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當金洋再次恢復意識時,感到小腹傳來陣陣劇痛,臉上也火辣辣的。他極其艱難的睜開雙眼,入目卻是一片黑暗。這是什麼地方?金洋心裡剛產生了一個疑問,突然他身處的地板抖動了一下,他的身體一時不穩,在一個堅硬的鐵板上撞了一下。
真他媽的倒黴!他咬着牙,想伸手摸摸自己撞痛的部位,突然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被鐵鏈緊緊的鎖在了一起。這時,地板又震動了一下,金洋的身體隨着震動又向旁邊滑落,他連忙用腳頂住了鋼板,以免又被撞。
原來自己又被關在車廂裡了。金洋小心的穩住自己的身體,終於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他還記得自己已經是第二次被關進車廂中了。上次是被那個野婆娘關進去的,這次卻是被自己信任的學生出賣了。
但是他心裡卻沒有太怪張毛。畢竟,自己只是他曾經的老師,而另一個,則是他的親哥哥。
他靜靜的躺在車板上,一時百感交集。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黃歡歡的安危,他擔心黃歡歡被那些人發現了。即使那些人沒有發現黃歡歡,但黃歡歡一旦醒來以後,突然發現他不在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衝動舉動。金洋的身體緊貼在不斷波動,冰冷的車板上,心裡極其焦急。
過了一會,他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他逐漸適應了目前身處的環境。他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逃脫,否則,等車到達目的地時,想逃走就難如登天了。
他的視覺神經也逐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據以往的經驗判斷,車廂壁和頂是都是鐵皮板,並不是很厚,這間車廂不是很牢固,遠遠不如野婆娘押送自己的軍車厚實。但要砸開車門,從車廂裡逃出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自己的雙手被鐵鏈鎖着,即使逃走車廂又能怎樣?金洋啞然苦笑。
正在此時,車驟然減速。金洋一時沒有留意,身體由於慣性,再次直直的向前撞去,被前面的鐵板撞的頭暈眼花,苦不堪言。
就在金洋心裡開始大罵時,他突然隱隱聽見外面的人的細微的對話聲。他連忙屏神細聽,本來細小模糊的聲音竟然在他的耳裡變的越來越清晰。他大喜,急忙將精神進一步集中。
“哥,晚上我們就在這裡找地方睡嗎?”
“嗯。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B縣,行事一定要小心。”
“B縣不也是四海幫的地盤嗎?”
“是的。但是掌管B縣地下勢力的白雲堂堂主柳雲太陰險。柳雲以前本來就是B縣白雲幫的幫主,當時白雲幫是B縣最大的幫派。當徐哥要組四海幫時,他開始極力反對,但當徐哥掃出了幾股大勢力,展現了自己的實力以後,他卻突然見風使舵,極力討好徐哥,保全了自己以前的勢力,將白雲幫改成了白雲堂。因爲白雲堂的人都是柳雲以前的手下,他們只服柳雲一人,而徐哥也不想死太多人,只好讓柳雲當了白雲堂堂主。每個月讓白雲堂交納一些稅金。徐哥並不是很信任柳雲,所以才讓我潛伏在縣與B縣的交界處。我的任務一是監視黑狼幫,還有就是監視柳雲,看他是否有什麼異常反應。”
“那你怎麼突然來到縣了呢?徐哥叫你來的嗎?”
“嘿,前天晚上我突然得到徐哥安排在黑狼內部的人的密告,金洋回來了,而且成了黑狼幫的幫主。第二天我便帶人回到縣,想和紅花堂一起連手幹掉金洋,順便剷除黑狼幫,誰知我到了紅花堂堂口時,黃歡歡不在。當時我發現黃歡歡的兩個心腹看見我後,神色有些異常,便知道情況不對,立即控制了紅花堂的堂口,並限制了裡面所有人的自由。不久,黃歡歡打電話回來,叫她的兩個心腹阿豹和阿虎第二天中午時去老地方等她。接着,第二天早上,黑狼裡的內線又傳來消息,黃歡歡背叛了四海,準備帶着紅花堂加入黑狼幫。我逼着阿虎和阿豹去將黃歡歡引來,開始他們死也不肯,後來,我得知阿豹有個老媽,便派人將他老媽抓來,然後當着他和他老媽的面,將阿虎的四肢剁下。當時他的老媽嚇的暈死了過去。阿豹也嚇的說不出話來。最後,他終於同意了去引黃歡歡回來。我知道你也在四海幫混,便在阿豹走後,派人將你叫了來,準備帶着你一起去見徐哥。”
“活捉金洋,是徐哥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所以現在我們一定要小心,不能出絲毫差錯。只要能將活着的金洋帶給徐哥,以後我們兄弟倆在四海幫的前途無量。”
“那我們不在時,,金洋藥散醒了以後,大喊大叫怎麼辦?”
“嘿,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讓你扎進金洋脖子裡的小針尖裡,含有一種很奇特的藥。那種藥只需要一毫升,就可以讓一頭北極熊睡上三天三夜。剛纔你扎進金洋體內的藥,至少也有幾毫升了。金洋那小子,無論他的身體再壯,也要個五,六天才能醒來。”
“那他不會餓死嗎?”
“當然不會,這也是那種藥的奇特之處。它能讓人長時間處於昏迷狀態,卻又不會讓人真的死去。唉,一下子在那小子身上用了幾毫升,還真有些可惜了。”
“哇,這麼好的藥,你在哪搞的?”
“嘿,是我以前在外面混時,一個異人送給我的。那個異人是個降頭師。”
“降頭師?”
