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張朋,快脫衣服

濃烈的陽光下,藍天和白雲顯得越發的純淨,山頂的冰川如同凝固的瀑布,彷彿頃刻之間隨時都會傾瀉而下,從樹叢的缺口中穿過的一夥人,和巨大的神山相比,渺小的就如同一顆塵埃。

巨大的冰川並不是想象中的那種晶瑩剔透,山頂上是白色的,但是越往下越是透着灰黑,最接近衆人的就是發亮的黑色,就像堅硬無比的岩石一樣,閃着幽幽的藍黑色光芒。

也只有真正的徒步,才能這麼接近浩瀚的自然。雖然之前已經累得一直處在極限的狀態,甚至懷疑自己這樣下去會不會掛掉,但是看到這樣的景象,張朋和艾靜卻都覺得是值得的。

因爲只有到過了這種地方,纔會體會到這種心靈上的震撼,而這種震撼在別的地方是絕對體會不到的。

一般的人考慮事情的時候,都會想到我怎麼樣,我要怎麼樣,可是到了這種地方,纔會突然發現,原來我根本就不算什麼,只如同滄海一粟,不管你平時有多牛叉,這個時候所能感覺到的就只有天地的威壓。

一夥人在科洛的照相機拍攝的卡擦卡擦的聲音響起之後,才慢慢的從這種瞠目結舌般的震撼中恢復過來。

這個時候兩個本地人在隊伍的前列已經在祈禱什麼,等到一段他們根本聽不清楚的祈禱過後,兩個本地人又很嚴肅的咕嚕咕嚕說了一陣。小馬哥很快向一夥人翻譯,“第一,在繼續往上的時候,不許對神山及神明有不敬的話,第二,上去的時候不要脫離隊伍,因爲冰川雖然大多堅硬,可是沒準凍土層下面就有空洞,到時候很危險。第三,不能大聲的講話,因爲大的聲音容易引起冰川的共振,導致冰塊崩裂而引起雪崩。”

基本上只要參加這個徒步的,在報名前也已經對這些注意點有所瞭解。小馬哥所在的這個徒步俱樂部有專門的教練給所有的人上過這方面的課,包括要帶齊什麼樣的裝備,現在面對這樣震撼的巨川,再加上兩個本地人極其顏色的神色,一夥人基本上都是各自點頭,略微休息了一陣之後,一夥人再行出發的時候,就都有些沉默了。

黑色灰土下的藍冰,張着大口,吞噬着天空的色彩,再慢慢往上走的時候,看上去已經渺無人跡,但是往往稍微不注意,就看到有飄舞着的風馬經幡,一堆堆的瑪尼堆告訴所有的人,這裡有無數人懷着虔誠而尊敬的心來過。

眼前所見有塵土的污穢,但是心靈卻無比潔淨。

張朋和艾靜只覺得,這次的旅程與其說是一段視覺的盛宴,還不如說是一次心靈的歷練。

大約再慢慢往上攀登了五十米,一行人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一道激流從冰川旁衝下來,沿着山谷,沖刷出深深的溝壑。

就在這地方略作停留的時候,一行人又聽到了巨大喀嚓聲,如同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在撞擊,斷裂一樣。

“這是什麼聲音?”

張朋和艾靜仰頭的時候,就聽到身後有人忍不住已經驚訝的問小馬哥。張朋和艾靜一轉頭,就發現小盧不愧是久經鍛鍊的體育老師,本來蘭曉的體力也算是差的,可是在小盧的提攜下,現在兩個人就跟在他們的身後,距離後面第二梯隊的一幫子人已經拉開了十來米的差距。現在問小馬哥的就是蘭曉。

“那就是冰川融化斷裂的聲音。”小馬哥一臉的凝重,“這聲音的確有點響,去年這個時候我上來的時候還沒這麼響呢。”

很明顯,前面一支驢友團沒有說任何的謊話,不過這個時候再說別的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現在距離一個可以基本看到明永冰川全貌和一個冰川融化形成的小湖的平臺只有一公里不到的路程,而下去的話,至少也要兩三個小時。在已經快要成功的到達目的地的情況下,再提退縮的話,只會浪費時間和引發無意義的爭吵。而且底下一個驢友團也依稀可見的跟在後面,也在繼續往上攀升,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所以基本上誰也沒有說什麼,就是繼續往上了,不過因爲聽到那些不斷響起的聲音,大家的心裡都有些擔憂,氣氛就更加顯得有些沉默了。

張朋和艾靜繼續往上爬的時候,聽到身後的小盧和蘭曉竊竊私語。蘭曉問小盧,“如果遇到什麼危險的話,你會不會不管我就只顧自己了?”

