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被身上的傷痛醒了。
真是希望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夢醒了,這些事就可以慢慢遺忘了。
可是,這一切都真實發生了。
現在的我,只要一想到那位天帝,心裡就不禁有種“異樣”的感覺。
還真是託了他的福啊!
司空璧找來一大羣御醫爲我療養身體。
而御醫們則是開出了一碗又一碗的湯藥。
侍女們小心翼翼的奉上這些湯藥。
看到他們臉上露出的驚慌失措的表情,我也只好硬着頭皮喝了進去。
可是藥剛一入口,就被我吐了出來。
“公子!”侍女驚道。
聽到她那聲“公子”,我皺起了眉頭。
呵,從前是“大人”,現在卻變成“公子”了!
我不禁握緊了拳頭。
“你們怎麼照顧他的!”
又聽到那個讓我厭惡的聲音了。
司空璧狀似好心的將我抱了起來。
察覺到他的動作,我厲聲說道:“放下!”
聞言,司空璧眯了眯眼睛,用極其危險的語氣對我說道:“你可知道,你剛剛對朕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他不會是想讓我再重複一遍吧!
我冷笑道:“自然。陛下若是沒有聽清楚,我還可以再說一遍——請您將我放下。”
聽了這話,司空璧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好。”
這一聲說的極輕,讓我幾乎都沒有察覺到。
他的話音剛落,就將原本環住我的手鬆開了。
瞬間,我就摔在了地上。
此時的脊背似乎連疼的感覺都沒有了。
我不禁皺了皺眉,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司空璧似乎極爲滿意我的這個反應。
他笑着說道:“看看,這眉頭皺的!朕知道忠卿該是個知錯就改的人。怎麼樣?沒有摔疼吧!剛剛若不是你叫的急,朕也不會突然鬆手。朕也不想違了忠卿——你的話呀!”
說着,他又將我抱在懷中,還不忘用手撫了撫我的額頭。
我想側開臉去,卻又被他用手抓住。
“怎麼?都已經與朕有——肌膚之親了,現在倒變得害羞?”他調笑道。
我懶得再去看他,緊緊的閉上眼睛。
“陛下是想要忠卿像女子一樣,跪在地上叩謝陛下您的恩澤麼?”我嘲笑道。
司空璧的手卻沒有從我的身上拿開,他幽幽說道:“如果忠卿想這麼做,朕倒是可以封你個名分!”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猛的睜開眼,怒道:“你敢!”
只見司空璧依舊保持着笑容,目光緊緊的鎖在我的身上。
他說道:“這有什麼敢不敢的?”
說着,他又將一碗藥灌入我的口中。
還未反應過來的我,被嗆得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咳咳……”我強忍着咳嗽了幾聲。
司空璧倒是好心的爲我順了順氣。
他在我耳邊輕語道:“說句話試試!”
聽了這話,我全身一震。
莫不是……
我張開嘴。說道:你……
可是,卻沒有聽到自己發出聲音。
他笑着吻了下來,我順勢狠狠地咬住了他。
從此刻起,我與這人的仇——不共戴天!
司空璧吃痛後便狠狠的按住我的頭。
察覺到我再也敵不過窒息的難受後,他終於放開了我。
我努力粗喘了幾口氣,卻又聽到他在我耳畔說道:“忠卿的聲音固然好聽,可是呆在朕的身邊終是不方便的。爲了忠卿以後能更好的呆在這宮中,朕也只好放棄卿的聲音了。”
我心中的怒氣完全被他激發了出來,一掌揮起來正要打在他的臉上。
他顯然知道我的意圖,很快就抓住了我的手。
“卿兒知不知道——你越是表現的這麼不甘,就越是能撩發朕的興趣!”他調笑道。
果然,我又看到了那可怕的眼神。
這場翻雲覆雨的痛,還是沒有逃過……
若說前一次的他像是發瘋了,那這次的他——就像是成了魔一樣。
他狠狠地抓着我的胳膊,一字一頓的說道:“給朕清醒點。若是同第一次一樣,到一半你就暈過去了,看朕到時候怎麼罰你!”
我冷冷的看着他。
罰?我會怕麼?
此時的我早已沒有了感覺。
沒有痛,沒有怕。
有的只是那一道道刻在心中的恨!
天剛亮,就聽到有侍女敲門。
想來是司空璧要去早朝了。
一個侍女見到我睜開了眼,便上前問道:“公子,您也要現在起嗎?”
我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本要回她一聲,卻又想起自己已經不能再發出聲音了,便對她歉意的一笑。
卻沒有想到這一切都被司空璧看在了眼裡。
只見他疾步走了過來,一手附在我的眼睛上。
司空璧呵斥那名侍女道:“新來的麼,這麼不懂規矩!來人,把她給朕拖出去!”