“是的。降頭師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也最令人恐怖的職業。任何與降頭師作對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好了。別再問那麼多了。車就停在這裡了。把東西都拿上,今天晚上我們就住在這個賓館,現在先去吃飯。”
然後聲音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金洋靜靜的躺在車板上,思潮翻滾。
原來事情竟然這麼複雜,看來四海幫的內部也並不是很安穩。聽他們說話的口氣,歡歡現在很可能還是安全的。他們以爲自己中了他們的藥,會昏迷好幾天,所以對在車廂中的自己並沒有多大的防範。自己會那麼快的醒來,很可能是因爲體內聖光的作用,那藥對自己並沒有那麼大的效果。金洋還發現自己的聽覺比起以前似乎也有了很大的提高。難道當聖光的力量得到大幅度的增強後,自己的身體也在逐漸發生變化?
躺在車板上想了一會,金洋一時也想不到別的逃脫的辦法,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大喊大叫,去引車外的人的注意。那是最後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因爲大喊大叫也會引來張毛和他的哥哥,到那時,他們便會知道他已經醒了,他唯一的優勢也沒有了。如果張毛的哥哥不顧一切,要將車開走,那些路人也不會有誰冒着危險攔截他。
現在只有儘量減少身體的活動,養足精神,等待時機。金洋使身體處於一個很舒服的位置,躺在車板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金洋漸漸感到有些倦了,眼皮極其沉重。
突然,正當金洋即將要睡去的時候,車廂外傳來一陣“嗤嗤”聲,細聽之下,彷彿是鋼鐵摩擦的聲音。金洋的心裡升起了一絲迷惑,同時也提高了警覺。他輕輕的從車廂板上爬起,然後蹲在車廂門口,雙目緊緊的盯着車廂門。
不一會,只聽見“砰”的一聲,好像是什麼金屬掉落到了地上,接着,外面陷入了一片寂靜。
金洋的心也提了起來,被鐵鏈鎖住的手聚滿了力道,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就在金洋等的有些不耐煩時,車門極其輕緩的,被一隻手拉了開來。一張不是很清晰的臉映入了金洋的眼中,同時,金洋那張英俊但極其陰冷的臉也浮現在車廂外的人的眼簾之上。那人眼中露出極其驚恐的神色,雙目瞪的極大,呆呆的瞪着金洋,臉色瞬間變得非常蒼白。他似乎沒有想到被鐵鎖鎖的如此牢固的車廂裡裝的竟然是一個人,在他十多年的偷盜生涯中,這是從未遇見過的事。不過,多年偷盜的生涯也煉就了他超乎常人的反應速度。一發現情況不對,他迅速從驚訝之中恢復過來,並立即轉身,飛快的逃去,留下了自己剛剛小心的放在地面上的作案工具和同樣驚訝,不知所措的金洋。
金洋真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剛剛看見了一張充滿驚恐的臉,然後那臉的主人便馬上轉身向後狂跑而去。
真是莫名其妙!金洋心裡嘀咕了一句,但毫不遲疑的迅速從車廂裡跳了出來。剛剛落到地面,他感到腳底好像踏到了什麼東西。他將腳輕輕移開,然後彎腰低下身去,藉着朦朧的月光,看見了地面上的鋼鋸。
突然之間,他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個毛賊,以爲車廂裡有什麼好東西,然後辛辛苦苦的拿着一隻鋼鋸將車廂的鎖鋸開了,卻沒有料到車廂裡竟是一個大男人。
如果他看見的是個大美女,或許就不會那樣吃驚的落荒而逃了吧。金洋心裡不由的發出了一陣感嘆,同時也對那個毛賊表達了最深切的同情。人家那麼辛苦的忙了半天,不但沒有得到什麼好處,還丟了自己吃飯的傢伙——鋼鋸。
看來自己並不是最倒黴的人。金洋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然後從地上摸起鋼鋸,迅速離開了現場,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緩緩的鋸起鎖住了自己手腕的鐵鏈。因爲雙手被鎖在一起,鋸起來不是很方便,金洋費了很大的力氣纔將鐵鏈鋸開。
用力甩了甩僵硬的雙臂,反覆活動了一下已經麻木的手腕,金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到無比的愜意,自己終於自由了,剩下的,就是痛快的報復了。淒冷的月光落入金洋那冰冷的瞳仁中,凝結成了銀灰色的寒冰。
8
金洋找了個地方,洗去臉上的灰塵後,就在離貨車不遠的一個隱蔽的角落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醒了來,然後斜靠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如天空尋找獵物的飢餓的禿鷹的般,凌厲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的貨車。
沒過多久,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從賓館裡走了出來,然後大搖大擺的向那輛貨車走去。當他們走到貨車跟前,發現車廂的門被打了開來,車鎖殘缺的靜靜的躺在地面上時,兩人不禁大吃一驚,驚駭莫名的向車廂內張望,然後不知所措的將目光轉向了四周。
“你們是在找我嗎?”
