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揚下手並不算重,所以兆峰沒用多久便清醒過來了,當他發現自身正幾乎一絲不掛的倒在地板上,然後又打開火機發現布簾後有一位敬愛的老神官正處於昏迷狀態時,他立時明白到自己正處於如何尷尬的局面中,如果被人發現,那麼他將成爲整個青燈教信仰者的敵人,這可是深度褻瀆神的行爲啊……
他飛速轉動腦筋,很快便將事情猜出了幾成:有人冒充老神官在此聆聽罪人們的祈禱,那人武技相當高強,當他想離開時,找了自己當替罪羊,至於到底是自己倒黴還是有人蓄意的陰謀,那就遲一步再考慮了。
兆峰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狐狸,他思考了一陣,已有了主意,他將門推開一線,沉聲對外面說:“將下一位懺悔者帶進來吧。”
禮儀人員雖然覺得神官大人的聲音變得有點怪,但也不疑有它,應諾了一聲,便要執行,兆峰低咳了一聲,喝停了他,說:“等等,找一個身材偏高偏瘦的男子,最好還是獨身前來的。”
“這個……”禮儀人員疑惑地看着那線門縫,神官大人平常不是總是教育我們該一視同仁的對待所有信徒嗎?爲何突然計較起懺悔者的身高體形了……
看到禮儀人員的遲疑,兆峰低哼一聲,怒道:“這是神的旨意。”
那名禮儀人員越發覺得這嗓音不太像平日老神官的聲音了,他走近兩步,企圖能透過那門縫可以窺見一二,口中關心地問:“神官大人,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兆峰從他那個角度剛好看到那禮儀人員恰好是高高瘦瘦的模樣,又聽出了他語調中的疑惑,便說:“你進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那禮儀人員雖是有點疑惑,但哪裡想到房間裡的神官大人已經兩度換人了,他應了一聲,便推門而進。兆峰立即反手將門關上,禮儀人員還沒來得及說話,兆峰已用重手將他擊昏了過去。、凌揚坐在等候懺悔的人羣中,正無所事事的打着呵欠,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靈魂殿堂中走出,那人穿着禮儀人員的衣服,神色閃爍,垂着頭快步前行,不正是兆峰大人嗎?
凌揚笑了,真難得兆峰這麼快就找到了脫身的方案,如果自己一聲不吭的話,這位大人應該可以平安無險的逃出這裡的,因爲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微微垂頭,誰也不去細細留意對方。
但凌揚豈肯這樣輕易放過讓兆峰出醜的機會,他忽然拉高嗓音喊:“哎——這不是兆峰副門主嗎?你怎麼穿着禮儀的服飾從殿堂裡走出來了?難道青燈教的伙食比地藏門好?副門主大人爲玉璞安教主打工來了嗎?”
凌揚高昂的男聲驚動了所有人,每個人都擡起了頭,緊緊盯着身穿禮儀服飾的兆峰,要知道,地藏門的第二號人物兆峰可是社交圈子中的名人,貴族羣中有很多人見過他的,於是,立即就有了附和的聲音。
“真的是兆峰先生啊,他突然變裝了?”
“這是怎麼回事了,記得他進去的時候不是這身打扮的……”
“兆峰先生,你別走啊,到底怎麼了……”
……
漸漸變得煩躁的喧鬧聲中,兆峰神色大窘,他趕緊加快腳步,將頭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打塊牌子告訴所有人:你們認錯了,老子不是兆峰!