“怎麼可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着你的,一輩子。”

小盧的回答讓張朋和艾靜忍不住相視微微的一笑。

蜜月的小夫妻就是比較肉麻。不過微笑着的艾靜的眼光也如同會說話一樣,問着同樣的問題,“臭流氓,你會怎麼樣?”

“我會一輩子擋在你面前的。”張朋的眼光,馬上也給了艾靜一個極其肯定的答案。

一個有着瑪尼堆和黃色經幡的木製平臺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之中,但是讓所有的人始料未及的是,在已經可以看到目的地的地方,本來晴朗的天氣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天空中竟然是飄起了一絲絲的雨絲。

居然是要下雨了!

幾分鐘之前的天氣還是那麼晴朗,可是現在居然要下雨了,這在別的地方是很不可思議的,但是在這個地方卻是無可奈何,因爲梅里雪山之所以叫神山,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喜怒無常,誰也不知道它下一分鐘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幾乎所有人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因爲按照計劃當天就要返回山腳下的飛來寺附近,並非長途徒步的一夥人都沒有帶什麼露營或是什麼防雨的東西。“看來這場雨不會輕易停。”和兩個本地人交談了一下之後,小馬哥建議所有的人稍微加快一點,等這場雨還沒下起來,沒有把前進的道路變得泥濘之前,趕到那個平臺,而趕到那個平臺之後,就換路線,換木製的棧道下山。

艾靜和張朋在走的時候生怕後面的人跟不上,還往後看了下,結果發現後面的一個驢友團也加快了步伐,似乎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想法。

雨一時沒有下大,但是在這種海拔極高的地方,那一段看似不遠的路途卻並不像所有人想象的那麼容易到達,等到還距那個平臺有幾十米的地方,道路已經很是泥濘了,基本上一踩進去,半個鞋面就全部陷在了裡面。這個時候一夥人已經完全不像是在旅遊,而像是野戰部隊在打仗一樣了。

這個時候,“喀嚓喀嚓”的聲音邊得越來越響,本來一夥人一心想着爬到那個平臺,而且這樣的聲音也一直都在想着,已經有些不以爲意了。但是突然之間,就在距離張朋和艾靜這一夥人只有一兩百米距離的地方,一夥人看到一塊巨大的冰塊從冰川上崩落下來,翻滾而下,飛濺的冰屑甚至讓張朋這一夥人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這一瞬間的變故讓就跟在張朋和艾靜後面的蘭曉一下子驚叫了起來,但是她的驚叫只想起了半聲就消失了,因爲這個時候臉色發白的小馬哥在也已經精疲力竭的情況下,以不可思議的敏捷幾步跨到了她的身邊,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

在一兩秒鐘的時間裡,所有的人就都頓住了,等到小馬哥放開手的時候,蘭曉除了沉重的呼吸聲之外也沒發出任何的聲音,一夥人也都沒有任何人覺得不解。因爲所有的人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感覺到任何大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帶來的威脅。

在濛濛的雨絲下,跟隨在張朋這一夥人身後的那個驢友團也停了下來。兩夥可以看見鮮豔的衝鋒衣、登山服卻看不清彼此面目的人都頓在當地,似乎在傾聽着什麼。

因爲雖然蘭曉的聲音只是響了一兩秒鐘的時間,而且此刻是一點都沒有聲音了,那一兩秒戈然而止的聲音,幾乎也沒有人投以更多的注意力,但是在這段時間裡,隨着那塊巨大的冰塊的崩落,遠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痛苦的撕裂一般,喀嚓喀嚓的聲音越來越響了。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站在一夥人最前列的張朋和艾靜就隱約的看到,一些冰川似乎沒有任何來由的裂開,崩落,瞬息之間,大片大片的冰塊就全部滾落下來全部就看不清了,只看見一大片灰白色的氣浪,如同一道洪流一般衝下來。

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雪崩!快跑!”小馬哥沒有再遵守上山之後就要小聲說話的原則,在這一瞬間就發出了巨大的喊聲。

但是這巨大的喊聲,瞬間就被滾滾如雷般的聲音淹沒。

天威!

在這種時候,人力實在是太渺小了。那滾滾的灰白色氣浪,瞬間就似乎變成了一道巨大的銀色巨龍,巨大的呼嘯聲就像無數輛失控的火車從山上衝下般的轟鳴。

張朋和艾靜在轉身之前看到,在冰雪滑落的銀色巨龍還遠沒有到達的時候,巨大的氣浪,已經將很多株樹木攔腰沖斷!