金洋雙手交叉着搭在胸前,嘴角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但笑容卻冷的足以讓人體內流動的熱血凝固成冰,雙目裡流露出嘲弄的光芒。他說話的聲音極其輕柔,,像溫柔的柳絮,但卻讓人禁不住全身顫抖。他邊說邊緩慢的向車廂旁的兩人走去,彷彿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樣。
張毛臉色瞬時變得慘白,目光驚恐的望着向自己悠閒的走來的金洋,臉上夾雜着恐懼和羞愧之色。張毛的哥哥的喉嚨發出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咕咕的響聲,眼珠瞪得極大,充滿了驚駭之色,臉上雖然也充滿了恐懼,但更多的卻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他不能置信的呆望着金洋,望着那張充滿詭異而陰冷笑容的英俊的臉,一股寒氣從他腳底冒起,漸漸蔓延至他的全身,深入骨髓。
“怎麼,才一個晚上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不一會的時間,金洋就已經走到離張毛他們僅五步之遙的位置。張毛的哥哥不虧是在外面混了幾年的人物,雖然他對金洋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就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並從車廂裡逃了出來感到不解和驚恐,但是他已經從最初的深深的震駭中清醒了過來。他怒吼了一聲,迅速掏出了手槍,剛準備開槍射擊,突然他的眼前閃過了一道人影,接着,“砰”的一聲,夾雜着一聲悽慘的吼聲,大漢的腹部捱了極重的一腳。他的身體向後倒去,手中的槍也失火向空中開了一槍。周圍幾個散步小跑的路人,被突然發生的暴力事件,嚇的驚駭的向遠處避去。
那年輕人,是鬼魅嗎?竟然有那麼快的速度……
向遠處避去的路人心裡驚訝的想着。這也正是張毛和張毛的哥哥此時心裡的想法——明明還有五步多遠的距離,怎麼金洋突然就到了自己的跟前呢?人怎麼會有那樣的速度?
不僅他們,金洋自己的心裡也有絲疑惑,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速度什麼時候竟然變的這麼快,差點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剛纔如果不是他反應靈敏,迅速踢出了一腳,恐怕他已經撞到了張毛哥哥的身上。
他的頭腦中只是閃過了一個念頭,接着身體便像陣風似的飄了過去,快的連他自己一時也無法適應。
自從聖光突破了自己身體的限制以後,自己的身體好像正在逐漸的發生變化,他不清楚這種變化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但至少現在感覺還不錯。
金洋收斂起雜亂的心神,臉上仍然掛着那絲他自認爲很冷酷的笑容,望也沒望呆立於一旁,不知在想什麼的張毛,緩步走到紅衣大漢的跟前,一腳踢飛了他剛纔掉落在地上的手槍,然後將腳踏在大漢的臉上,緩慢而沉重的轉動起來。
大漢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一隻手撫在小腹之上,另一隻手想用力將自己撐起來,但卻使不出絲毫力氣。鮮紅而刺眼的血從他的嘴角里緩緩流出,金洋踏在他臉上的腳微微移了開來,然後輕輕擡起,“砰”的一聲,對着他的臉狠狠的踹去。大漢又是一聲慘呼,幾顆碎牙從他嘴裡飛了出來。
“饒了我哥哥吧!”
張毛突然淒厲的大叫一聲,衝上前來,伏在了他哥哥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着他的哥哥,滿臉都是淚水。
望着伏在大漢身上,全身不斷顫抖的張毛,金洋的腳遲遲的踹不出去。最後,他暗歎了一口氣,收回了再次擡起的腳。自己的心終究還是太軟。
金洋臉上的寒冰逐漸開始溶化,緊握的拳頭也鬆了開來。
異變突生!
被張毛擋住身體的大漢突然從張毛的身體下滾出,接着一躍而起,手裡多了一把砍刀,神色可怖的舉刀向金洋砍去。一切都在眨眼間發生。
金洋本是毫無防備,當大漢的刀砍過來之際,彷彿條件反射般,金洋的身體自動閃了開去,接着,一記重腳狠狠的踹向大漢的胸口,大漢的身體直直的向後飛去。
一股怒氣從金洋的心底衝起,金洋的臉上覆蓋了一層陰冷之極的寒氣,他的兩手緊緊的凝成了一塊橢圓行的鐵塊,跨過張毛,緩緩的向還沒從地上爬起的大漢逼近。
這次大漢真的是徹底崩潰了,冷汗從他額頭上大量的冒出,夾雜着腥紅的鮮血緩慢的向下淌去。他驚恐莫名的望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猶如死神般的金洋,已經隱隱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一連串尖銳的警笛聲從遠處隱隱傳來,不一會,聲音越來越大,眨眼間便到了耳邊。金洋轉頭向後望了一眼,只見兩輛警車已經在路旁停了下來,接着,幾名警察從車內衝去,對着金洋喊道:“不許動,立即將手放到腦後!”
金洋暗歎了一口氣,他本想慢慢的對張毛哥哥施展一會心理壓力,在他意志完全崩潰以後再狠狠的摧殘摧殘他的,沒想到警察這麼快就到了,看來自己的計劃是實現不了了。
金洋轉過身去,對着幾名剛剛從警車中下來,面容神色極其緊張謹慎,手中握着槍的警察微微一笑,露出了自己潔白整齊的牙齒,然後,那些警察還沒有反應過來,感覺一道人影猶如一股風般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閃過,接着,眼前便只剩下一個十幾歲,滿臉恐懼的少年和躺在地上,不斷呻吟着,臉上粘滿血的紅衣大漢。雖然還是大白天,剛剛升起的太陽將溫暖的陽光大把大把的撒在他們身上,但他們卻感到腳底升起了一股寒氣,迅速遍佈全身,滲入顫抖着的骨髓之中。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深深的驚駭和恐懼。剛纔不是他們的幻覺!