守護在靈魂殿堂四周的武者立即發覺到此處的不妥,慢慢從各處向兆峰圍了上來。兆峰知道無法再裝傻了,心中暗罵凌揚嘴賤,腳下忽然加速,從兩個準備圍上來的武者中間穿插了過去,更外圍一點的聖堂武者接到警告信號,一個大的包圍圈迅速以兆峰爲中心形成,但兆峰大人到底是位頂尖高手,硬受了幾下,便從包圍圈中的一角逃了出去。
在這個沒有什麼觀賞價值的搏鬥過程中,凌揚仍不忘大喊:“兆峰,你怎麼要走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你快停下來和他們解釋清楚吧……喂,你們出手別太重了,小心傷了我二叔……”
看着凌揚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張清不禁狠狠地盯了他幾眼,接着又無言的嘆了口氣,兆峰門主怎麼會以這個模樣出現的,她看到有兩位教士急急忙忙的將一位老神官從靈魂殿堂中擡出,心想這次麻煩惹大了,幸好兆峰門主還能安然逃離,不然真是衆口難辯了……
四處升起了陣陣“嗡嗡”的議論聲,顯然很多人都將兆峰給認出來了,凌揚看着兆峰的身影已逃離出了自己的視線之外,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還是失望的嘆了口氣,口中不忘補充:“哎呀呀,二叔呀,你可是代表我們地藏門的,怎麼可以這樣一走了之呢,嘖嘖……”
他說着這話時,暗暗觀察了一下週圍衆人的神情,平時最爲好事的六子低下了頭,不發一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覺得面上無光;而趙高看到自己這個親生父親面對這樣窘境,並沒有絲毫的同情,他冷冷地笑着,顯然是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面,還對凌揚比了個拇指;張清狠狠的盯着凌揚,暗示他該閉嘴了;柳顏、林雪她們也和周圍的人羣般,低聲的議論了起來。
反倒是一直低調的齊元辰很得體的說了一句:“我覺得未必是兆峰門主,畢竟物有相同,人有類似,剛纔那人只是外貌長得有點像兆峰門主罷了……”
當然,齊元辰這樣說是顧及到獸王門與地藏門之間的同盟關係,不過,這樣的同盟關係很難在維持下去了,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兩方會徹底的決裂。
凌揚撇了撇嘴,認真地說:“我敢肯定剛纔那個是兆峰,我最認得他那招‘偷天換日’,這樣特殊的武技,我肯定不會認錯的,要是我認錯了,我就腸穿肚爛,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用不用發這麼毒的誓來證明吧……”張清冷冷的看着凌揚,聲音因爲太過憤怒而有點變調了。
齊元辰深沉一笑,說:“聽學弟這麼說,那真有可能是兆峰門主了,
畢竟你們是叔表關係呀。”
面對張清憤怒的聲音,凌揚自覺是有點過了,他訕然笑道:“不過啊,擁有相同招式和相同容貌的人,其實在地球上還是不少的,嘿嘿……那個毒誓當我沒發過好了。”
張清將聲音壓得更低了,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語調,在凌揚耳邊說:“該死的,我覺得此刻你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嘴巴閉上!”
“……”
接下來的幾天,閬中的流言漫天飛揚。.關於地藏門副門主兆峰這件醜聞事件,有多個版本在流傳着,譬如說兆峰先生有變態的偷聽欲,他最喜歡打扮成神官的模樣來窺探別人的秘密,不過上得山多終遇虎,他竟然敢在閬中的青燈教也來這一套,終於在神聖力量下,他暴露出了陰險的真面目……
又譬如說,兆峰原來是一個情根深種的奇男子,爲了追求某某貴婦,不惜冒險僞裝成神官,也要藉此來接近心中人……那位某某貴婦聽到這個傳聞後,立即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輕輕的拍着胸口說好險,但趙高是見過那名貴婦的,他有不同的看法:兆峰大人雖然沒什麼眼光,但應該不會淪落到如此田地,那個中年婦女想男人想瘋了,那消息說不定就是她自己編造出來的……
還有一種廣爲流傳的說法是,兆峰所代表的地藏門的野心又要膨脹了,他們企圖染指領域的宗教力量,藉此來達到征服領域的目的,這個駭人聽聞的流言又引出了不少新的猜想,全部是與地藏門的醜聞有關的,聽得正鎮守在家族大本營的兆赫門主也爲之震怒。
領域畢竟平靜太久了,一旦出現這樣一個大丑聞,各地的報紙無大肆宣揚。
而作爲當事人的兆峰,事發後,他便以比兔子還要快的速度逃回了地藏總部,然後利用地藏那邊的勢力來抵抗這件醜聞,拿出了數十個他當時並不在場的證明,單單人證就有上百個,來個死不承認,但他們的聲音太小了,羣衆普遍認爲兆峰此舉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相比起吵吵鬧鬧的民衆,青燈教就顯得低調得多了,玉璞安大教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不再追究此事”,所有的神職人員包括那受害的老神官,便已緘口不再提起這次的事件。
相比起來,地藏門也並沒有高調多少,除了爲了兆峰找了些人證,幾乎沒利用過他們本土的媒體做出任何反擊。
殺手死士的全軍覆沒,再綜合劍我行、白霧等神域超強者的死亡,地藏正全力調整着他們的外交政策。哪裡還有多少工夫去搭理兆峰的緋聞,如果不是牽扯上青燈教,他們連解釋的藉口都懶得找。
在這段時間裡,地藏門還做出了一個相當重大的決策,兆峰拿着趙高寄來的計劃書,與兆赫整整討論了一天,地藏的兩大勢力難得達成一致共識,決定按照凌揚當天給趙高的那個建議,在傳送點打通一條走廊,勢必要與傳說中的聖樂一族重新建立起商業聯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