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勁摁了摁額頭,感覺還是有點頭重腳輕。掀開水笙牀上的薄被,陳成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一套嶄新的睡衣褲,做工很簡單,不太像是從流水線上滾下來的產品。牀頭的小書桌上盛着一杯水,下面還壓着張字條。陳成晃了晃腦袋,便起身過去把字條拿了起來,邊喝水邊看了看內容。
“成哥,爸爸去上班了,我幫媽媽出攤,一會兒就回來。你要是起來了,就先把桌上晾的開水喝了。我幫你買的牙刷和毛巾放在衛生間裡。哦,對了,我還熬了粥在廚房,你記住要吃哦。要是困了,你就接着繼續睡好了。等我回來哦。水笙。”
陳成笑了笑,喝完杯裡的水,便起身到衛生間裡衝了個冷水澡,總算是驅掉了不少的酒意。
到廚房裡盛了碗粥,剛要喝,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回到房間拿起來一看,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這下倒讓他奇了怪了,忍不住嘶的一聲,吸口涼氣,暗罵道:這他媽是個人都能找到我,老子怎麼說也是個臥底,幹臥底幹到這份上還真是丟人啊。
拿起來摁了接通鍵,剛“喂”了一聲,電話那頭便有聲音傳了過來,是個女人。
“喲,五爺,昨兒是不是喝得挺晚的吶”
“行了,薛小姐,我昨天喝高了,有事你就快說,沒事我還得繼續睡覺吶。”陳成眼皮一翻,懶洋洋的應了一聲。他最煩的就是這臭娘們,跟人肚裡的蛔蟲似的。
“呵呵。”電話那頭的薛青卓撲哧一笑,繼續道,“我還以爲您躲着我吶。”
我躲你個
陳成在心裡狠狠的啐了一口,嘴上道:“你沒事我掛了啊,薛小姐。”
“陳成。你現在到三岔灣海景別墅區來。我有事找你。”薛青卓正色道。
陳成知道她叫自己名字地時候。基本上都是正事。不過今天才星期一。距離和她約好地星期五還有幾天時間。也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麼事。
想了想。陳成開口問道:“薛小姐。你找我什麼事”
“你到了不就知道了唄。”薛青卓倒是挺會弔人胃口地。看起來她不光唱歌在行。要是去寫小說應該也能混出點名堂。
不過。陳成好奇心不是很強。或者說是對這個大明星地好奇心不是很強。只聽他很直白地拒絕道:“對不起。薛小姐。我等會還要回警局上班呢。怕是沒時間到你那去了。”
“喲。五爺您還用得着上班啊。我好像聽說您現在待崗在家裡寫檢查吧。”薛青卓一語就戳穿了陳成地謊話。這個女人高興地時候就喜歡五爺五爺地瞎叫。
“我就算用不着上班也沒必要跑你那去吧”陳成氣道,心裡不忘罵一句這臭娘們,再叫老子五爺,爺還真辦了你。
“呵呵,你別忘了和我之間的賭約哦”薛青卓倒是一點不惱。
“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去,可今天不是還沒到星期五嗎。”
“那好,我不勉強你,不過,到那天要是出了什麼狀況你可別怨我。”薛青卓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說道。
說完,她不等陳成回話,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靠,這臭娘們,你給大爺我等着
陳成飛快的收起電話,把晾在陽臺上的衣服收了下來,雖然還沒完全乾透,但也勉強能穿了。穿上衣服鎖好門就蹭蹭的下了樓。
出了廠門口,陳成就看到了水笙和她媽媽擺的那輛賣陽光早餐的小車。這時候已經九點多了,買早餐的人不多,水笙和她媽媽現在倒不是很忙。
“伯母,水笙。”陳成走過去打了聲招呼。
“哎呀,成哥,你怎麼起來了,也不多睡會。”水笙看到陳成,驚喜道。
“是呀,小陳,快回屋睡覺去,這兒用不着你幫忙。”水笙媽媽也勸道。
“伯母,我幫您把攤收了吧,現在太陽都挺毒了,別一會兒中了暑。”陳成說的倒不錯,小車上就撐着那麼一把小傘,擋住那些包子饅頭人就沒地兒站了。他話一撂下,也不管水笙媽媽同不同意,自顧自的就幫忙收起攤了。
“哎,小陳,別”水笙媽媽話沒說完,就被好幾個小青年給打斷了。
“早啊,王嬸”
陳成看了一眼這幾個人,統一的西褲襯衫,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當下便也停住了手裡的活計。
“王嬸,您把這個月的衛生費給繳了吧。”一個領頭的戴眼鏡的小青年很和氣的對水笙媽媽說道。
“哎,好的。”水笙媽媽應了一聲,從車裡的小抽屜裡拿出來200塊錢,剛要遞給這眼鏡男,卻被陳成一把抓住了那兩張百元大鈔。
“伯母,你繳的是什麼衛生費”陳成沉聲問道。他知道一般小區上門收垃圾的,一個月也就十幾二十塊錢,這他媽什麼破衛生費,要二百塊錢一月
“你他媽誰啊,來我們廠找事是不”眼鏡男看到手的錢被搶了,頓時不爽起來。他這一喊,另外幾個制服小青年也圍了上來。
“我是誰我他媽告訴你們,這裡一個是我媽,還有一個是我老婆”陳成大聲喝了一句,眼看着就要衝上去動手了。
“成哥,你就給他們吧,錢也不多。”水笙看陳成似乎又要跟人動手了,有些急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不多伯母站這賣一早上包子能掙幾個錢水笙,你告訴我,這幾個垃圾是不是來收保護費的”陳成臉刷的一下冷了下來,掙脫了水笙的手。
