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睡了很久,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便發現身邊的一切都變了。
這是哪裡?
爲何眼前的一切都會如此陌生?
這是什麼東西?
爲何會有鎖鏈將我固定住?
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眨了眨眼,努力使自己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光。
“嗬!終於是醒來了!”
突然,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尋聲望去。
會如此對我說話的除了幽若還會是誰?
我淺淺一笑, 說道:“若是再不醒來, 就要被你們賣給人牙子了!”
聽到了我的聲音後, 幽若愣了愣。
她遲疑道:“你的聲音……”
若是提到這聲音, 還多虧了她呢!
我解釋道:“謝謝你爲我尋來的藥, 有些作用。”
當初,我開了張藥方給她,囑咐她暗地裡幫我尋藥。
她果然不負的的重託, 將藥找了來。
其實,在司空璧與我提到玲瓏閣和幽若時, 我十分緊張。
不過, 在聽到他對我警告幽若後, 我便放下心來。
幽若果然就是幽若,她竟然爲了幫我尋藥, 假意去爲玲瓏閣找尋情報。如此,便也矇蔽了司空璧。
她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聞言,幽若走到我的身邊,順勢將我扶了來。
只聞她在我耳邊輕語道:“是甄叔吩咐我們用鏈子將你鎖上的。因爲他聽慕琉辛說你……你現在不能剋制好自己。”
慕琉辛說?
是啊!我會出現在這裡——還多虧了他呢!
還記得那日容謹修出現時,他的身上還縈繞着另一股味道——那個我十分熟悉的味道!
我曾經矇騙自己說, 容謹修是爲了慕琉辛纔會擅自做的決定。所以, 慕琉辛並不知情。
可是……可是, 就算容謹修是在離開京城前見過慕琉辛, 他身上所夾雜的那股氣味怎會還是如此濃郁?
這一路的奔波難道還洗不去慕琉辛殘留下的味道?
罷了, 是我在誆騙自己!
於是,在似夢似醒時聽到那人的話後, 我也就只能——一笑了之。
最笑是癡情!最笑是癡情啊!
不過,我——真的是對他這樣的人癡情麼?
幽若見我神情變幻無常,便尋聲問道:“閣主?”
閣主?
這裡——哪裡來的閣主?
我冷笑道:“朱玉堂主莫要取笑區區了。這閣主——不正在與定安侯商定下一步計劃麼?”
幽若自知失言,臉上未免顯得有些尷尬。
“閣主時常掛念你。”她又說道。
我一把推開她支撐着我的手,笑道:“我明白,你不用再解釋什麼了。不過,你可以幫我帶給甄叔一句話麼?”
幽若抿了抿下脣,輕聲問道:“現在的甄叔已經不是以前的甄叔了。”
“現在的甄叔已經不是以前的甄叔了”?
這個——還真在我的預料之中。
就在我將蓮御風個交給玲瓏閣後,就在我與玲瓏閣劃清界限後,他還能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的做事麼?
這玲瓏閣中,他是最看我不起的人。
況且,自從那次幽蓮的動亂開始,他便不再聽從我的命令。
幽蓮一事,他們險些被司空璧的人抓住。好在後來是我去了幽蓮郡。
還有那日——其實他是爲了早日將蓮御風帶走才進得宮,正好也撞見了我窘迫的樣子。
不過,確實如他所說:我並不適合當玲瓏閣的閣主,我只適合做個出謀劃策的人。
如此,在將這一堆亂事全丟給蓮御風後——我便覺得身上的負擔輕了許多。
我冷冷一笑,幽若卻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跟他說——京城裡設下的陣法遲早會恢復,莫要妄動。”我說道。
說完這話,我拉了拉束縛着身體的鎖鏈。
就這個長度來看——他們應該是不準備給我自由了。
幽若又因我的話怔住了。
她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玲瓏閣不會敗!”
說完這話,她向我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玲瓏閣——不會敗?
真是句誑語啊!