張朋這個時候的大腦也已經是一片空白,他只是緊緊的抓着艾靜的手,拼命的和艾靜一起往下跑。而他和艾靜往下跑了幾步,卻發現劉裡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好像已經被徹底嚇呆了的樣子。

“你還傻站着幹什麼,快跑啊!”張朋迎面就推了劉裡一把,被張朋一推之下,劉裡纔好像如夢初醒一樣,發瘋般的往下跑。

沒有什麼言語可以形容那銀色巨龍衝落的速度,就在所有的人轉身就跑的時候,距離一夥人至少還有兩公里之遙,但是一夥人纔剛剛跑下幾十米,強勁的氣流已經把張朋帶的帽子都一下子刮飛了。

在這種時候,人只剩下了最直覺的反應,所有那些電影電視裡面遇到危險還要急切的說話啊什麼的全部都是騙人的,所有能做的就是亡命的奔跑,就在眼前幾米處的山坡上,張朋和艾靜看到和小盧一起往下跑的蘭曉一下子就摔倒在地。身邊的小盧馬上就去拉她,而拉了一下,蘭曉卻沒能站得起來。這幾秒鐘的時間,張朋和艾靜也已經跑到了蘭曉的旁邊,這個時候張朋和艾靜才發現蘭曉的腳卡在了冰川上的一條裂縫之中。

張朋和艾靜幫忙連着拉了幾下,蘭曉雖然站了起來,但是一時間卻拔不出腳。“快,解開鞋帶,看直接脫掉鞋能不能出來。”張朋幾乎是吼着喊出了這樣的話,但就在張朋這麼狂喊出聲的時候,蘭曉的臉色卻已經變得灰白。張朋和艾靜猛然看到,小盧見鬼似的放開了蘭曉的手,發瘋般的往下跑去。

而就在這一瞬間,張朋和艾靜一轉頭,眼前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唯一定格在眼中的,只有蘭曉看着不顧她瘋狂的往下跑的小盧時的眼神。就好像被一輛十噸的卡車迎面撞上一樣,張朋和艾靜一下子就被轟然的氣浪拋了出去。

雖然在被拋出去的一瞬間,張朋緊緊的抱住了艾靜,但是重重的摔落時,兩個人卻還是如同保齡球一般硬生生的撞開。巨大的撞擊力讓張朋的眼前一陣發黑,額頭上有熱熱的東西流下,嘴裡也充滿了破碎的血腥味,但是張朋幾乎翻滾了兩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往艾靜的方向猛撲。

在這一瞬間張朋呆了呆,因爲他看到幸運的是,他和艾靜被拋到了冰川的一側邊緣,而冰雪洪流就在十幾米外狂瀉而下,他們沒有被冰雪掩埋,而他也看到大多數的人都看清了狂瀉而下的冰雪的走勢,已經避向了稍微安全的一側。所幸這次只是一次規模算不上很大的雪崩,但是,讓張朋呆了呆的是,他看到有一個穿着紅色戶外登山服的熟悉身影。“陳然?!”

在迷茫的氣浪中,這個時候張朋看清楚了,那個身在另外一個驢友團中,穿着紅色戶外登山服的身影,赫然就是陳然。就在張朋看清楚陳然的一瞬間,和張朋相隔不到二十米的陳然也明顯呆了一呆,她也看到了張朋。

兩個人的凝望或許只是維持了零點幾秒的時間,張朋就看到又一道巨大的灰白色的氣浪狂涌而下,與此同時,張朋也看到艾靜的身體突然朝着一側滑落了下去。

那一側,原本就是靠近冰川旁的激流的地方,在這猛然衝下的冰雪的撞擊之下,艾靜所在的那片冰面,一下子就出現了斷裂。在這一瞬間,張朋朝着艾靜撲過去的同時,只是朝着上面點了點,向陳然喊了一聲快跑!

但是,在張朋一下子堪堪扯住艾靜的衣服,再拉住艾靜的手時,陳然卻沒有往一側的山下跑去,反而是朝着張朋和艾靜所在的位置衝了上來,在茫茫的冰屑飛雪之中,就如同一個跳躍的紅蝴蝶。

這個時候張朋完全已經看不到陳然了,他的眼裡只有艾靜。

那這天威發泄般人力無法抗衡的冰川崩塌之下,原本冰川旁的激流竟然也被衝得改道,原本艾靜落下的位置是冰川的邊緣,但是現在,那裡卻已經是湍急的,夾雜着冰塊的水道。現在艾靜的整個身體已經懸空,半個身體都已經被水浸溼,要是張朋一放手,艾靜很有可能直接就落入水中,被激流沖走。張朋拼盡全力,把艾靜往上拉,但是這個時候,山頂上那再次崩塌的轟然氣浪,已經距離張朋和艾靜越來越近,張朋身下的冰川,也突然又崩落了一塊,這樣一來使得張朋力氣沒用得上來,反而前半個身體也一下子懸空,差點兩個人直接就掉落下去。

