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男人們聊得熱火朝天,另一邊的女人們也不例外。
盛夏這一去就是半年,回來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當初離家時,盛夏就是一個小村姑的打扮,除了她天生皮膚白皙、曬不黑之外,跟村裡的其他小姑娘沒什麼差別。
這半年沒見面,盛夏扎着個青春靚麗的馬尾,一身素淨淡雅的衣裳,特別小清新。
其實盛夏身上穿的衣裳和以往的樣式並無太大的變化,但穿在她身上卻能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滿倉媳婦很感慨地說道:“夏夏不過在省城生活了半年時間,這一回來跟換了個人似的。怪不得老人常說女大十八變呢。”
沈媛從小在大城市裡長大,還曾去過首都念大學,她比在座的滿倉媳婦等人看出更多東西來。
她的視線落在盛夏袖口那朵繡花上數秒,掀脣輕笑:看來,盛夏在信裡寫的都是真的,她的確過得不錯。
盛夏舉起杯中甘甜的糯米酒,朝沈媛說道:“師母,我敬你一杯。我剛到省城時人生地不熟,要不是師母找來的沈駿哥幫忙,我不會那麼快地適應新環境。”
見她這般鄭重,沈媛微微一笑,“夏夏,這不過是件小事兒。”
晚上九點,來家裡的客人們都回家去了。
盛夏和李香香正坐在院子裡刷碗筷,盛愛國則是幫着搬桌子椅子。
李香香側頭看着閨女:“夏夏,今天都沒來得及問你,你上次不是在信裡說你那乾哥哥會過來嗎?怎麼不見他人呢?”
事發突然,再加上沒幾天就放假了,所以盛夏就沒跟家裡人說。
今兒個回到家,盛夏忙前忙後的,也忘了跟父母提起沈駿的事情。
“媽,我也忘了跟你說了。回來的前幾天,沈駿哥被他們專業的老教授叫去做研究了,他沒法抽空過來。”
李香香遲疑着說道:“夏夏,你在省城那邊是不是給你乾媽她們添了很多麻煩啊?”
這話題聽得不太對勁啊。
盛夏不想跟最親的媽媽繞彎子,直接跟她說道:“媽,你有什麼事情想說,直說吧。”
“那我直說了。”李香香不再遲疑,把她聽到的風言風語說給盛夏聽。
原來,爲了讓徐廣田和盛利夫妻等人安心,盛夏在家信裡同他們說了凌淑有意認她做幹閨女的事情,想問問他們是什麼態度。
沈駿是沈媛的親堂弟,凌淑是沈媛的親嬸子,知根知底的,凌淑想認盛夏當幹閨女是件大好事啊。
省城太遠,徐廣田和盛利夫妻倆就是想照顧盛夏,那也是鞭長莫及。
凌淑一家願意照顧盛夏,他們哪有不樂意的?
結乾親是大事兒,盛利夫妻倆去鋼鐵廠找了沈媛,跟她說了凌淑有意認盛夏當幹閨女的事情。
沈媛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還跟盛利夫妻倆介紹了一下她的親嬸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好讓盛利夫妻倆安心。
凌淑想認盛夏爲幹閨女的事情,就這麼愉快地確定下來。
不知是誰起的頭,村裡傳出來風言風語,說盛夏之所以被凌淑認作幹閨女,是爲了遮醜。
遮什麼醜呢?
盛夏仗着自己長得漂亮,勾引了沈駿還被他搞大了肚子……
當然,李香香的敘述是很委婉的,她不想污了自己閨女的耳朵。
這人心怎麼就這麼醜陋呢?
這些長舌之人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啊!
光靠一張嘴就能完成一本短篇小說了!
盛夏無語望蒼天:“媽,你知道是誰最先開始亂傳的嗎?我真想當面問問她,她哪隻眼睛看到我什麼時候幹了那見不得人的事情!”
氣死人了!
這種荒謬的說法,居然有人信!
這年頭那麼多腦子有坑的人嗎?
李香香小心地看了眼盛夏,就怕閨女氣到:“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哪裡曉得是誰先傳的?”
看出了李香香的試探,盛夏苦着臉說道:“媽,我在信裡把事情說得很詳細了,壓根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等下次有機會,我帶你去省城見見我那乾媽,你就知道她爲什麼一眼相中了我,要讓我給她當幹閨女了。”
凌淑的性子就是如此,她特別相信眼緣這虛無縹緲的東西,覺得盛夏很合她的眼緣,連最起碼的瞭解都不做,上來就說要給她乾媽。
李香香有心想多打探凌淑的事情,趁着這機會問出了她心頭的好多疑惑。
將心比心,站在李香香的立場上想問題,盛夏能理解她媽媽的擔憂和謹慎。
這要是換做是她,有個人突然冒出來非要自己的閨女給她當幹閨女,她鐵定要嚇到的。
待摸清楚凌淑的爲人後,李香香憋在心頭大半年的心事了結了,她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膽,生怕凌淑使壞,把她的閨女給害了。
從盛夏出生到現在,李香香頭一次與她分別這麼久,這天晚上她果斷地抱着被子來到盛夏的房間。
母女夜話。
李香香主動提及人生大事:“夏夏,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在學校裡有遇到合適的對象,可以試着處處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盛夏,瞌睡蟲被她媽提出的這驚悚問題給嚇跑了。
盛夏大驚失色地說道:“媽,我今年才十六!”
她的人生纔開個頭啊!
她媽居然這麼早就開始催婚了?
老天~
十六歲怎麼了?
村裡十六七歲成家的小夥姑娘,一抓一大把。
李香香並不覺得她這提議有什麼問題,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找對象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沒個三五年定不下來。媽不是逼着你嫁人,而是想給提個醒,讓你別光顧着學習,忘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兒。”
聽了李香香這解釋,盛夏稍稍安定了些,她以爲她媽催着她嫁人呢。
盛夏誇張地拍了拍她的胸口:“媽,你剛剛真是嚇到我了。”
不怪李香香這麼早跟盛夏提這茬,實在是她看着盛夏完全沒開竅的樣子,她心裡也急啊。
別人家的小姑娘上初中就萌動春心了,她家這個天天抱着書本,埋頭學習,一門心思地考大學。
李香香掐了掐她臉上的嫩肉,沒好氣地說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十六了,不是個小孩子了。我現在不跟你提,不曉得你這丫頭啥時候會想到這些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