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想到了好主意,不鬱悶也不糾結了,吃完飯快樂的奔向臥室。
她睡在堂屋的左邊,李父李母睡在堂屋的右邊。
兩歲的時候她就鬧着要一個睡,李父李母不願意,她就睜着眼睛不睡覺,李父拗不過,無奈同意了,只是每天晚上要等銀杏睡了他瞧上一眼才放心。
睡覺前銀杏例行一背。
她每日三背號碼,直覺那個中獎的號還會再開一次,要牢牢地記着那個發財號。每天早上睜開眼睛後背一遍,吃過午飯後再來一遍,第三遍放在睡覺前。
老天待我還是不薄的,銀杏每天伴着這個念頭進入夢想,一天又要過去了。
她每日睡覺前背一串數字,家裡的男主人每日睡覺前誇一下姑娘,“雙兒,咱家銀杏真厲害,這麼小就一個人睡。你看孫婆婆的孫子,比銀杏還大幾個月,現在還要人抱着……”
田雙對此習以爲常,在李大力的嘮叨中睡着了。
冬去春又來,一年一年又一年。
銀杏五歲了。
李大力和田雙一如既往的寵着她。他們努力了五年,銀杏盼了五年,也沒盼來個弟弟。
村裡的人大都看不起他們家,笑話田雙生不出兒子。
李爺爺在的時候有工作,家裡條件不錯,那個時候村民就眼紅。李爺爺不在了不知道多少人想把李大力從庫管員的位置上擠下來,可是大隊書記以前逃難的時候受過李奶奶的恩惠,崔紅又護着,大家也無能爲力,只能背後可勁的笑話李大力。
田雙去鎮上趕集給銀杏帶了幾顆糖,讓隔壁張大爺家的孫子聽見了。
隔壁的幾個小子和陳來弟的兒子張狗子一起向銀杏要糖吃,銀杏不給,張狗子罵她家是個絕戶的,銀杏氣壞了,當時衝上去把人給打的鼻青臉腫,嗷嗷直叫。
事後陳來弟帶着她兒子,拉着隔壁的幾個孩子,一起向田雙要說法,要田雙賠十塊錢,說是把張狗子打壞了。
李大力不擅長吵架,田雙因爲沒兒子氣短,陳來弟胡攪蠻纏,先是罵着,後來直接躺在地上,不給錢就不起來。
銀杏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躺在地上撒潑的,以前只在電視劇上見過。
陳來弟躺在地上現場直播,吸引了一撥又一撥觀衆,把李家圍的水泄不通。
正在賣力表演的陳來弟口裡叫囂着給錢,雙腳還在不斷的蹬地,弄得塵土飛揚。她心裡高興死了,有隔壁的娃作證,這李大力倆口子今不給錢別想好過。
銀杏掙脫李大力的懷抱,面無表情的看着陳來弟,“陳姨,你知道我爲什麼只打狗子不?”
陳來弟一下子坐起身來,指着銀杏,對大家道,“這妮子承認,她打我家狗子了。”說完惡狠狠的瞪着銀杏,“今你不賠錢我就不走,看我把家狗子打的。”
李大力護在姑娘身邊,生怕她吃虧。
“狗子說我家是個絕戶,”銀杏一臉平靜,“隔壁的幾個小孩告訴我說,是陳嬸你說的。”
陳來弟變了變臉色,口氣生硬的說,“我什麼時候說過?”她覺不承認自己說過,頂多嘀咕過,可大家都那麼說,不止她一個人。
李大力臉色鐵青,這個時候罵人絕戶都是戳脊梁骨的話,大家就算知道也只是背地嘀咕,還從沒這麼光明正大的說過。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聽隔壁的說的,狗子這麼小的小孩,他肯定是聽了你們大人的話才說的。”銀杏突然語氣凌厲,“我爺爺可是紅軍,你這麼說我們家,那可是污衊紅軍後代,不行咱們找村長去革委會說說看。”
“你胡說,我沒說過,是你們隔壁的說的。”陳來弟站起來,看了看旁邊的沈大丫,直接用雙手招呼。
沈大丫本來是來看好戲的,她和陳來弟商量好了,帶着自己兒子來作證,到時候分兩塊錢。哪知道現在錢沒影,還招了禍。
沈大丫和陳來弟打起來了,一個抓臉,一個扯頭髮,李大力大吼一聲,“出去打,都出去。”
陳來弟藉此機會帶着她兒子一溜煙跑了。
沈大丫尷尬的朝大力笑了下,“大力兄弟,你別聽陳來弟的,她就是挑撥我們的關係。”
銀杏慢悠悠的走到沈大丫面前,揚着腦袋對着沈大丫說,“大嬸,我爸媽以後老了不用你操心,我養活。”
沈大丫立馬接過話,“銀杏從小就是個孝順孩子。天黑了,我要回家做飯了,有時間再過來玩。”說完和她家一羣蘿蔔頭回家了。
周圍看戲的人平時心裡多多少少也有點想法,現在也都不好意思,唯恐招惹是非,三三兩兩的都走了。
田雙本來因爲沒有兒子心裡苦,現在被大家挑明,眼淚不受控制的留了下來,李大力蹲在牆角受着悶氣。銀杏走過去擦了擦田雙的眼淚,“爸,媽,你們別聽他們的,以後無論有沒有小弟弟,我都給你們養老。”
李大力瞅瞅姑娘,張了張嘴巴沒說話。
銀杏其實想要個小弟弟,她想有個伴,一個孩子挺孤單的。可是崔奶奶說田雙的身體不好,失望不已。
李家安靜了,隔壁熱鬧了。
沈大丫和隔壁的兩個兒媳婦打起來了,張老太又開始罵人了,張家大兒子在家裡追着他的兒子打,讓他們饞,跟沒吃過東西似的。
隔壁的哭聲喊聲罵聲,聲聲震破耳朵,銀杏一陣快慰,狗咬狗一嘴的毛。讓你們平時嚼舌根,讓你們沒事亂說話,讓你們整天閒的長草,一次給你們治好。
銀杏自此揚名,村裡的人開玩笑都說李大力養了個厲害的姑娘,私下裡囑咐自己的孩子不要和銀杏一起玩。
這件事傳了幾天就被壓下去了,因爲張家灣來了個新面孔。一個孕婦,大着肚子,人很瘦,非常憔悴,臉色蠟黃蠟黃的,銀杏聽說她是下放的人,叫許珍。
村裡只有一處空房子,被之前來的下鄉知青佔滿了。
許珍是個女人,又懷着孩子不容易,村長也不好讓她睡牛棚,可是村裡也沒人願意接受一個孕婦,大家都覺得不吉利,不願意別人家的孩子出生在自己家。
村長只好去找崔紅,崔紅家就她一個人,家裡有多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