金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一間飯店,要了碗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先前的不愉快早就從他腦中一掃而空了。金洋本就不是一個喜歡記仇的人,仇恨最容易讓人失去理智,也會讓人失去快樂,金洋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他心裡的烏雲不僅已經消散,而且還變得非常興奮。他已經愛上了風一樣的速度,那種感覺就像他以前做夢時,在空中飛時一樣。他沒有想到聖光的一次出體竟然能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好處,不僅聽覺大爲聽高,而且速度也遠遠超出了常人的極限,他現在究竟能跑多快,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只感到自己跑起來時,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眼前的一幕幕畫面全是一閃而過,極其模糊。不過目前,他還有些不太適應。
扔下那些警察,在街上飛速跑起來時,因爲速度太快,他撞倒了好幾個人,他自己也被撞得頭暈眼花。最後,他是撞到了一顆大樹上,才停了下來的。他感覺自己彷彿成了漫畫中的閃電俠。
一股從未有過的興奮從金洋的心底冒出,迅速遍佈他的全身。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激動的顫抖了起來。擁有這樣的速度,只要自己以後能夠好好練練,也許真的能像漫畫裡的閃電俠一樣八面威風,到那時,全世界的美女將任由自己挑選,全世界的人都將以自己爲偶像。那時,自己想要什麼便會有什麼,美女,還有美酒,哈哈。
嘴裡含着麪條的金洋撲哧大笑了一聲,幾根長長的白色麪條一下子從他的鼻子裡冒了出來。周圍正安靜的進食的客人突然被金洋那聲囂張的笑聲驚動了,不約而同的將眼睛轉向笑聲的來源處。映入他們眼中是一張充滿漫畫色彩的滑稽畫面,一個長相英俊的小夥子滿臉漲的透紅,正掩面將幾根麪條從鼻子裡向外拉,但無奈那麪條實在太長,拉了半天,纔將那烏白的麪條從鼻孔裡完全拉出。
飯店裡的幾位女士本是強忍着笑意,俏臉漲的透紅,但不知是哪個缺少家教的小孩一不小心,撲哧一聲帶頭笑出了聲,那聲本是毫無惡意的笑彷彿在飯店裡丟下了一顆笑彈,瞬時,本來安靜之極的飯店一下子彷彿炸開了鍋。男人,女人,再加上小孩,一起笑了起來。有人掩面而笑,有人哈哈大笑,還有的人則乾脆跳起來,用手捂着肚子,誇張的大聲狂笑,直笑的眼淚直冒,笑的死去活來。
天啊,你什麼要這樣懲罰我?!平時最注重形象,最愛耍酷的金洋今天終於丟了個天大的洋相,他終於知道什麼叫樂極生悲了。
逃命似的離開了飯店,在撞到一顆大樹後,已經抓狂了的金洋終於停了下來,他那發熱的大腦在經過與大樹的第二次親密接觸後,逐漸降溫,恢復了清醒。
剛纔離開飯店時,飯店的老闆好像叫了我一聲,金洋摸着頭上冒起的大包,腦裡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了,他吃麪忘記付錢了!難怪老闆在後面叫的那麼悽慘,哈哈,金洋裂開嘴笑了起來,誰叫你家的麪條那麼長,害得老子扯了半天才從鼻子裡全部扯出來,哼,叫老子出洋相,老子就讓你損失一碗麪,哈哈。
金洋越想越得意,心情再次好了起來。
不過自己的確該好好得學習控制一下身形和速度了,不然老是這樣撞樹,總有一天會撞出問題的。
金洋邊走邊想着,一時忘記了自己要去做什麼。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覺有些累了,便在街口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歡歡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歡歡自己也說過,紅花堂的絕大多數人都是聽她的話的,至於那些少數人,應該也搗不出什麼亂來,紅花堂與黑狼幫的融和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張毛的哥哥再大的膽子,恐怕也不敢再回縣了。現在唯一讓金洋擔心便是黑狼的內鬼,究竟誰纔是內鬼呢?昨天早上就知道了黃歡歡加入了黑狼的並沒有幾個人。
金洋心裡暗暗盤算了一下,內鬼只可能是陳建偉,洪天,或者張明。這三人中最惹人懷疑的是洪天,那胖子表明看起來莽撞,其實心機很重。而陳建偉也很可疑,他昨天早上提出讓黃歡歡留在四海幫做臥底,很可能是在演戲。張明看起來很憨厚老實,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而且昨天他聽見黃歡歡的名字後,似乎並不知道黃歡歡這個人。不過也很難說,誰知道他的憨厚是不是裝出來的?畢竟,這三個人都是從外地來的,都有可能是徐輝派來的內鬼。
金洋思來想去,越來越分辨不清,最後,他索性不再去想了。
先打個電話回去,問問情況,報個平安吧,也免的黃歡歡和皮條擔心自己。心裡想着,金洋找了家有電話的店鋪,然後撥起皮條留給自己的手機號碼。
“喂?”
“皮條,我是金洋!”
“啊,金哥!金哥,你現在在哪?你還好嗎?”
“我現在在B縣,你不要擔心我,我現在很好。你有沒有看見歡歡?”
“你在B縣?啊,黃歡歡剛剛回去召集人手去了。她昨天就來找我了,說你被徐輝派來的人抓走了。她還大哭了一場呢。我們昨天晚上商量了很久,決定今天正式向徐輝宣戰要人,哈哈,沒想到金哥你沒事了。金哥,你是怎麼從他們的那裡逃出來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等以後我回去後再講。你通知一下歡歡,就說我已經沒事了,叫她不要莽撞行事。你們先把紅花堂和黑狼幫之間的融和問題搞定,我過段時間再回來。哦,還有件事要告訴你,黑狼幫有內鬼,可能是陳建偉,洪天,張明三人中的一個。你好好注意一下他們三人,把內鬼揪出來,不過不要搞錯了人。”
“內鬼?!好,我一定把他揪出來!”
“嗯,就這樣了,有事時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的,金哥,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啊!”
“嘿,放心吧,再見!”
