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樓的防禦並沒有因爲獸人狼騎還沒有出現就鬆懈下來,在羅炎到來之後,隘口的防禦甚至比先前還要強上不少,因爲羅炎將他帶來的洛丹倫法師團劃成了班,輪流值守,一有清理,負責值守的魔法師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提供強大的魔法火力壓制敵人。
大雪停了一天之後,又再次落下,天空中滿是手掌般大小的雪團,落在那些守着角樓的士兵們身上,看看天色,應該已經快要天黑了,再過半小時就可以換班回溫暖的角樓裡去喝酒吃肉,比站在這裡挨凍要強得多。
大概是想着馬上就可以休息了的緣故,這些士兵們也都有些鬆懈,一開始的時候,都是聽說獸人的狼騎會來攻擊洛丹倫,爲了保護家鄉,保護自己的家人,自然是拼了命也要和狼騎幹到底,但是過了好幾天都沒有看見狼騎到來,他們心裡多少都以爲這次可能不會有什麼大事了,也就開始想家。
在瀰漫的風雪中,三名騎兵突然衝了出來,他們坐下的戰馬鼻孔裡喘着粗氣,身上白汗蒸騰,然後就化橫冰霜重新凝結回去,那些站在角樓上的士兵看了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來,那三個騎兵,正是從洛丹倫出去的斥候,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狼狽,而且他們不是有二十多人的嗎?怎麼現在才三個人回來,剩下的人呢?
那三名騎兵一邊向着角樓這裡跑來,一邊在嘴裡大聲的喊着什麼,不過風雪實在是太大了,站在角樓上的士兵根本聽不到他們在喊什麼,只是看他們那樣子,似乎正在被人追擊,一個繩圈突然從風雪中衝出,準確無比的套在了落在最後的那個騎兵的脖子上,然後繩圈一緊,那個騎兵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馬背上帶得倒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剩下的兩名騎兵根本連頭都沒有回,只是拍馬衝向角樓,隨着他們衝得近了,站在角樓上的那些被這突然的變故給驚呆了的士兵們,才聽到那兩名騎兵嘴裡大喊着“敵襲,敵襲!”
他們慌忙撲到了弩箭機前面,調整着弩箭機,準備面對從風雪裡出現了敵人,幾名魔法師也不敢怠慢,紛紛吟唱起咒語來,站在角樓上開始持咒,只要敵人出現,除了面對弩箭機的凌厲打擊,還有他們的魔法攻擊。
至於火槍手們,則已經往火槍裡裝上了槍子,隨時都可以擊發,讓衝上來的敵人血流於五步之內,隘口的防禦,可以說已經到了羅炎所能做到的極致,以現在洛丹倫的實力,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那名被繩圈套住,跌落地上的騎兵摸出短劍砍斷了脖子上的繩圈,然後雙手握劍,他面前的風雪之中,似乎隱藏着可怕的敵人一樣。
灰色的座狼從雪幕中跳躍出來,騎在座狼背上的獸人揮舞着手裡的彎刀,劃破厚重的雪幕,如一道閃電般斜砍向那名騎兵,鮮血在潔白的雪地上濺起,如同一幅唯美殘忍的名畫,更多的狼騎從雪幕中衝出,呼喊着聽不懂的語言,向着角樓衝了過來。
兩名騎兵衝上地面的那層冰殼,戰馬收不住勁,一下劃倒在地上,向前撲出了十多米遠,兩個人也一起隨着戰馬在地面上滑行着,倒是和身後的狼騎追兵將距離拉開了,讓狼騎拋出的索套全部都落了空。
那些狼騎驍勇的衝了上來,大有不殺掉這兩名人族騎兵就誓不罷休的味道,不過他們的追擊卻撞在了角樓的防禦圈上,最先開始射擊的是架設在角樓上的弩箭機,十多臺弩箭機一起發射,帶起強烈呼嘯的弩箭射向了那些追擊的狼騎。
幾名衝在最前面的狼騎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弩箭連着座狼一起釘到了地上,血花在一片潔白中盛開,剩下的狼騎看着前面釘在地上,尾羽搖動的弩箭,全部都勒住了座狼,不敢前進,如果他們這個時候繼續前衝,角樓上那些沒經驗的士兵一次將弩箭機裡的弩箭射空,除了火槍手和魔法師之外,反而沒什麼力量阻止他們,但是他們這麼一停,就給了角樓上的士兵們重新裝填弩箭的機會。
魔法師的持咒已經完成,雖然幾位魔法師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也只是釋放出十幾個大火球來,但是那些獸人狼騎根本不可能躲避得過依靠目光鎖定來攻擊敵人的魔法師,又是四五個狼騎被火球砸中,在火焰中變成了焦碳。
接下來則是火槍手們的表演,隨着火槍的轟鳴聲發出,訓練有素的火槍手們只不是發射了一次排槍,最後的幾名狼騎就倒在血泊中,熱血流出,然後被寒風冷卻,凝固起來,形成詭異的畫面。
大隊的狼騎從風雪中穿出,看着出現在隘口的這兩座角樓和那堵城牆,全部都在弩箭和火槍的射程外停了下來,獸人的堅韌隱忍在這些狼騎的身上表現無遺,地上同伴的屍首並沒有讓他們的神色有任何的改變,一個個堅毅地像是大理石雕刻成的,根本不帶任何的表情。
幾名士兵從角樓的側門出來,將冰殼上的兩名騎兵拉回了角樓中,對面的狼騎冷眼看着這一幕,卻沒有任何的行動,隘口出現的角樓,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之外,狼騎分開一條道路,一個騎着明顯比周圍狼騎的座狼要大上一圈的坐騎的中年狼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見前面屹立着的角樓,他的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我們得到的情報上有沒有提到過這個隘口有防禦措施?”
