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長鎖聞言,立馬軟了下來,拼命的許諾道,“銀鎖,哥這輩子對不起海杏了,是我不對,下輩子我做牛做馬的報答她,我由她宰割,任她擺佈。”得先哄住這蠻小子,真讓他跑到領導那兒胡亂說一通,這輩子就完了,極力解釋道,“杏花坡我是回不去了,我也不能回去。哥求你了,爲這個家想想,爲爸媽想想……”
郝長鎖悔得腸子都青了,真是萬萬沒想到,在這裡出了岔子。
郝銀鎖雖然是依然掙脫不開郝長鎖,但畢竟鄉下長大,身上有一把子力氣。把郝長鎖和郝母大冬天裡給折騰出一身的汗來。
“你們放開他。”郝父這時候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郝長鎖和郝母道。
郝長鎖聞言一愣,隨即看着郝父道,“爸!”一臉的焦急,這放開他,被他這麼一大鬧,我別說成爲軍長的女婿了,我特麼的這身軍裝都別想穿了,我怎麼有他這種竟拖後腿的弟弟啊!雙眸看郝銀鎖的眼神充滿了不滿與一絲恨意。
“老頭子,你糊塗了,銀鎖這牛脾氣犯上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郝母聞言立馬說道。
郝母和郝長鎖只顧着跟郝父說話,就這一分神,讓郝銀鎖掙脫開來,疾步跑到了門邊。
只聽見背後一聲噗通……
“爸,您這是幹什麼?哪兒有父親跪兒子的道理。”郝長鎖邊大聲地說着,邊撲到郝父身邊,跪了下來。
“老頭子,你這是幹啥啊?你這不是折孩子們的壽啊!”郝母上前扯着郝父的胳膊道,“快起來,快起來。”
郝銀鎖緊握着門把手聞言身形一僵,郝父淚眼婆娑地看着郝銀鎖道,“銀鎖,你不答應我息事寧人,我就不起來。”
“銀鎖,老子跪兒子天打雷劈,你爸都這樣求你了,你還不答應嗎?”郝母看着背對着他們的郝銀鎖,淒厲地喊道,“你這般鐵石心腸,是不是我也要給你下跪才行。”
郝銀鎖身體輕輕地顫抖,困難地轉過身體,看着他們眼眶裡蓄滿淚水,聲音嘶啞說道,“爸,您起來。”
郝銀鎖看着郝長鎖和父親鐵了心跪着,痛苦的閉上眼睛,噗通一下也跪在了地上,垂着頭悶聲說道,“爸,您起來,我答應你。”
“銀鎖,爸這樣逼你,也是爲了這個家。”郝父走過來伸出手想要輕撫郝銀鎖的頭,卻被他躲開了。
郝父難過地說道,“銀鎖,爸從關外一路逃到關內,在杏花坡安家落戶,可爸是個沒本事的,沒能力讓你們成爲城裡人,到城裡生活。現在你哥出人頭地了,他是咱全家的希望。爸希望你能理解。”
“爸,我永遠都不會理解。”郝銀鎖蹭的一下起來,打開門,衝了出去。
“爸,銀鎖他不會真去找我們領導吧?”郝長鎖擔心地起身要追。
郝父擺擺手道,“不用追,你這個弟弟答應過的事情,不會食言的。”踉蹌的走向牀,差點沒摔倒。
幸好郝長鎖眼疾手快,攙扶着郝父,“爸,您沒事吧!別嚇我。”
“孩子爸!”郝母擔心地看着他道。
“我沒事,只是跪的腿麻了。”郝父擺擺手道,擡眼看着他道,“長鎖,你趕緊歸隊吧!我和你媽回房去。”
“哦!我送你。”郝長鎖扶着他出了自己的宿舍道。
“不用,不用,不耽誤你正事了,我們又不是不認識路,”郝父揮手道,“你趕緊走吧!”
“那我走了啊?”郝長鎖不放心道,“可銀鎖那邊?”他非常怕莽撞的弟弟把事情給鬧大了。
“你放心,有我們呢?銀鎖不敢忤逆我的意思。”郝父保證道,猶豫了下道,“別怪你弟弟,你是不知道家裡的日子這兩年有多苦。”
“我知道,所以銀鎖打我,我都沒還手。”郝長鎖輕扯嘴角抽痛地說道。
他在部隊操練這幾年,銀鎖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終究是自己的弟弟,而且被他說的也起了一絲的愧疚之心。
愧疚是愧疚,但終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那我先走了。”郝長鎖聽了父親的保證,轉身離開。
郝家兩口子看着郝長鎖消失在眼前,才轉身慢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夫妻倆邊走邊說,“孩子爸,要不要去找找銀鎖。”郝母擔心道,“人生地不熟的,別跑的沒影了,找不到回來的路。”說到底還是擔心銀鎖莽撞。
“這我上哪兒找啊?”郝父茫然地看着四周道,“銀鎖那木小子肯定回招待所去了,他能有什麼地方可去。”
郝母想到某種可能,緊抓着郝父的胳膊道,“他爸,你說銀鎖不去找領導告狀,會不會去告訴丁老頭他們啊!這要是他們鬧起來,那就更糟了。”
郝父聞言甩開她的手,大步朝招待所的平房走去。
知子莫若母,還真讓郝母給猜對了。
郝銀鎖衝出房間,茫茫然看着四周,該怎麼辦?他啪的一下甩了自己一耳刮子,他痛恨自己的妥協,可是望着父母那眼巴巴的哀求的眼神,他懦弱的逃避了。
發瘋似的跑到了丁家所住的門口,手放在門上,攥緊了拳頭,卻不敢敲下去。
丁家就是爲了大哥和杏兒姐結婚來的,現在大哥倒好背叛了杏兒姐,不知道丁家能否接受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吱呀……”一聲門開了,章翠蘭端着臉盆詫異地看着站在門口的郝銀鎖道,“銀鎖,快進來,你這傻小子,來了也不說進來。”
“大娘。”郝銀鎖神色不安地喊了一聲道。
“咋了?看你臉色煞白煞白的。”章翠蘭側身讓開,轉頭看向丁豐收道,“是銀鎖來了。”
“這咋又回來了。”丁豐收詫異地問道。
章翠蘭把臉盆裡的水直接潑在了路上,然後轉身進了房間,砰的一下又關上了門。
本打算郝銀鎖離開,兩口子倒點兒熱水燙燙腳,一來暖和一下,二來解解乏,這下子也別想了。
郝銀鎖失魂落魄地飄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