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姐妹還是頭一回見到青果,她們尤其珍愛雪團,碧綠的糰子上點綴着晶瑩潔白的糯米,形如珍珠,只看着就覺着舒服。
“真漂亮,我要拍張照,以後節目裡可以用到。”
夏彤拿出相機連拍了好幾張,這段時間她不停地拍照,已經存十幾筒膠捲了,說是爲以後的節目找素材,她最近同汪黎又構思了一檔子節目,同內陸有關,正好趁這次探親尋訪素材。
“彤彤,林菲菲她怎麼樣了?”沈嬌打聽。
“挺好的,她上個月在一部武俠片裡出演女二號,反響很不錯,現在片約多了很多。”夏彤對好朋友十分看好,長得美又有演技,憑什麼不能紅?
“那就好,你們在一起也能互相照應,我覺得菲菲以後一定會成大器的。”沈嬌也很看好林菲菲,意志堅定,目標明確,吃苦耐勞,還有着得天獨厚的美貌,不成功纔怪。
夏彤嘻嘻笑了,她現在遇到難以選擇的問題,都會去請教林菲菲,每次都能得到正確的指點,比半仙還靈,她已經對好朋友佩服得五體投地,深信不疑。
沈周氏捏好一隻青果,聞言冷哼道:“女人不結婚不生孩子,事業再好有啥用?”
大外孫女兒結了婚不肯生孩子,小外孫女更糟心,說婚姻是女人的墳墓,要做堅定的不婚主義者,呸!
她就說當初不讓夏彤去那個圈子混吧,那些個明星私生活跟亂麻一樣,離婚是家常便飯,不離個幾次婚都沒臉見人了,跟好學好,跟壞學壞,彤彤肯定是被那些人帶壞了。
夏彤和夏豔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包青果,儘量減少存在感,就怕惹毛沈周氏,現在她們倆在沈周氏那兒可不受待見了。
只不過沈周氏這火氣上來了,哪裡是這麼輕易就能消除的?
她衝倆外孫女狠狠瞪了過去,同沈嬌他們發牢騷:“別人像我這個年紀,重孫子都能上小學了,可我家這兩個東西倒好,一個不肯生孩子,一個更不是東西,連婚都不要結了,滿嘴胡言亂語,說啥婚姻是女人的墳墓,我呸,沒老孃進墳墓去修煉,你們倆個東西是哪鑽出來的?”
沈嬌嘴角抽了抽,這話糙理不糙,沒毛病!
大家都不結婚生孩子,人類豈不是要絕種了,夏豔和夏彤的想法是大大地有問題嘛!
“小叔婆說的是,結婚生孩子是自然規律,咱們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必須順其自然的好。”沈嬌堅定地支持沈周氏。
沈周氏就跟找到了知音一般,一肚子的話要同她說啊!
“可不就是,偏生要找那麼多歪理出來,我怎麼就養了這麼兩個混帳東西?氣死我了!”
沈周氏到底還是心疼外孫女,沒罵得太重,將一肚子火氣全發泄到了麪糰上,重重地揉捏着,麪糰在她手下變幻着各種形狀,夏豔和夏彤連大氣都不敢出,可憐兮兮的。
沈家平出來打圓場了,說了幾個笑話緩和氣氛,順便把這個話題給岔了過去,老伴兒最近想重孫子都魔怔了,想起來就會念叨幾句。
沈傑拍了拍妻子的肩,衝她笑了笑,夏豔回以微笑,心裡暖暖的,萬分慶幸自己嫁給了表哥,表哥全力支持她的事業,對她暫時不生孩子的決定也很支持,並且還把責任全拉到了他的身上,要不然外婆肯定會罵得更兇。
門鈴響了,壯壯放下碗嗖地一下衝了出去,沈涵笑着跟在後面,見到大門外的人有些驚訝,笑着打招呼:“汪先生,汪太大,快屋裡請。”
來者是汪黎和錢書夢夫婦,錢書夢披着件褐色的貂絨大衣,化着淡妝,頭髮盤成髻,大衣下是緊身旗袍,腿上包着厚厚的羊絨襪,十分貴氣。
汪黎雖然其貌不揚,不過錢書夢會打扮,給他挑的衣服都很襯身材,穿出來顯得很洋氣,再加上汪黎本身是名嘴,談吐氣質不凡,兩相結合,全身上下都散發着成熟男人的味道,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大家新年好,特意過來拜早年的。”
汪黎見到沈家的屋子暗自心驚,面上卻不顯,笑眯眯地同大傢伙打招呼,如同老友見面一般,氣氛一下子就被他搞活了,不愧是當家名嘴。
錢書夢笑吟吟地挨着汪黎,小鳥依人,同沈家興他們問了好,聲音輕柔了許多,整個人看着也溫婉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樣咋咋呼呼的,變化特別大。
“你們是在做青果啊?我今天可有口福了,來得真是時候。”汪黎做出一臉饞樣,把大家逗笑了。
沈嬌拿了兩雙碗筷出來,笑道:“圓形的是甜的,像餃子一樣的都是鹹的,你們要吃什麼口味自己夾,呆會再給先生師母帶一些回去,省得我送過去。”
錢書夢的神情有些奇怪,汪黎苦笑了聲,說:“我和書夢沒住在岳父岳母那兒,是華僑辦安排的賓館。”
沈嬌驚訝問道:“怎麼回事?”
汪黎無奈道:“岳父岳母應該是對我和書夢有誤會吧,我們昨天去拜訪了,岳父岳母好像不是太歡迎。”
昨天從錢文良那兒回來後,錢書夢哭了一晚上,他都心疼壞了,對錢文良夫妻的不近情理也生了埋怨,就算錢書夢做得再不對,可她現在都願意改正了,怎麼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呢?
錢書夢眼中含淚,低聲道:“當年是我做錯了,我不怪爸媽。”
沈嬌沒好氣嗆了過去:“現在知道錯了?早幹嘛去了?先生和師母都快被你……”
後面的話她沒再說下去,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她對現在錢書夢的作派一點都看不上,未語淚兩行,就會在男人面前裝可憐,看着就煩。
錢書夢自嘲地笑了,這兩天她也想了很多,原本是打算衣錦還鄉,給爸媽長臉,可錢文良夫妻的冷漠讓她的心也冷了,她沒想到一直都會站在原處等着她的爸媽,突然卻不等候了。
她很失落,心裡似缺了一個大口,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流失了,可她纔剛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