掛了電話後,金洋安心了不少,歡歡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幸虧自己打了個電話回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想到皮條和歡歡爲了自己,準備與徐輝火拼,金洋的心底涌起了股難言的溫馨感覺。
他決定暫時不回去了,縣現在也不需要他,那些瑣事黃歡歡和皮條應該能夠辦好。
他決定去見柳雲,憑張毛的哥哥說的那些話和他自己以前對柳雲這個人的感覺,柳雲不會是一個甘於永遠被壓在徐輝下面的人,他向徐輝妥協,是因爲他勢力單薄,無法與徐輝抗衡,他對自己的兄弟也特別講義氣,不是那種爲了自己私利,可以犧牲任何人的心狠手辣之輩。
但現在不同了,他,金洋回來了,如果柳雲目光遠大,志氣未滅的話,應該會與自己合作。如果有了柳雲的加盟,自己與徐輝鹿死誰手,還真是個未知數呢!
當然,以他現在的身手和神鬼沒測的飛刀,以及還沒有完全掌握的鬼魅般的速度,只要知道了徐輝身處何處,他單身去幹掉徐輝,然後安全逃脫也並不是件難事。但是現在,他並不僅僅是想復仇了,他肩上揹負着黑狼幫幫主的重擔,他要讓黑狼幫成爲一個超級大幫,他要讓家鄉的兄弟以後都有口飯吃!他不僅要吞併徐輝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還要完成徐輝所沒有完成的,成爲一代霸主的大業。
金洋的嘴角掀起了一股深沉的笑容,眼中流露出興奮的光,突然,他感到一點涼涼的東西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伸手一摸,毅然是一把黑色的,粘稠狀的,帶着一股異味的鳥屎。
“他媽的!就算老子是在做夢,你這隻死鳥也不要把屎拉到老子脖子上,刺激老子啊!”
金洋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暴跳如雷的衝着頭頂,在樹枝上戲耍的小鳥大聲怒聲吼道。小鳥們吃了一驚,唧唧喳喳的飛散了開去。
街頭上又上演了一幕滑稽的鬧劇。
夜幕漸漸降臨,很快,月亮也從黑色的雲幕下悄悄的露出了半張臉。
9
皇城,是B縣專門劃出的一塊紅燈區,用B縣老百姓的話來說:那是咱們B縣的經濟特區!這句話確實不假,在Y市所管轄的縣城裡,B縣的經濟是最發達的,甚至快趕上Y市的市中心了。而B縣的經濟之所以如此發達,可以說全是皇城所帶動起來的。
皇城是賣淫女的聚集地,也是嫖客和賭客的天堂。在皇城裡,最發達的就是業,其次便是賭博業。每當到了晚上,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片花花綠綠的燈光之中,緊連在一起的十幾家按摩院門口高高的掛着充滿誘惑和特色含義的紅色燈籠,一些打扮的非常妖豔的女郎穿着極其暴露的輕紗,擺出一副性感而撫媚的動作,露出雪白誘人的大腿,斜靠在按摩院門口,嬌笑着招攬客人,眼中流露出飢渴的光芒,如果細心觀察,便會發現那飢渴的目光中夾雜着極度的疲倦與無奈。
按摩院的對面便是茶館。雖然名稱是茶館,裡面從事的卻完全是賭博的行當。不時的會有些充滿憧憬,又略帶緊張的人匆匆進入其中,還有些神色沮喪,臉色灰白的人從裡面出來,當然,贏了錢的人出來時是興高采烈,臉上散發着興奮的紅潤的光,還時不時向後看看。無論是贏了錢的還是輸了錢的,出來後大多是走向對面的按摩院,在那裡,既可以讓人得到神仙般的享受,也可以讓人忘記世間的煩惱。
在皇城裡,永遠不必擔心有警察會來掃興。縣長已經下了嚴令,誰敢去皇城裡搗亂抓人,就讓誰下崗回家!這道命令無疑是賭客和嫖客的安心符。
雖然曾經有不少正義人士對皇城的存在和縣長的命令感到不滿,向市中心義憤填膺的反應了皇城骯髒的內幕,但是由於B縣經濟近幾年的飛速發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市裡的領導人的心裡也很明白,B縣之所以發展這麼快,就是因爲皇城的存在吸引了不少外資,而且B縣的犯罪率也並不是很高,刑事案件每年是最少的。如果去整頓皇城,那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國家是要看他們的業績的,如果他們所管理的城市經濟發展比其他城市差,那他們永遠都沒有上升的機會。
既能帶動城市的經濟發展,又能超額完成上面規定的經濟任務,還有油水可撈,這樣的黃金地帶,誰會去碰它?
結果,那些人的上報就這樣不了了之,沒有人去理會。
當然,還有人不服氣,上告到了省裡。後來省裡派了幾個人過來看了看,然後就再無迴音。就這樣,只到現在,皇城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變的越來越火熱,成了名副其實的不夜城,很多外市的人都還專門來這裡賭博,玩女人。
金洋曾經也和兄弟來這裡玩過,他當時對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他只是到賭場賭了幾把,輸了不少錢,以後就很少來玩了。
他對於B縣並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對以前的白雲幫卻瞭解不少。白雲幫是個富得冒油的幫派,皇城的賭場全是其幫下的產業。白雲幫雖然很有錢,但是行爲一向卻很低調,他們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很少鬧出什麼事端。這也是爲什麼在B縣,有那麼多小幫派存在,但每年發生的刑事案件卻最少的原因。白雲幫極少主動去招惹別人。
但如果你認爲白雲幫很懦弱,好欺負,那你就完全錯了。曾經有個小幫,就犯過這種錯誤,結果,在那個小幫向白雲幫宣戰的第二天,就徹底的瓦解,從B縣蒸發掉了。
白雲幫雖然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但是他們也絕不是好啃的骨頭,這也是當柳雲向徐輝示好時,徐輝接受的原因。白雲幫最終臣服於四海幫之下,成爲它的一個分堂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其幫主柳雲是一個書生,對於打打殺殺不感興趣,否則,憑其雄厚的財力,恐怕統一Y市黑道的是柳雲而非徐輝。
但是,白雲幫雖然成了四海的分堂,但同時也給四海幫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至於這顆炸彈何時會爆炸,誰也無法預料。
金洋一進入皇城,便有無數個媚眼向金洋拋了過來。
“嗨,小帥哥!進來玩玩吧,包你舒服!”
