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銀杏過的充實又忙碌,家裡每天都是熱熱鬧鬧的。
李家夫妻幹勁十足,田雙更是買了油準備炸紅薯丸子。
這個是銀杏的最愛,尤其是剛出鍋的紅薯丸子,紅彤彤的冒着熱氣,丸子外表酥脆,裡面卻很軟糯,入口即化,甜而不膩,讓人久久回味。
每年過年崔紅都和李家一起,人多熱鬧些,去年過年在崔紅家,今年就在銀杏家。
張家灣還沒有通電,吃過年夜飯以後,一家人點着煤油燈團團圍着火盆坐着,悠閒的嘮嗑。
此時,李大力再一次想念許家那種一拉就亮的燈泡,照的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跟白天一樣。
銀杏總覺得少點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屋外突然想起拍門聲,“大力,在家不,有你們家的電話,北京打過來的,崔嬸子也在吧,你們都一起過去。”
李大力打開門,看着直喘氣的村長,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村長就開始催。
“你們快點走啊,站在這裡幹什麼,人家一會就打過來,我怕趕不上跑過來喊你們的。”村長往裡面看了看,“崔嬸子,趕緊的,是以前住你家的那個叫許珍的打過來的。”
外面黑黢黢的,月亮也回家過年了,連個面都沒露。
銀杏一家在村長的連番催促下抵達目的地,村長家的電話機旁邊。
“叮鈴鈴,叮鈴鈴……”
村長露出一副幸好你們聽我的快點,否則就趕不上的得意神情。
“你們快點接啊,拿起話筒,放在耳朵邊上就行。”皇帝不急太監急,村長還不忘用手做手勢,教大家怎麼接電話。
幾個人推來推去,銀杏一把抓起話筒,放在崔紅耳朵旁邊,“崔奶奶,你對着說話就行,這是許珍姐,又不是別人。”
電話那頭的許父聽到銀杏的聲音,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念着崔紅和李家那幾年幫助的情分,許父專門打電話拜個早年,一是表示感謝,二也是聯繫感情。
別以爲他就是個老古板,兒子的心事估計就銀杏那個小丫頭懵裡懵懂的,他們一家人門清,只是揣着明白當糊塗,許揚不說,他們也樂得裝作不知道,隨他自己折騰。
許父許母和許家三姐妹輪番上陣,電話兩頭一片熱鬧和諧的景象,只除了許揚。
他抓耳撈腮急得上躥下跳,怎麼還沒有講完,銀杏還等着我給她說新年快樂,你們就不能快點。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只能在心裡咆哮。
銀杏要是知道,只能說一句“臉真大。”
終於輪到自己了,許揚快速的接過話筒,先給長輩拜個年,說幾句平安話,再和銀杏慢慢講,他打着算盤,算計的一清二楚。
“杏兒,新年快樂。來年成績跨越式前進,生活質量大幅度提高,心想事成福運到,笑口常開樂呵呵。”最好天天對着我笑,想想都激動。
“許揚,新年快樂。願你新的一年身體好睏難少煩惱清心舒暢,吉祥如意幸福繞。”銀杏的嘴角不自覺的往上翹,連她自己都沒發現,每次和許揚聊天,心情都異乎尋常的好。
許揚心裡美的冒泡,銀杏對我真好,這麼多美好的願望。
銀杏,“……”呵呵,這是以後的祝賀臺詞,我就拿來借用一下,鬼知道你這麼有聯想力。
……
崔紅在旁邊站着,越看越證實心中的猜想。
每次銀杏寫信回來,信裡信外都要提提許揚,連帶着她現在對許家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大力春天送銀杏上學的時候,聽說許揚也是全程陪同,殷勤的不得了。
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可大力跟個沒事人似的,一個勁的誇許父多麼的和氣,專門請他吃飯,好酒好菜的招待,還讓許揚跟着一路幫忙。
她也就放下心底的疑惑,現在看來壓根不是這麼回事。
李氏夫妻樂呵呵的看着銀杏聊天,一點異色都沒有。
李大力的心理狀態是:幸虧以前幫助了許家,我姑娘真聰明,從小就樂於助人,現在人家還記得我們。想着剛纔許父話裡話外的感謝,心裡熱乎乎的,許父邀請他們全家一起到北京玩。
田雙的心理狀態是:看來還是要多做好事,世上還是好人多,婆婆以前說的對,付出總有回報。
崔紅急着回家套話,看一眼旁邊的兩個大人,無聲的嘆了口氣,傻人有傻福,攤上個優秀的閨女,也是他們的福氣。看銀杏的架勢,以後還真要把爸媽接到城裡面享福。
一回到家,崔紅着急忙慌的拉着銀杏坐在旁邊,“杏兒,許揚讀軍校管理挺嚴的吧,是不是跟在部隊當兵一樣,每天練習。”
銀杏哪裡知道崔紅豐富的心理活動,“挺嚴的,他們以後是保家衛國的,肯定要加強鍛鍊。我們每週還有休息,他們都沒有。學校也不能隨便出入,進出都要登記。”
“我一直以爲你們的學校是一樣的,看你們挺熟的,要不是剛纔他媽說他才放假,我都不相信軍校這麼嚴,真的是過年才放假。”
崔紅也是老江湖,說一點點話頭,銀杏這種沒心眼的一會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話倒出來了。
銀杏露出兩個小酒窩,“每次他放假,許伯母就讓他給我帶湯喝,我都不好意思,給伯母買了條絲巾。”
說完又轉頭看着田雙,“媽,走的時候我帶點花生,許伯母喜歡吃這個,你炒的花生特別好吃,外面都買不到。”
坐在旁邊田雙直點頭,她今年私下買了花生,就像想着年後讓銀杏帶到許家去,家裡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她就做菜的手藝還行,炒出來的花生都說香。
“要不要我剝好,讓杏兒帶過去。”李大力在旁邊積極的出謀劃策。
“不用,爸,那個多麻煩,花生好剝,又不是瓜子小小的一個,得用牙齒嗑。”銀杏趕緊反對,“我坐火車還得幾天,花生米不封好口潮了不好吃。況且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親自剝的花生更美味。”
其實是不想父母勞累,已近連累他們炒花生,難道還要讓他們現在沒日沒夜的再去剝花生米。
想想也是,李大力沒再提剝花生的事,家裡還有半袋花生,都炒了,等杏兒上學的時候全帶走。
看着忙着盤算要不要剝花生的倆人,崔紅再次搖搖頭,話都說到這裡了,銀杏一個小孩子不知道,難道這兩個大人也不懂。明天趁着銀杏串門的時候再跟他們好好說說,也不知道怎麼當然爸媽的,一點心不操。
李大力和田雙看着崔紅突然而來的埋怨眼神,不約而同的想,難道剛纔說錯話了?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