偏怕花錢,還說這東西沒什麼用。現在倒好,想飛都飛不會去了。要是又行影術,我們還能在陰影位面以8倍於現在的度趕回去。”
瓦爾特的神志已經開始模糊了,根本沒有力氣去反駁。但在恍惚之間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便斷斷續續的說道:“我記得曾經給過德萊福斯村的老村長一個治療中度傷害戒指,每日能使用三次。快~~快去他那裡~~”
瑪莉娜聞言大喜,雖然龍的生命遠遠高於人類,三次治療中度傷害更本治不好他的傷,但卻可以暫時吊住性命!只要瓦爾特不死,憑藉他那龍族的強悍體質,或許有一線生機。於是急忙轉向東北方飛去。
“他們轉向了!”四階法師在使用了一個探知法術後掌握了瓦爾特的大致方位,便立即通知大家:“還好他精神萎靡不振,我的法術才能釋放到他的身上。根據法術探測的結果來看,他們的度突然變慢了。而且周圍有一座高山“
少年聖武士比誰都着急,用命令的口氣問道:“是那座山?”
法師藉着少許月光四處看了看遠處的山脈,最後指了指東北方的一座說道:“跟那一座山非常相象!。”
幾個人面面相覷後小心的說道:“那個方向上不是有個大村子——德萊福斯村嗎?”
“啊!”4階法師好像想起來什麼,語氣興奮的對少年聖武士說道:“他肯定是跑到那個村子去求助或躲藏起來了!”
聖武士二人有些吃驚:“求助?誰會幫助一個非人類的土匪頭子,而且還是條邪惡的紅龍?是被迫幫助他吧?”
4階法師冷笑起來:“更本不是被迫,而是狼狽爲奸!”他把聲音提高了幾度,生怕兩個少年聽不清楚:“那個村子名義上是個獨立的村子,其實卻與那條紅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聽說他們還居中調停過曼西科特萬國與那條紅龍的一次衝突。哼,諸位想想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子怎麼有資格來調停一個國家與龍之間的爭端?我早就回憶這是紅龍安排好的伎倆罷了。他自己出面威脅曼西科特王國,但又害怕城池上的遠程弩炮以及曼西科特人民的拼死反抗與報復。便指使那個村子的人裝扮成調停人的樣子,前去討價還價。而他只要在旁邊做作樣子就可以了。那些貪圖安逸的貴族老爺們當然會選擇用金幣來換取安寧。這樣那條邪惡的爬蟲就可以不費一絲力氣、不冒一絲風險就獲得大量的財富!嗯,我敢肯定就是這樣。”
少年聖武士轉頭問其它幾個人:“真的是這樣嗎?要是那個村子真的與邪惡的紅龍狼狽爲奸的話,那我們也會對他們客氣!”
其餘的法師與牧師們唯唯諾諾的說道:“這些說法我們也聽說過,只不過沒人能夠證實。而且那個村子的人也從來沒有做過搶劫、欺詐的事情,那裡的人還算是非常本分的。”
“那都是作些樣子罷了!”4階法師有些氣惱同伴們不支持自己:“難道你們就沒想過嗎?爲什麼這個村子能夠獨立存在?按理說他應該屬於埃斯科巴王國或曼西科特王國,但事實上卻一直不受兩個國家的管轄。這不是非常奇怪嗎?而且這個村子恰好處於兩個王國和瓦爾特領域的交界處。這不是很明白嗎?村子就是瓦爾特打入人類國度、廉價獲取利益的窗口,是他的耳目和傳聲筒!是他的傀儡和幫兇!”
他說得非常激動,而其餘的法師、牧師們都保持着沉默,顯然不贊同他的觀點。於是4階法師變得有點兒喋喋不休:“我知道你們是在害怕那條龍報復你們,所以不敢說出真相。但現在要是還不把事實說出來的話,今後你們想說都沒機會了!難道你們不想獲得財富、榮譽和地位了嗎?”
當他說出最後幾個詞的時候,終於有幾個人點頭了:“我們也聽說過那個村子與紅龍的確有些勾結。”
但仍舊有一個牧師說:“那些都是傳聞!沒有明確的證據。”說着就要和其它人爭執起來。
少年聖武士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沒完沒了的爭論:“好了!夠了!我們現在是在追獵邪惡的紅龍,不是在爭論那個村子的事情!現在我們就出去那個什麼德萊福斯村看個究竟。他們到底有沒有與紅龍勾結,去了不就知道了嗎?出!”
一行人在夜色下小心的騎着馬兒,慢慢穿過稀疏的樹林,向遠方的德萊福斯村進。
老村長正在自己暖和的屋子裡酣睡的時候,一陣謹慎的敲門聲把他吵醒了。接着他就聽到了瑪莉娜女士的聲音:“蓋特納快開門!”
一個吸血鬼深更半夜跑來敲你家大門,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估計是任何人都不願意嘗試的。但老村長蓋納特一點兒也不吃驚,因爲女士一般都是半夜到來的。只不過現在是春耕季節,村裡牛羊門都很瘦弱、大肥豬全都在去年冬天殺了製成臘肉了、僅有的那些只雞是不合女士胃口的。
那麼,到底用誰的血來招待這位尊貴的客人呢?帶着這個傷腦筋的問題,他打開了屋子的門。
“瓦爾特先生?!”老村長大吃一驚的看見威力無邊的瓦爾特先生竟然七竅流血的拉塌着腦袋,好似一個半死的人。他的呼吸沉重而怪異,好像隨時會斷氣一樣,從口鼻延伸下來的長長血跡一直趟到了胸口,染黑了大片鮮紅的法師袍。是誰,能夠打傷火焰的化身、連國王都戰慄的紅龍法師?
老村長敏銳的感覺到這次麻煩大了,不管是誰幹得,要是被他們知道瓦爾特溜到自己村裡,那就全村都要遭殃了!能把瓦爾特先生打的半死的厲害人物,屠個把村子完全是小菜一碟呀。
巨象打架,他們腳下的螞蟻就要遭殃了,更糟的是這些螞蟻還不得不去拯救其中一頭大象。只能希望自己幫助的大象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老村長立即把他們請進屋裡,按照他們的意思拿來了那個治療戒指。對着渾身紅袍的人形瓦爾特釋放了三次乳白色的治療法術後,他的呼吸開始緩和下來。但巨龍的生命力強悍,反之受傷後所需的治療量也很大。這次治療僅僅治好了胸部骨骼破碎的問題,而體內殘留的毒素、酸蝕能量,還有肌肉受到的火焰與霜凍傷害、神經和大腦遭到的破壞更本沒有恢復半點兒。僅僅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剛恢復一點兒精神,瓦爾特就開始惡狠狠的開罵了:“那兩個臭螻蟻!我要用法術保護他們的生命,然後把他們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再用錘子一寸一寸的碾碎他們的骨頭!我要一邊聽他們美妙的哀嚎聲一邊吃早點。對了,瑪莉娜。那根魔法棒不是一般得到法術器具,而是傳奇器具!”
瑪莉娜大吃一驚:“那你開始怎麼說是個‘量七彩噴射魔法棒’?早知道是傳奇器具我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