一個穿着超短裙,披着長髮的妖豔女人向金洋揮着手,嬌聲喊道,聲音比蜜糖還甜,讓周圍路過的幾個男人聽的骨頭都酥麻了。還有幾名將嫩白性感的小腹袒露在外,穿着緊身牛仔褲的漂亮而年輕的小女人斜靠在牆上,手裡拿着一隻點燃的煙,衝着金洋咯咯直笑,眼中時時迸發出勾人心絃的火花。
金洋微微一笑,沒有理會她們,徑自向對面裝潢最漂亮的茶館走去。至今,他還對G市的按摩比較留戀。但這裡的按摩女除了按摩男人的小弟弟外,幾乎什麼都不會。
進去以後,金洋四周張望了一下,發現裡面的裝修佈置的還不錯,雖然不如G市黑龍業下的賭場那麼豪華,但給人的感覺很舒服,乾淨。金洋進去以後,並沒有什麼人理會他。在大廳裡只有玩骰子這一個項目,打牌和打麻將的都聚在各自的小包廂裡。
“兄弟,想玩什麼?”
不久,一個長相普通,身形矮胖,但雙目很有神的中年人從那羣瘋狂的骰子迷裡走了出來,他面帶微笑,和善的望着金洋。
金洋當然不是來賭博的,不過當他看見那羣人圍着一張大桌子,瘋狂的喊叫着,不由的被提起了興趣。他對着中年人笑了笑,道:“先看看再說!”
中年人理解的點了點頭,微笑道:“如果想玩了,就告訴我一聲。”說完,他又走回那張大桌子前,笑着望着堆放在桌面上的押金。
金洋也走了過去,饒有興趣看着。
觀察了幾局,金洋發現賭骰子其實很簡單,就是三個骰子,一個東家,一羣賭客。東家將骰子在一個罐子裡搖來搖去,最後蓋在桌子上,讓大家猜大猜小。這和金洋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規則很簡單,但是贏錢和輸錢來的都很快,可以說是最乾脆利落的一種賭法,沒有技巧,完全靠各自的運氣。
如果我的聖光此時可以離體,那麼自己豈不是連東家的內褲都能贏來?金洋無限感嘆的想道,更加渴望能夠找出自由控制聖光甦醒的方法了。
不一會的功夫,賭客就已經換了幾批,不停的有人輸光離開,也不停的有人從外面進來,加入他們的戰局。
剛纔招呼金洋的中年人發現金洋一直站在那裡,既不下注,也不說話,便暗暗留了個神,不覺的多看了金洋幾眼。金洋發現中年人在觀察自己,便擡頭衝他微微一笑,中年人尷尬的回笑了一下。
“老兄,你是老闆吧?”
金洋走到中年人的身後,突然開口問道。中年人微吃了一驚,隨即便恢復了常態,淡笑道:“算是吧。”
“柳絮爲什麼那麼柔弱呢?”
金洋像是聊家常便飯似的,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眼睛望着半空中正被搖來搖去的罈子。
中年人轉頭微微望了金洋一眼,眼中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精光,淡淡的道:“因爲天上的白雲,你認爲呢?”
“不,因爲它是母的。”金洋望着中年人,裂嘴一笑。中年人眼中也充滿了笑意,他對着金洋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兄弟,請跟我來!”說完,他便離開了人羣。金洋心領神會的緊跟在他的身後。一年以前,金洋曾見過柳雲一面,當時他們兩人一見面,便有種帥哥見帥哥,惺惺相惜的感覺,隨後,經過一次長聊以後,他們便成了朋友。當時柳雲給金洋的唯一不爽的感覺,就是他太女性化了,行爲舉止都優雅的過了分。當金洋離開時,柳雲告訴了金洋剛纔那幾句暗語。他告訴金洋,如果金洋想找他時,可以去皇城隨便一家賭場,對賭場老闆說出暗語,如果對答正確的話,那老闆便會帶着他來見自己。後來,金洋因爲忙着泡妞,打架,便沒有再去B縣。直到黃歡歡介紹四海幫分堂,提到柳雲時,他才重新想起那個白衣帥哥。
中年人帶着金洋,走到一間外表看起來比較古典,散發着淡淡香味的紅木門前。他上前輕輕敲了三下,間隔了幾秒,又敲了四下,最後咳嗽了一聲。不一會,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一個留着小鬍子,穿着西服的青年向外探望了一下,看見中年人後,輕聲道:“進來吧。”
待金洋和中年人進去以後,門又迅速關上了,並被從內鎖住。
裡面是一個很大的花園,中間正對着門是一條青石鋪成的小路,朵朵嬌豔的藍色花朵在小路兩邊隨風搖擺,爭香斗豔。金洋剛進入門內,一股幽幽的花香便撲鼻而來。
門旁擺着一張桌子和一張靠椅,小鬍子將門鎖上後,便在靠椅上坐了下去,沒有再去理會金洋和中年人。
中年人延着小路徑直向內走去,金洋緊隨其後,並不時的東張西望。
小路的盡頭是一個涼亭,涼亭的前方是個不大的圓湖,湖水很清,從上隱隱可以看見水下戲耍的紅色小魚。湖面上空,一條兩人寬的橋猶如一條臥龍橫在涼亭與對岸之間。
從橋上經過的時候,金洋感到一股清爽的涼氣從腳底冒起,遊遍他全身。疲倦的感覺瞬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推開一扇好像是香木做成的木門後,一縷白影映入了金洋的眼中。中年人對着金洋向內示意了一下,然後悄然退下。
金洋的心突然緊張了起來,他望着立於窗前,雙手負後,背對着自己,穿着一身潔白的休閒裝的柳雲,深吸了一口氣,舉起腳來,緩慢的踏入廳內。
柳雲似乎毫無覺察,他仍然出神的望着窗外,潔白的衣服隨着窗外吹進的微風,輕柔的鼓了起來。
“唉!”
