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多。林湖路陽光小區,吳靜居住的888號樓下。
一個黑影徘徊在樓下的黑暗的樹蔭裡,不時擡起頭朝着四樓亮着光的一扇窗戶張望着,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眼角的淚痕似乎還未晾乾,有些落寞,有些悲傷。
吳靜沒有回來之前,他已經徘徊在了這片濃黑的樹蔭下。
當賀森一衆人將吳靜送上了樓,離開陽光小區的時候,他想進樓去敲開吳靜的房門,好幾次,他的前腳已經跨入了樓道,後腳卻遲遲不能向前移動半分。
當吳靜的燈光已經熄滅多時,這個身影依舊在樓下徘徊。
小區裡四處巡邏的保安似乎對這個人很是熟悉,任憑他在樓下四處晃悠,也不上去理他一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這個身影將踏入樓道的右腳再次抽回,正欲轉身離去,只見得樓前高高的樹叢裡傳來一陣嘩嘩啦啦的響動,一個黑黑的腦袋從濃密的樹蔭裡悄悄地探了出來。
他一怔,嚇了一跳,趕忙貓下腰,躲在黑黑的樹蔭裡。
只見高高的樹叢輕微搖晃了一下,接着,只見另一個黑影從樹上跳了下來,腳剛落地,身子就地一滾,滾入了樹蔭之中,靈活得夜貓子似的。沿着小區巡邏的保安似乎都是吃乾飯的,對這一個無聲無息到來的黑影並無一絲察覺。
於是乎,兩個黑影並肩站在了一起。
倆人同時一怔,愣住了。
“葉記者,你?”
“你這個救人英雄,難道現在來個英雄救美?”
這回可巧了,金牙狗與葉學清似乎成了一對情敵,於吳靜的樓下相遇了。
金牙狗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多年的黑道生涯,一種“認定了的事就必須去做”思維在他的意識裡早已生根,剛剛送走賀森與林雨,他依然記掛吳靜,但他又不能趁着夜色直接去敲吳靜的房門,畢竟,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於是,他便悄悄翻過陽光小區高高的牆頭,來到吳靜樓下察看動靜。沒想到,他與早已等候在這裡的葉學清相遇了。
金牙狗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在這個地方,所以來看看你!”金牙狗腦子轉得不慢。
“呵呵,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葉學清毫不隱瞞心中的感受,金牙狗雖然貴爲“英雄”,他絲毫也不放在眼裡。
金牙狗壓低聲音笑道:“葉記者,做爲一個男人,你應該有點骨氣!懂嗎?骨氣!”
頓了頓,金牙狗繼續道:“我知道你在這裡,所以,想和你繼續探討一下如何作爲一個男人?”
金牙狗想極力掩飾他來到吳靜樓下的目的。
“嘿嘿,我說英雄,你也太小瞧我葉學清了!說吧,你這個時候來這裡,想幹什麼?”葉學清直言不諱。
剛纔在巴西烤肉店裡,面對葉學清的痛哭流涕,金牙狗用“男人的骨氣”這一話題及時制止了葉學清。此時,金牙狗聽葉學清言語,覺得用“講解男人的骨氣”這個理由根本哄不住葉學清,於是,他那直來直去的脾氣上來了,直截了當地道:“葉記者,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對吳記者很感興趣!有道是美女愛英雄,我再怎麼說也是海中市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所以,我有資格追求吳靜!這一點,我提前告你一聲兒!”
葉學清微微一愣,眼睛裡滿是沖天的怒火在燃燒,一時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等到金牙狗把一支香菸抽完了,葉學清才道:“我知道你們人多勢衆,你跟賀森、林雨,還有另外你的同伴,其實都是一夥兒的!不過,你不用高興得太早了,我葉學清不會怕你們的!”
金牙狗呵呵一笑,道:“你真是聰明極了!不但是他們,就連海中市的市長和海中市民都是站在我這一邊兒的!你想把我怎麼樣?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金牙狗說話的聲音很低,但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狠狠地砸在葉學清的心頭。
葉學清悽苦地笑道:“靜兒是我的人,永遠是!你們誰也別想得到她!就算你是救人英雄,那又怎麼了?難道你能剝奪我與靜兒相愛的權利!”
金牙狗笑了:“葉記者,虧你還是個記者啊!這點道理你都想不透?我明確地告訴你,吳靜已經答應我了,等這幾天的巡迴報告一結束,便跟我周遊世界去!”
葉學清再次一怔,腦中閃過一道霹靂,身子猛地顫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他太愛吳靜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東方即將亮堂起來。倆人站在吳靜樓前濃密的樹蔭裡,靜靜地對着,沒有一絲言語。
葉學清體內猶如冰火交融,忽冷忽熱,他的拳頭好幾次握得緊緊的,想衝上前去,把眼前這個齷齪的救人英雄一頓好打,可他沒有這個膽量,他知道自己不是金牙狗的對手。
終於,葉學清擡起了頭,看了一眼吳靜的窗口射出來的溫馨的燈光,忽地轉過了身,朝着小區的門口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一次,葉學清沒有任何的留戀,眼睛裡也沒有一滴淚水。有的,只是那萬千憤怒與怨恨,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望着葉學清遠去的身影,金牙狗笑了,一副得勝者的微笑出現在兩排金黃的牙齒上方。轉過頭,擡眼望去,吳靜的窗口亮了起來。
金牙狗暗道:“吳記者啊吳記者,我老狗可是在你樓下堅守了半夜啊,你看到了嗎?剛纔夢裡出現我的英雄形象了麼?不久的將來,我老狗能否捧得美人歸呢?”
“嘩啦。”金牙狗似乎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擡眼望,只見吳靜的粉紅色的窗簾已經徐徐拉開了,吳靜蓬鬆着頭髮出現在窗口,紅潤的臉上浮現着濃濃睡意,春水般的眼眸裡殘存着昨夜的淚痕。由於金牙狗站在繁茂的大樹下,茂密的枝葉遮擋了吳靜的視線,所以,吳靜並未發現金牙狗的身影。
金牙狗很想朝着吳靜的窗口大聲喊叫一聲:早安!可他竟然沒有了剛纔對葉學清說話時那種咄咄逼人的勇氣。
徘徊在大樹下,思索着該不該向吳靜問聲好。
金牙狗此前雖與不少的女人親密接觸,但現在的感覺不一樣了,他不想貿然向吳靜招手,因爲吳靜不是一般人,而他雖披着“英雄”的外衣,但他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要征服吳靜,只有打一場“持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