一旁的侍女和太監都嚇得滿頭大汗。
看來司空璧平時對人十分嚴厲。
相比之下他在朝堂上待人的冷淡態度,應該還算是好的了。
這個笑面人,雖然臉上在笑,卻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的矛頭指向你。
也許眼下他還是與你把酒言歡,下一刻就有可能要將你除之而後快。
我將他的手打開,用手撐着牀榻坐了起來。
見我坐了起來,他便坐在了我的旁邊。
本以爲他只是休息一下,卻沒想到他很快就吩咐身邊的人道:“德順,今日免朝。”
免朝?
不論是什麼事情,天帝似乎從未免過朝會呢!
我聽後便蹙起眉頭,他卻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這幾日朕勞累過度,很是疲乏。就免朝三日吧!”
他又轉頭問道:“德順,憐淑妃的宮殿準備好了沒有?”
“回陛下,早就準備好了。老奴還特地爲憐妃留了些伶俐的太監和侍女,陛下可要親自審查?”站在一旁的德順恭謙的答道。
“是麼?”
說着,司空璧便開心的笑出了聲來。
看着他詭異的笑容,又聽了他們這對主僕一唱一和的對話,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司空璧又將頭轉向我,說道:“愛妃,我們一起去看看吧!那可是你的住處啊!”
“愛妃”?他是在喚誰!
我惱怒的看着他,雙手緊緊地握起。
他眯了眯眼,又說道:“愛妃許是乏了,朕就——親自抱你去看看吧!”
說着便將我打橫抱起,還不忘抓起一塊紗巾將我從頭自尾裹住。
“對了。以後,對憐妃的稱呼就不用朕來教你們吧?若是哪天又讓朕聽到這‘公子’二字,小心你們的舌頭。”他臨走前吩咐說。
他的話音剛落,我便聽到後面一大羣人疾呼道:“恭送陛下,娘娘!”
娘娘?
司空璧是想諷刺我麼?
我哼哼的冷笑幾聲,手也狠狠地抓住他的胳膊。
此時,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朕知道你現在很不甘心。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要你還沒能找出景黎的祖墳呢?它可是先帝命人拆遷的啊!你不是問過‘宮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這個地方呢,也只有朕,和極少的人知道。朕勸你還是放乖一點,不然小心朕一個不留意,就會讓人將它給毀了!”
此話讓我大驚。
原來他都知道——我會安分的呆在他準備的青蓮苑,也只是爲了找到景黎牽掛已久的東西——景家祖墳。
先帝爲了牽制景黎,便囑人將他家的祖墳遷至宮中。
他若是背叛了空之國,祖墳就會被毀了去——這也是當初景黎與先帝的約定,亦是景黎在死前牽掛着的另一件事。
“不過好在空之國變爲了□□,我這也不算破誓。”
景黎雖然經常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閒暇時,我總能發現他眉梢上的幾絲憂愁。
我知道他被夾在忠君和愛情之間的無奈。
可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無私的奉獻。
全都奉獻給了若水——那個心裡從來也沒有、亦永遠不會有他的女人。
在他手從我的手中滑落時,我就暗暗發誓——我一定要爲他找到祖墳。
我還要將它遷出皇族的範圍,永遠的離開這個紛爭的世界。
可是現在的我不僅沒做到,還敗的一塌糊塗。
笑,我只能嘲笑自己的無能。
泣,我只能啜泣自己的無奈。
本以爲跟着景黎學習七年也算是夠了,更何況自己還對他留下的事物專研了五年。
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的愚笨。
我又如何鬥得過司空璧——那個弒父篡位的人!
可是我卻不能放棄!
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抓着他胳膊的手也逐漸鬆了開來。
司空璧顯然對我的反應很滿意。
他細聲說道:“憐兒,以後你就是朕一個人的憐兒了!這個憐昔殿是專爲你準備的,可不要再推辭了啊!”
他將我放穩在地上,看來已經到了。
此刻,我趕緊抓住他的衣袖。
他似乎是知道我的意圖,便笑着說道:“放心,朕不會這麼容易就動那座墓的。朕保證,只要憐兒你好好的,那個墓也就會好好的。”
聽到他的承諾,我也鬆開了手。
司空璧卻搶先一步抓住我的手。
他又繼續說道:“憐兒最好別打什麼鬼主意!這宮中知道那個地方的‘活人’只剩下兩個了——一個是朕,另一個則是德順。憐兒只用做好朕的妃子,興許到了朕開心的時候,就可以考慮帶你去那個地方——觀賞觀賞!”
“活人”?
怕是其他知道的人早就被他滅口了吧!
到那個地方,對於我來說怎麼可能是“觀賞”呢?
罷了,現在的樣子也就只能順着他了。
還有身體裡的那枚思君切——也不知道我能熬到什麼時候。
我並不相信——這世上只有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