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劉長征微微搖頭道，擡眼看着他猶豫着，有些難以啓齒地看着他。
“你就痛快說嗎？”戰常勝看着他催促道，着急地說道，“我愛人回來了，我的時間不多，我急着回家呢！”
被催的劉長征只好說道，“那小子翅膀硬了。”
“這是什麼話？他想飛到哪兒去？”戰常勝依着字面意思理解道，“還有在咱這裡待着不舒服的嗎？”
“就是啊！”劉長征打開話匣子道，“那小子要出去單幹，開食堂，應該是飯館兒。”
“個體戶！”戰常勝聞言看着他說道，“你不喜歡？”
“我當然不喜歡了，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劉長征滿臉的不高興道。
“只是爲了自己的面子。”戰常勝挑眉看着他說道。
“是有點兒。”劉長征眼神遊移着說道，擡眼看着他道，“那不是全部，出去單幹的自負盈虧，哪裡有在這裡旱澇保收的，老了幹不動了，也有退休金。到了外面……”嘆口氣道，“外面賺錢哪有那麼容易，別聽報紙上瞎扯扯，萬元戶，那是容易的嗎？有個正當的工作，誰願意去起早貪黑的，還賺不到啥錢。”
“虧老劉你還天天看報紙，學習三中全會文件精神，國家都鼓勵了，你還反對什麼？”戰常勝看着他指指自己的腦袋道，“這思想該轉換一下了。”
“看來我找你就是個錯誤。”劉長征瞥了他一眼站起來道。
“哎哎！”戰常勝看着他道，“別走啊！你不聽聽我的意見。”
“你已經表明態度了，我還聽什麼？”劉長征看着他說道。
“坐下，坐下。”戰常勝手向下壓壓道，“生氣？也聽我把話講完。”
劉長征坐了下來，“我就聽聽你替那小子說什麼好話。”
“怎麼說呢？”戰常勝雙手交握放在辦公桌上，“從大道理上來說，墩子響應國家政策，靠自己的勞動發家致富，聽黨的話，跟黨走。老劉還有什麼意見？”
“呃……”劉長征被堵的好半天才道，“我發現來找你，我就是來找不自在的。”
“我說的不對？”戰常勝看着他勾脣輕笑道。
“我敢說不對嗎？”劉長征沒好氣地說道。
戰常勝繼續說道，“從個人來說，你是想墩子一輩子在你的羽翼下，說句不好聽的，你要是退了，這食堂的大師傅能做的安穩嗎？”
“我家墩子的廚藝很差嗎？”劉長征不服氣地說道。
“名師出高徒，但廚師又不是不可替代的。”戰常勝看着他一語中的地說道，還不往捧一下自己的媳婦兒。
劉長征聞言垂下雙眸，人走茶涼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墩子不像解放，解放的文化水平，軍事素養，只要不出大是大非的問題，基本上這輩子就是熬資歷，也穩穩的了。
但是墩子想起來就頭疼。
戰常勝看着他笑道，“老劉，孩子有想法你應該感到高興。他自己出去闖闖！像個男人一樣，沒什麼不好！咱們扛起槍的時候，誰會想到有今天。”
“聽你這麼說我應該高興了。”劉長征輕笑出聲道。
“難道不是嗎？”戰常勝反問道，緊接着又道，“即便失敗了，有你在背後撐着嘛！還是你生氣的撒手不管了。”
“可是自己單幹起早貪黑的，很是辛苦，幹嘛自己找罪受。”劉長征聞言不好意思地說道。
“原來老劉心疼孩子了。”戰常勝搖頭失笑道，“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正是闖事業的時候，苦點兒累點兒應該的。難不成讓他閒得在家跟你大眼瞪小眼啊！現在不闖什麼時候闖，等七老八十了，有心勁兒也力不足了。再說了，跟咱們當年相比這算什麼？”
“那孩子想的太簡單了。”劉長征聞言想了想道，“國家沒有開放糧食，這些從哪兒來。”
“噢！”戰常勝聞言挑眉道，“那你問過孩子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了嗎？”看他嫌棄的樣子，戰常勝笑道，“你這擺明拒絕的態度，肯定沒有聽孩子的想法了。”隨後又道，“既然他想幹，就像我們訓練大綱似的，讓他詳細的列一份訓練計劃。如果墩子的內容很好的解決了你的心中的疑問，就證明那孩子對待這件事是認真的。我們即便不理解，也不應該很隨意的就反對。如果計劃寫的空洞、言之無物，或者被眼前的困難給嚇住，不用你說，他自己或許就放棄了。”目光看着他又道，“到時候你就真的該生氣了，嫌棄他沒出息，一丁點兒困難就被嚇的裹足不前了。”
“你真的很會說話。”劉長征看着他搖頭輕笑道。
“我也是在不斷的學習。”戰常勝謙虛地說道，這也是跟孩子‘鬥智鬥勇’的結果。
“你就別謙虛了。”劉長征笑着說道，“好了，我打擾你回家團聚了，我走了。”說着起身道。
此時電話響了起來，戰常勝朝他點點頭，拿起來聽筒，片刻後，叫住了到門口的劉長征道，“老劉，別走，你家墩子和嫂子在我家呢！”
“他去你家幹什麼？”劉長征回頭看着他道，忽然想起來道，“這小子是去搬救兵的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戰常勝看着他說道，然後對着聽筒說道，“我和老劉馬上回去。”話落掛斷了電話。
戰常勝直接推開了自家的家門，拿出兩雙鞋，換着鞋，就聽見客廳裡清晰傳來丁海杏的聲音道，“墩子想要自己出來乾飯館也不是不可以，積極地響應國家政策，這是好事。”
“弟妹？”程連枝聞言趕緊叫道，這次來是讓你說服這小子別折騰，這怎麼就同意了。
丁海杏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但是這國家還有五年發展綱要，十年規劃的。你有沒有發展計劃。”
“啊！”石墩子聞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道，“這就是個小飯館不用那個吧！”撓撓頭道，“沒有啥想法？”
程連枝如打了雞血似的看着他立馬說道，“看看都沒有計劃，就別給自己找麻煩了，飯館是那麼容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