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這邊水資源很豐富,賀建軍所在的休息區臨河,離住所有點距離,他一來一回在路上碰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賀建軍帶領的士兵見了賀建軍這架勢,紛紛在私下裡嘀咕:
“班長不是纔回來嘛?平常他回來吃飽了就歇着了,咋突然變得這麼愛乾淨吶?”
“嘿,你沒看出來班長這幾天心情都挺好的嘛?我昨天犯了錯,他都沒收拾我。”
“瞧你這點出息!你這馬大哈的毛病趕緊改掉,不然哪天小命丟了都不知道。”
“哎呀,咱們說班長的事呢,你就別教訓我啦。”
“嗨,我可能知道班長爲啥這麼講究。”
“你這傢伙賣啥關子?快點說呀!”
“就是!你當自己說書先生呢?還有個且聽下回分解?”
“你們湊過來點,省得讓人聽了去。我聽說前些天班長收到信,沒準是給他說媳婦的!”
“哇——”
這些士兵聽了這爆料,個個興奮起來。
他們大多數是二十三四歲,年齡不算小了,好些都是十七八歲就成了家,自然知道年少慕艾的心情啦。
而成爲他們話題中心人物的賀建軍,不單是一回來先去小河裡洗澡,回頭還去找人給他剪頭髮、剃鬍子,從頭到腳地捯飭了一遍。
還真別說,賀建軍這麼一通捯飭,顯出了他天生的好相貌來了。
不似後世的奶油小生、男生女相的精緻長相,賀建軍的長相硬朗,五官有棱有角,身強體健,體格健碩,四肢修長有力,看起來特別有男人味。
賀建軍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參了軍之後,他很少笑,平常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樣,不然他手底下那些個兵也不會那麼驚奇了。
倒不是賀建軍的性子孤僻或者是害羞,而是賀建軍固執地認爲,他笑起來會顯得很娘氣,沒了威嚴感,無法服衆。
實際上,這不過是賀建軍一廂情願認爲的,他的那些個兵在得知他的戰績之後,哪裡還會那麼膚淺地以貌取人呢?
慕強心理,男女皆有之。
賀建軍的槍法如神,思維敏捷,心理素質極好,在戰場上表現優異,他的本事大。
對於賀建軍的強大,大傢伙有目共睹,哪裡會不服他的管理呢?
甭管那些士兵們私底下怎麼議論,賀建軍是完全不知曉的,他捯飭了自己一番,總算感覺到肚子餓了。
好在戰友特地給他留了飯菜,賀建軍風捲雲殘似地填飽肚子,抓緊時間休息,他要以非常飽滿的精神狀態去見他的小太陽,爭取讓盛夏看到他最好的一面!
走上崎嶇不平的山道上,盛夏和周蘭蘭表現得很平靜,她們以前在家裡時走慣了山路,並不覺得有多難走。
令人意外的是柳紅玫,盛夏能清楚地聽到她喘粗氣的聲音,再一看她吃力地往前走,不免覺得驚奇。
周蘭蘭大大咧咧地直接問柳紅玫:“紅玫,你沒走過山路嗎?”
“嗯。”柳紅玫表情有些狼狽,她遲疑了片刻才應了聲。
周蘭蘭發出驚呼聲:“你哪裡不是有很多山嗎?你平常都不用上山去打草、採山貨什麼的嗎?”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在這時候,出生在農家的孩子,普遍是在十歲左右就跟着大人下地幹活,上山採摘山貨。
“沒,輪不到我去。”
柳紅玫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她很少對盛夏等人提及她的家庭狀況,從來都是含糊地說上一句兩句,要不乾脆就是沉默不說話。
久而久之,大家都識趣地不去問柳紅玫她家的情況,只知道她跟家裡的兄弟姐妹不是很合得來。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柳紅玫氣急了,說漏嘴的。
周蘭蘭還想再問,她沒存什麼壞心眼,但她卻沒注意到柳紅玫滿臉的不自在,以及她下意識握得很緊的拳頭。
盛夏見狀心裡有了猜測,她不着痕跡地捏了下週蘭蘭的手腕,“蘭蘭,你幫我看看那棵是不是馬蘭花?”
周蘭蘭果然被盛夏轉移了注意力,“你說哪裡?”
盛夏指向不遠處的大石塊後頭,順便給周蘭蘭打了個眼色,示意她看看柳紅玫的表情,別再不識趣地追問了。
周蘭蘭發現柳紅玫表情很不自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周蘭蘭順着盛夏給的臺階,“你說哪兒呢?”
盛夏給她指明瞭方向,說話時還不忘觀察柳紅玫的表情變化:“右手邊,大石頭後面。”
片刻後,周蘭蘭確定那就是馬蘭花,高興地說道:“夏夏,我確定以及肯定,那真的是一棵馬蘭花!要不,我們找機會挖幾棵帶回去養着吧?再過一陣子,花就開咯。”
盛夏但笑不語,她們這是集體活動,一切聽嚴教官的指揮,不然不就亂套了麼?
作爲一名文藝兵,周蘭蘭自然是知道紀律的,她僅僅是嘴上說說而已,並不會真的脫離隊伍。
柳紅玫見周蘭蘭的注意力轉移了,不再追問她家事,垂下頭時長呼出一口氣。
盛夏分了些注意力到柳紅玫身上,見她變得輕鬆起來,勾了勾脣角。
這個小插曲之後,周蘭蘭不再沒心沒肺地說話,而是學會了去看看同行的人的表情變化,稍有不對就想辦法找補回來。
盛夏注意到了周蘭蘭的變化,爲她的改變而感到高興。
周蘭蘭大大咧咧的性子,經常性地說話不經大腦,一時口快,什麼時候得罪人都不曉得。
一路走一路說笑,漫長的路程在說笑間漸漸地縮短,終於盛夏她們來到了賀建軍所在的休息區。
這休息區是暫時開闢出來的,條件比較簡陋。
住的房子是臨時搭的木屋,竈臺什麼的是用幾塊大石頭給壘起來的。
幾百米開外是一條河水清澈的小河,平常賀建軍等人生活用水基本是從那裡來的。
賀建軍等人是第一批過來的軍人,他們先前還是住在山洞裡的,後來過來的人多了,才搭了木屋。
盛夏在來之前就知道這邊的條件很簡陋,等她親眼見到了,想到賀建軍等人就生活在這裡,她不禁有些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