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平端着一飯盒蒸雞蛋回來的時候,除了王秀英和陳小寧其他人都跟着宋爺爺一塊兒先回了家。
宋恩禮還沒下奶,王秀英正抱着寶貝孫子用玻璃奶瓶衝了些奶粉來喂,小傢伙半眯着大眼睛,紅嘟嘟的小嘴巴一嘬一嘬可愛的緊。
蕭和平輕輕在他臉上碰了碰,很快便收回手,“我兒子咋這麼可愛,真是越看越好看。”
“也不瞧瞧孩他娘長得多俊。”王秀英一臉得意,彷彿宋恩禮纔是她親閨女,“也不知道誰當初說要把人攆出去,那時候要是聽你的,現在哪兒來這麼一大胖孫子……”
蕭和平臉上一僵,下意識去看病牀上宋恩禮的反應,“娘,您少說點不利於夫妻團結的話成不。”
宋恩禮似乎沒多大反應,倆胳膊在被子底下抱着自己,小嘴抿得緊緊的,看上去臉色不大好。
“咋了這是,是不是困了還是哪兒不舒服?想吃啥我再去給你買。”他放下飯盒伸手去探她額頭。
宋恩禮搖頭。
她現在啥也不想吃,小半砂鍋的豬蹄燉黃豆塞下去她早就飽了,是被兒子吸過後似乎開始結奶了,脹痛得有點厲害,只是當着王秀英和陳小寧的面她有些難以啓齒。
“娘,鬧鬧給我,我來喂,您幫着去副食品商店再拿兩副豬蹄回來,早上去的時候我跟牛屠說好的。”蕭和平瞧着不大對勁,隨便找了個藉口把王秀英和陳小寧打發了。
病房門剛一關上,宋恩禮側過身抱着胸口“哎呦”出聲,“疼死我了。”
書上說女人剛開始結奶的時候特疼。
蕭和平忙用揹帶把兒子綁到胸前,一隻手喂他,一隻手往臉盆裡倒熱水擰燙毛巾,“用熱毛巾敷敷我再幫你揉揉應該會舒服點。”
特地爲她學的手法,不管節奏還是力道都恰到好處的適合,哪怕暫時只能騰出一隻手,宋恩禮還是服的展開眉頭,看着他又奶孩子又伺候她卻能有條不紊,心裡愈發肯定自己這是嫁了個好男人。
常年握槍的手指略微有些粗糲,滑過嬌嫩的肌膚時總是時不時帶起陣陣顫慄,她微微昂起頭,身子繃得有些發緊。
待兒子吃飽喝足重新閉上眼睛睡去,蕭和平動作輕緩的把娃放回搖籃,宋恩禮扯扯他褲子,“幹啥把兒子放搖籃,讓他多嘬嘬才能早點下奶啊。”
蕭和平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裡,俯身唅住那點小小的嫣紅,“我來。”
相比剛出生的兒子,他在這方面的經驗明顯更爲豐富,配合逐漸嫺熟的手法,宋恩禮非但沒再感覺到任何疼痛,甚至還有那麼些小小的快意。
這可真是羞死人了,坐月子第一天就讓他這麼折騰,她想把他推開,可是又捨不得,這樣順暢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堵住的泉眼突然間暢通,幾滴溫熱涌出,他擡頭看她,眼睛裡有驚訝有滿足,嘴上愈發用勁,那貪婪的模樣像是一頭飢餓已久狼,宋恩禮能感覺到剛開始的一滴滴逐漸貫連成流源源不斷涌入他口中,那漂亮的充滿男性氣息的喉結在不住的上下滑動,然後她整個人都鬆快了下來。
有了這隻的經驗,對付起另一隻自然不在話下,只可惜小寶貝沒醒,她倒是先餵飽了個大的。
“是這間嗎?門咋是鎖的?”
外面傳來男男女女的對話聲,有人用力推了推門,宋恩禮忙伸手去擰蕭和平的耳朵,“不要臉跟你兒子搶食兒,還不快起來,好像是賀衛東他們。”
蕭和平倒是淡定,不慌不忙重新擰了把熱毛巾給她擦乾淨,扯好衣裳掖好被角纔去開門。
果然是賀衛東。
一塊兒來的還有武威他們和他們的媳婦,手上都拿了不少東西,吃的用的,給孩子的也有給宋恩禮補身體的也有。
“你們咋來的?”蕭和平還挺詫異。
媳婦今兒凌晨才生,他還沒來得及通知,除了家裡人應該沒人知道他們在這兒。
“張書記說的啊,他上縣裡來開會見着我爹了,這不我們就先來了,他們倆估計得開完會才能來。”病房裡一股奶味,又見宋恩禮一臉羞色,賀衛東壞笑着指指蕭和平嘴角,“偷吃也不擦嘴。”
蕭和平猛地一怔,差點伸手去擦,反應過來自己剛纔是收拾妥當了纔去開的門,面不改色的打趣賀衛東,“我又不是你。”
都是過來人,幾個男人臉上分明多了些狹促的笑,反倒是女人有些不大好意思,圍着宋恩禮和娃傳授育兒經。
不管咋樣,他們當中的婚姻老大難總算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衆人都替他感到高興。
抱着沉甸甸的白胖娃娃,沒一個不是讚不絕口,“蕭和平你可以啊,我兒子滿月也就差不多這麼重。”
說到這事蕭和平就自豪,春風拂面,冷硬的臉上洋溢開最溫暖的笑,“那是,這可是我的兒子。”
“嘚瑟。”賀衛東差點習慣性用胳膊肘撞他,想起前幾天聽到的話,給蕭和平使了個眼色把他叫到外邊走廊,武威他們也跟着一塊兒出去。
“咋回事啊,聽說你受了槍傷復員了?”