“放手啊!”這個時候已經冷得牙齒抑制不住的發出格格的聲音的艾靜用盡全身的力氣,對張朋喊出了這麼一句。

但是張朋沒有說話,他看着艾靜,只是更加用力的抓緊了艾靜的手。就在兩人附近不遠處,一塊冰塊砸落在水中,濺起的水浪把張朋的上身都淋溼了大半。就在這個時候,張朋視線的余光中,看到陳然朝着自己和艾靜跑了過來。

“上面還有在衝下來的,你來幹什麼,快跑!”張朋下意識的對陳然這麼喊,但是陳然卻直接衝到了他的身邊。“用力!”張朋和陳然都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一下子把艾靜扯了上來,扯上來的一瞬間兩個人都力盡往後坐倒。而三個人的手還沒放開,那氣勢比剛剛還要驚人的雪崩,已經狂涌而下。強橫的氣流和冰雪擴散一般,直接就把三個人又往外推出。不知道被衝出多少米,等到三個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三個人已經再次和死神擦肩而過。三個人已經被衝到冰川下的一片叢林的巨大岩石旁邊,卻並沒有被衝入冰下的暗流或是直接被冰雪堆住。在幾乎連滾帶爬的躲到巨大岩石的背面之後,張朋和艾靜還有陳然看到轟然的氣浪夾雜着無數的冰雪依舊不停的衝下、擴散,來時的路已經全部阻斷、消失。視線之中白茫茫的一片,下面的情景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個時候,距離首當其衝的雪崩正流越遠,就越有機會生存下來。但是這狂瀉的冰雪是如同瀑布一樣擴散開來的,三個人的周圍幾乎全部被冰雪掩蓋,而誰也不知道,這冰雪的下面是不是深壑冰縫。

“你怎麼也在這裡?”張朋看着頭髮眉毛上全是冰雪,臉上卻冒着熱氣,急劇的呼吸着的陳然,心裡充滿了異樣的情緒,這個時候的陳然有着驚心動魄的美麗,但是還沒來得及想對策和問陳然這句話。陳然就已經對着張朋和艾靜大喊,“大家都拉緊,千萬不要放手。”然後陳然就沿着巨大的岩石山體走動,直到三個人走到岩石下有個石室般的凹坑的背山背風的地方,陳然才聽了下來,如同剛剛恢復呼吸的功能一樣,劇烈的喘氣。

“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這個時候張朋終於問出了這一句話。

但是劇烈的喘了幾口氣之後,陳然卻並沒有馬上回答張朋的這個問題,她看了一眼已經凍得臉色發青的張朋和艾靜,反而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對張朋說,“張朋,快脫衣服,把你和艾靜身上的衣服都快脫下來。”

“脫衣服?”驚魂未定的張朋和艾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快,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們解釋別的。”陳然看着差不多渾身已經溼透的艾靜和溼了一大半的張朋說,“反正我是杭州戶外俱樂部的老成員,而且我接受過系統訓練。現在這裡的氣溫已經到了零度以下,而且還會持續下降。你們現在聽清楚一點,像在這種氣溫之下,人在落水的情況下不除去吸滿冰水的溼衣服,存活的世界紀錄是三個小時,如果脫掉溼衣服的話,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世界紀錄是九十小時。我們現在暫時肯定出不去,只能等待救援…”

張朋和艾靜這個時候整個身體已經在不停的打顫,神智也已經因爲高原和極度寒冷的關係,弄得有點快不清楚了,而且陳然急切之下,說的也有點顛三倒四的,可是一個最爲重要的中心思想,張朋和艾靜卻已經聽清楚了。不趕緊脫掉全是冰水的衣服,很可能很快就支持不住。

沒有任何的猶豫,張朋在腦袋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就開始脫自己和幫艾靜脫衣服。

曾幾何時開始,張朋曾經無數次猥瑣的幻想過自己脫艾靜的場景,但是這次,張朋的心裡卻是沒有半分的雜念。

“陳然…你。”而就在這個時候,張朋發現陳然也開始脫下自己的衣服。

這個時候張朋已經不需要問什麼原因了。因爲三個人的行李都已經散失在這一場天威之中,而現在三個人的衣物,只有陳然一個人的是乾的。

在一片被天威肆虐之地,陳然用自己脫下來的衣服,裹住了三個人。三個人,赤裸的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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