跟在這名狼人身後的年輕狼騎略一思索,然後道“沒有,我們得到的資料根本沒有提到過這裡有角樓,看來是最近才修建起來的,我們有麻煩了!”
的確是有麻煩了,狼騎劫掠,向來是以戰養戰,根本不帶給養,身上的糧草最多隻能夠三天作戰所用,而且狼騎一向都是一擊不中,立刻就遠揚千里,根本不去攻城,也不可能攜帶大規模的攻城武器,如果以血肉之軀硬攻隘口的角樓,恐怕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既然人族立了個角樓再這裡,我們也就不繞路了,傳我的命令,今天晚上休息一晚,明天強攻角樓,我倒要看看這臨時建起來的東西能不能擋住我!”那個中年狼人的眼中出現了一抹血紅色,豪爽的對着手下們吩咐道。
“是,首領,我這就去準備!”那個年輕點的狼騎雖然答應了,心裡卻並不認爲攻破這兩座角樓組成的防線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只看角樓前面的那層冰殼和角樓上結成的冰牆,他就能感覺到這裡的防禦不好對付,更讓他覺得不對勁的,還是剛纔的魔法攻擊,據說這次的目標洛丹倫不過只是一個鄉下地方,連士兵都少得可憐,怎麼會有魔法師的存在呢?難道給情報的人是故意的,想借洛丹倫之手讓狼騎元氣大傷,再出手對付之支深入人族境內的騎兵?
想歸想,該做的事情他還是沒有忘記,他將首領大人的命令傳達了下去,又佈置了警戒,然後狼騎們就拿出披風裹住自己,躲在背風的地方嚼起的乾肉來,沒有水喝就抓起地上的積雪,獸人的隱忍的確是讓人歎爲觀止。
羅炎也帶着卡路和吉諾比利,還有他的法師團來到了角樓上,剛纔的槍響,就相當於戰爭的號角,宣告着狼騎的到來,他看着遠處的那些狼騎,心裡也是吃驚不以,沒有想到這次來的狼騎竟然這麼多,不下千人,實在是麻煩。
帕克就在剛纔那被搶回來的兩名騎兵中,他倒是沒受什麼大傷,只是摔了一下,鼻青臉腫的,完全沒有羅炎最初見他時那瀟灑的樣子,他走到羅炎身前,對羅炎行了一禮,咬着牙道“這次我們吃虧吃大了!大人,您可一定要給我們報仇!”那些騎兵和他一起出去偵察狼騎蹤跡,這段時間下來,也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現在只剩他和另外一人活着回來,自然是恨那些狼騎恨得要死。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遇上狼騎的?”羅炎不動聲色的問了帕克一句。
帕克收斂了一下情緒,然後對羅炎道“我們昨天就已經遇上了向洛丹倫撲來的狼騎,沒想到被他們的斥候給盯上了,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我們邊打邊退,跟我一起去的人只剩下我和丹尼兩人了!”
羅炎心裡暗暗的一驚,狼騎的戰鬥力他是親眼看見過的,而狼騎的斥候無疑更是其中的精銳,帕克能憑着二十人的輕騎兵和狼騎纏鬥,邊打邊退,糾纏了一整天,實在是難得,果然是個人才啊!
“那些狼騎也沒討得了好,最起碼在我們手上交待了三十多人,這也是他們緊追不放的原因,大人,接下來,就看您的了!”帕克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驕傲,的確,以輕騎兵對狼騎,數量上還處與劣勢,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實在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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