柳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來。
一雙深邃而略帶憂鬱的黑眸中閃過了一道訝色,柳雲負於身後的手垂放回了兩邊,蒼白而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金兄?”
一聲夾雜着驚訝,激動複雜感情的動聽聲音從柳雲的嘴脣上輕輕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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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洋走上前幾步,眼中也充滿了訝色。一年不見,柳雲變得更加“漂亮”了,皮膚比一般的少女還要白嫩,五官精緻完美的過了分,恐怕就是黃歡歡這樣的美女看見了,也會心生嫉妒。如果他願意留一頭長髮,穿上女人的衣服,那絕對是個絕世美女!只是他的臉色略顯蒼白,眼中有股揮散不去的深深的憂鬱。
“一年不見,柳兄變得更加帥氣了!”
金洋本想說美麗,但感覺美麗用來形象男性,似乎有貶義的意味,他和柳雲之間並不是很熟,也不敢開太過分的玩笑。金洋望着柳雲那幅“嬌弱”的樣子,嘿嘿的笑了兩聲。
柳雲苦笑了一下,“金兄還是那麼愛調侃人。”他走到圓桌旁,取了一隻杯,倒滿水後,道:“金兄請坐吧。唉,這裡沒有什麼可招待金兄的,只有這茶水了。”
金洋大方的在桌旁軟椅上坐了下來,接過柳雲遞過來的冒着熱氣的茶杯,輕輕的品了一口,讚道:“真香!”
柳雲淡淡一笑,目光如清水般流到金洋的身上,柔聲問道:“金兄近來過的可好?”
金洋翻了翻白眼,輕輕放下手中的杯,迎着柳雲的目光,面帶苦容,嘆了口氣。道:“關於我的一些消息,柳兄不會沒有耳聞吧?”
柳雲也輕聲的嘆了口氣,眼中露出惆悵之色,道:“唉,世事難料,金兄也不要太過於悲傷。”
“你呢,一年不見,你的皮膚似乎變的更好了。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洗臉乳?可不要藏私哦。”
金洋剛剛露出的感傷之色隨即便一掃而空,他饒有興趣的望着柳雲,眼中又充滿了笑意。
“金兄就是愛取笑人。如今瑣事那麼多,哪有什麼時間用洗面乳來洗臉。”柳雲有種苦笑不得的感覺,他端起茶杯,淺淺的喝了小口,然後又放回桌面。
過了小會,他擡頭望向金洋,淡淡的目光夾雜着複雜的神色,聲音也恢復了平淡:“金兄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金洋閉口不言,臉色逐漸嚴肅起來。他從衣內拿出一盒煙,抽出一隻遞給柳雲,柳雲輕輕的搖了搖頭,金洋便自己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當煙霧在金洋眼前瀰漫開時,金洋纔開口道:“柳兄覺得寄於人下的感覺好受嗎?”
柳雲微微一愣,隨即神色變得極其複雜,他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金洋突然目光如電般射向柳雲,聲音也變得急速起來,大聲問道:“請問柳兄,白雲堂一個月的收入是多少?”
柳雲微微一愣,隨口答道:“大概幾十萬吧。”
金洋詭異的笑了笑,接着問道:“那你每個月要向徐輝上交多少呢?你能分多少給自己兄弟?你自己又能得多少?”
柳雲的臉色忽的變了,目光閃爍不定,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又重重的嘆了口氣,神色極其頹廢沮喪。
金洋知道自己已經說到他心坎上去了,白雲堂畢竟只是四海幫的一個分堂,無論柳雲再有能力,也只是四海幫的一個傀儡,徐輝的一個工具而已,柳雲自己應該深刻的瞭解這一點。金洋的聲音漸漸柔和了起來,他充滿深意的望着柳雲,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也是在等待機會,如今,這個機會已經來了。”
柳雲愕然的望了金洋一眼,但隨即,他便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合夥,但是,你太小看徐輝的實力了,徐輝現在的勢力極其龐大,勢力遠遠不是你我能敵的。如果我與他爲敵的話,恐怕我的那些兄弟纔會真正的走投無路。”
金洋微微的笑了笑,他用手指彈去菸頭上殘留的菸灰,漫不經心的道:“如果我告訴你,黃歡歡已經背叛了徐輝,加入了我新建的黑狼幫,現在縣已經完全落入我的手中,你還會認爲自己沒有與徐輝的一拼之力嗎?”