“出了這種事你咋也不跟我們說呢,要是疏通疏通關係整個轉業也成,咋就復員了呢,你受了槍傷應該是立功的啊!”武威看上去比賀衛東更急。
他跟蕭和平是戰友,同樣部隊出身,最能明白復員的心情,轉業了好歹還能撈份工作養家餬口,這要是復員了,最多給你帶點退役金回來,頂不了多久,現在工作又不好找,雖說蕭和平媳婦孃家能耐,可他太瞭解自己兄弟,壓根就不是個願意靠媳婦的主兒。
蕭和平莫名其妙,“啥時候復員了,我自己咋不知道?”
“整個公社都在傳這事,不是你說出去的也是你們家說出去的。”其實社員們私底下傳的更難聽,啥被攆回來了,以後也要跟他們一樣地裡刨食了,總之不堪入耳。
“沒有的事,我倒是真受了點小傷,不過養了這麼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正好趁這個機會陪媳婦生娃坐月子罷了。”外人不可能知道這事,家裡人又不可能往外說,蕭和平估摸着大概是羅家那兩口子不知道啥時候偷聽了這事,多少也生出些不耐煩的情緒來。
二哥娶了他們家閨女沒跟孃家人打招呼是理虧,可這事並非沒有前提,如果明着攆肯定被人戳脊梁骨,可是不把人弄走他媳婦回去坐月子肯定不得安生,吃個啥都得做賊似的。
得知他身體健康也沒復員,衆人也放心下來。
待送走賀衛東等人,蕭和平便跟拿着豬蹄回來的王秀英商量打發羅家父母的事。
如果他們只是單純的想要點彩禮自然是簡單,花點小錢買個安生,但很明顯這兩口子心貪的很,就算給了他們想要的彩禮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再來要點別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斷了這門親家。
對於這種沒人性的父母,王秀英沒啥好感,可想想羅立秋又覺得心疼,“到底是人親爹孃,吵歸吵鬧歸鬧,做閨女的哪有真不要爹孃的,我看還是先回去商量商量,要是能商量出個合適的彩禮就給了吧,一了百了。”
羅立秋在這方面真的比陳招娣好太多太多,她向着自己男人向着婆家,並沒有因爲對方是自己的親身父母就跟着一塊兒無理取鬧,王秀英已經很滿足,也不願意她在孃家太難堪,以後讓人說閒話。
“那行吧。”蕭和平見他娘心軟,乾脆就沒提自己的想法,由她先回去打頭陣。
當天下午,在張老棍和賀衛東他爹來看望過之後,病房裡還來了個客人,受陳小寧之託大老遠從省城幫她捎來了給孩子的見面禮。
見到安然無恙的孟七,宋恩禮那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可算是踏實了,臉上的笑自然而明亮,不再有一絲陰霾。
孟七能沒事人一樣來看她,說明嚴朝宗現在很安全,她非常清楚的記得是嚴朝宗把她送進產房的,他爲了她放棄了出國的機會,可是醒來後嚴朝宗並不在這裡,她知道嚴朝宗現在的情況沒法露面,病房裡人來人往又不方便,所以才一直忍着沒問。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小傢伙能快快樂樂的茁壯成長。”把陳小寧的禮物遞過去後,孟七自己又遞了一份禮物過去,很大的一隻盒子,上面扎着漂亮的蝴蝶結。
出不出息、成不成才這樣的話自然是沒必要說,這孩子生來就是個有福氣的,有個當團政委的爹,還有個架海擎天的乾爹,以後必定風生水起。
接過禮物的時候,宋恩禮注意到孟七給她使了個眼色,就沒應陳小寧的好奇心把禮盒拆了,只獨獨拆了她送給那套漂亮的小衣裳,在娃身上比來比去。
臨走的時候孟七說要跟陳小寧說點事就把人喊出去了,宋恩禮這才拆了禮盒來看,上面那層的確是孟七送的,很實在的一個大紅包,底下是一沓子紙質文件和一把鏨麒麟純金長命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