若是甄叔決定不與慕琉辛結盟,那麼玲瓏閣是絕對不會受到什麼牽制的。
可是,他卻決定與慕琉辛聯手。
那麼,這敗與不敗,便已成定數!
慕琉辛是什麼樣的人?
他,難道看不清麼?
罷了,我已經不用再想玲瓏閣的事了。
就,輕輕鬆鬆的——過完剩下的日子吧!
我又躺回到牀榻之上。
仰着頭,盯着屋頂。
原來,不思考任何事情的感覺是這麼舒爽!
那我何苦爲了這些纏人的事情——傷神呢!
“吱——”
在空曠的屋裡,任何一個響聲都會顯得格外突兀。
在聽到這聲開門聲後,我不禁望向了這聲音的源頭。
門已開,卻遲遲見人進來。
現在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我不禁冷笑了一聲。
“你不願意進來?”我說道。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我相信門外的人一定聽得見。
過了許久,蓮御風才從門外走了進來。
在看到我後,他愣住了。
站在他一旁的甄桓沉聲問道:“現在,你是蓮忠卿,還是‘血魔’?”
哦?他們倒也都知道了。
我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脣。
“你說,我是誰?”我問道。
只見甄桓轉眼看了看蓮御風。
他說道:“這麼說來,都是真的了。下一步,該怎麼辦?”
蓮御風走到牀榻之前,仔細的端詳着我,問道:“治得好麼?”
爾後,甄桓也走了過來。
他說道:“我看着——他應該是瘋了!被司空璧下的藥給逼瘋了!他現在的每一個行爲哪裡像蓮忠卿?”
“像”蓮御風麼?
看來——甄桓觀察的真是細微啊!
我嗤嗤的笑出了聲,說道:“既然知道了,你們又爲何接我來此?你們與慕琉辛結盟,真是虧了啊!”
甄桓轉眼看了看我。
只見他的眼神裡透着十足的殺氣。
“等到蓮忠卿恢復一點意識後,我有事要問他!”他說道。
要等蓮忠卿啊!
看來,是我擾亂了他們的計劃呢!
“若是他永遠也恢復不了意識呢?”我戲謔道。
聽了這話,蓮御風的神色變了變。
他有些激動的將我拽了起來,怒吼道:“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要他回來!”
這樣的他,可真是失態啊!
就算是我“滾”出去了又如何?
你還認爲以前的那個“蓮忠卿”會回來麼?
我猛地一轉頭,將他的手咬住。
蓮御風吃痛的鬆開了緊抓着我的手。
只見他將手放在口前吹了吹。
應該是——被我咬痛了吧!
見他如此反應,我卻幽幽說道:“‘血魔’,‘血魔’,嗜血成魔!你們若是想要活命,就不要靠近我!”
此時的我顯得有些惱怒。
蓮御風還要上前說些什麼,卻被甄桓一把攔了下來。
“不要再靠近他了!”甄桓說道。
看着甄桓現在的動作,我不禁又笑出了聲來。
他——是在護着什麼?
我看,他倒像是隻護着小雞的母雞!
我收斂了下笑容,又說道:“你想問什麼?也許——我知道呢!”
我的話音剛落,便看到甄桓與蓮御風的神色都變了。
甄桓揚聲說道:“你……你怎麼可能知道!”
他的話卻帶着些許底氣不足。
我怎麼不可能知道?
他是如何看待我這個血魔的?難道我真的只是“魔”不成?
甄桓自知失言,趕緊又說道:“你真的知道?”
他,可真是個多疑的人啊!
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若是你想從蓮忠卿口裡問到什麼——那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他口風比我緊!”我溫言道。
此話——夠明確了吧!
聞言,甄桓盯着我笑了笑。
真是難得一見的笑容啊!
他輕聲說道:“您知道——這京城的陣法該如何才能破嗎?”
嗬!原來,“蓮忠卿”的價值就體現在這京城的陣法上了!
我卻是邪氣的笑了笑,答道:“知道不知道,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