柳雲身體劇震,不能置信的望向金洋,臉上充滿了驚訝之色。
金洋淡淡一笑,將快燒到手指的煙塞進菸灰缸,一言不發的望着柳雲。
柳雲站起身來,大步走到金洋身邊,將手輕輕搭在金洋肩上,眼中散發出攝人的精光,一字一頓的道:“如果你所說的是真的,那我柳雲便從今天開始,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金洋笑了,他也站起身來,伸出了自己的手,兩隻有力的手緊緊的結合在了一起。
“我現在先去睡會,我知道你現在要去調查一些事情,到時候你再決定你的立場也不遲!他媽的,昨晚一夜都沒有睡好!”
鬆開手後,金洋感到柳雲的手柔柔弱弱的,摸起來挺爽的。他打了個哈欠,拍了拍柳雲的肩,自行向臥室裡走去。
“好吧,那我先出去一下,有什麼事你就按一下牀邊的紅色按扭,便會有人來聽候你的吩咐。”
柳雲對金洋的善解人意感到非常滿意,他現在的確要去查探一些事情,畢竟,他不能僅憑僅金洋的一人之言,而陪上自己幾百條兄弟的性命。交待完後,他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金洋的背影,然後神色慎重的走了出去。
操,一個大男人,竟然還將臥室搞的這麼香!金洋剛進入柳雲的臥室,一股幽幽的香味便撲鼻而來。金洋徑直走到牀邊,然後重重的躺了下去。
真爽啊!金洋踢掉腳上的鞋,一翻身便滾上了牀,牀上那厚厚的軟墊以及那溫暖的鵝毛毯子讓金洋舒服的幾乎想呻吟!
柳雲這傢伙真懂的享受,金洋在牀上翻來覆去,感覺跟躺在女人的柔軟而光滑的肚皮上一樣。而且牀上也有股淡淡的香味,讓金洋感到愜意極了,他真想一輩子就這樣躺着,再也不起來。
這傢伙怎麼越長越漂亮了呢?不知道他玩過多少女人……
帶着幾個邪氣的疑問,金洋呼呼的睡了過去。
當柳雲興奮的走進臥室裡,將金洋從牀上硬生生的拉起來時,金洋正在夢裡與一個極美的女子接吻。
咦?!這女人怎麼長的這麼像柳雲,金洋迷迷糊糊中,正想再繼續熱吻一番時,突然發現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接着,金洋猛的驚醒了過來,一把推開了自己剛纔緊緊抱着的柳雲,身上冷汗直冒。剛纔,剛纔我做過什麼了?
柳雲卻沒有絲毫羞澀之色,他眼中射出驚喜的光芒。剛纔他剛剛將金洋從牀上拉起,金洋竟然一把抱住了自己,而且還閉着眼拼命的吻自己,難道金洋也……
心裡想着,柳雲望着金洋的目光更加異樣,他輕輕的坐在牀邊,“嬌嗔”了金洋一眼,然後聲音極其輕柔的問道:“原來金兄也是同性中人啊?”
同性中人?金洋邊努力的擦拭着嘴脣,疑惑的望了柳雲一眼,突然看見了他那怪異的眼神,金洋不禁打了個寒蟬,身上起了一身雞毛疙瘩。望着柳雲那幅充滿女性化的樣子,回憶他與自己相處時的語言神態,體味着他那句含義不清的話,金洋突然明白了,柳雲竟然是個同性戀,而且喜歡做女性的角色,難怪他的身上和臥室會這麼香。
“金兄,你想吻人家也不要偷襲啊!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挺喜歡你的,只是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對男人感興趣,所以我就一直將心裡的感覺埋得深深的。唉,沒想到你和人家一樣,也是……嘻嘻,上天真會安排,以後我們在一起合作會更愉快的!”
柳雲嬌媚的望了金洋一眼,完全把自己女人的一面在金洋的面前暴露了出來,他將自己的“嬌軀”向金洋輕輕的靠了過去。
金洋嚇的直往後閃。沒想到自己剛纔迷迷糊糊的舉動竟然讓柳雲誤會了。天啊,這該如何是好?一看見柳雲臉上那撫媚的笑容,金洋就忍不住全身顫抖。
“柳,柳兄,別,別這樣!其實,其實剛纔我是……”
金洋的身體已經被擠到牀頭,沒有退路了,他一邊用手抓住柳雲的柔肩,一邊急聲辯解,臉上的擠出了一絲極其尷尬的笑容。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嘴突然被柳雲那雙纖細而蒼白的手堵住了,柳雲的臉竟然也有些微紅,他含情脈脈的望着金洋,柔聲道:“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唉,畢竟我們還不是很熟悉,感情的發展是需要有個過程的。我並不怪你剛纔的唐突,奪走了我的初吻。只要你以後對我好,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一直以爲自己不會對任何人動情,沒想到,唉,你真是我的冤家!好了,你也該起來了。”說完,柳雲的身軀微微向後挪動,嬌嗔了金洋一眼後,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牀,立於地上。
金洋這下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本來,在柳雲表態之前,他如果將誤會解釋清楚也就沒事了。但是現在,他卻不能再去辯解了。因爲柳雲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他的同類,並且已經向自己表露了心跡。如果這時,自己還要急着表達自己的清白,那麼誰不能保證,柳雲在惱羞成怒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即使他暫時不計較,這也會給他們之間以後的合作添加一道不可彌補的裂痕,而且,一般同性戀都是比較敏感,心理極其表態的,柳雲又是一幫之主,是個極其愛面子的人,剛纔自己又“奪”走了他的初吻,好像他還對自己“芳心”暗許了,如果自己還要裝出一副無辜的受害者模樣,天啊,那結果真的是無法想象,雖然自己真的是無辜的。
難道自己情聖的魔力,連同性戀也能吸引嗎?金洋終於嚐到了自己情聖的魅力所帶來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