“你他媽說誰是垃圾,都說了是衛生費,你他媽不懂別瞎搗亂要不待會可別怪咱哥們手黑”眼鏡男聲色俱厲衝到陳成身邊嚇唬道。本來按照以往他的作風,他是打算衝到陳成身邊就動手的,可看到陳成塊頭比他大上不少,手就有些軟了,便想着最好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把陳成嚇跑也就行了。
眼鏡男的這個想法是不錯,可惜陳成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現在不用水笙告訴他答案,他心裡就已經明白了,這幾個西褲襯衫男百分之百就是流氓小混混。
這東屯電子廠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走了個軟飯王,又冒出一茬新人來了。檔次好像還提了不少,西褲襯衫都穿上了,小混混也裝起文化人來了。
陳成心裡冷笑一聲,大罵了一句“衛你媽的費”,沒有任何先兆就出手了。
陳成先是一把抓出了眼鏡男的長髮,不等他反應過來,緊接着一巴掌就把他給扇飛了出去。
另外那幾個小混混看到領頭的大哥被打了,頓時羣情洶涌,呼啦一聲,朝陳成撲了過來。從這幾個人勇猛的鬥毆勢頭上可以判斷出,這幾個小混混明顯是剛下海沒多久。如果是老江湖,那是絕對不會衝得這麼勇敢的。
當然,誰衝得最猛,誰就死得最慘。
陳成接下來就很完美的詮釋了這條要想在江湖上安身立命必須恪守的至理明言。
第一個衝上來的是一個塊頭比陳成還大的猛男,此男仗着塊頭大,空門大開不管不顧的向陳成撲了過來。當然了,他也許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空門,他心裡現在恐怕還美着吶。爲啥他覺得自個的姿勢帥呆了,酷斃了唄
說實話,他這麼一來還真讓陳成犯了難,空門太多,陳成都不知道該往哪招呼了。最後,陳成選擇了這個猛男的胸口,因爲這個地方受力面積大,如果操作得好,也許還會有使人短暫窒息的附帶功效。
嘭
一聲悶響過後,陳成一腳印在了猛男的胸口,猛男生吃了這一記,身體頓時剎住了車,臉色漲得通紅,一股氣悶在胸腔裡,一動也動不了了。不過還好,人沒飛出去。
緊接着,陳成身形不滯,劈手閃入了另外那幾個西褲襯衫男的合圍當中。跟警校老葉學到的初級詠春發揮得淋漓盡致,劈,閃,踹,肘,抗,踢,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一共五個西褲襯衫男就倒了倆,剩下仨則選擇了戰略性的撤退,只不過,他們的撤退不是爲了將來的進攻,而純粹是爲了逃跑而撤退。
用一句話總結,那就是陳成根本就沒費吹灰之力。陳成現在終於明白,當初自己領銜小k等三人,抄着傢伙圍攻薛青卓這麼個弱智女流,爲何只一個照面就被那娘們全整趴下了。看來,這練家子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跑掉的這仨人還算講哥們意氣,沒跑太遠,順手還把一直躺地上裝死的眼鏡男拖走了。眼鏡男看到身邊有人了,才總算是從假死中還過了魂來。剛纔陳成那一巴掌實在太猛,這哥們半張臉都快凹了下去,眼鏡也不知飛哪去了。
陳成因爲還有事,也懶得和這幾個道上的新人囉嗦,上去就直接開口問道:“你們幾個垃圾跟誰混的”
“我,我們是,是跟軟飯哥的,大哥你是混哪的”眼鏡男沒了眼鏡,腦子卻還靈光,知道眼前這人不好惹,先退一步再說。
我靠,怎麼又是軟飯王這個大垃圾都在會所裡混成經理了,還不忘這旮旯地方。這條街來來去去也就不到一百家門面,能收得了幾個錢的保護費難怪他們連街上擺攤的小販都不放過了。
陳成對軟飯王無語了,對這幾個垃圾喝道:“回去跟軟飯王說,這條街現在歸我陳成管了,誰要是再敢來這找事,我他媽就去找他算賬。滾吧”
幾個小混混齊齊點頭,把倒在地上的哥們扶起來灰溜溜的跑了,眼鏡男邊走還不忘立即打個電話報告他老大軟飯王,也不知道軟飯王知道了會不會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嘆來。
等這幾個小混混走後,陳成纔回到了早餐車的旁邊,水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陳成和別人真人pk,急得都快哭出來了,陳成剛一回來,也不顧她媽媽就在旁邊看着,一下就撲進了陳成的懷裡,帶着哭腔嗔怪道:“成哥,你不是答應我以後不再和別人動手打架了麼”
“小陳,你沒事吧,我說你怎麼能和這些流氓打架呢,你要出了什麼事,我們家水笙可怎麼辦呀”水笙媽媽也一臉關切的詢問道。
“伯母,水笙,我怎麼說都是一個警察,就算今天這些垃圾欺負的不是你們,我也不能看到這種事就不管吧。”陳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乾脆把他警察的身份給擡出來當擋箭牌了。
其實他心裡面很清楚,真正能把這幾個小混混趕走的不是什麼所謂的警察身份,是他的拳頭,或者說是他比這幾個流氓更狠。否則,這種小流氓就像是塊膏藥一樣難纏。很多時候,警察局長的話還比不上一個江湖大佬講出來的話更有分量。
“唉”水笙媽媽嘆了口氣,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誰叫她找的姑爺是個幹刑警的呢。
“好了,我現在還有事,水笙,你先幫伯母把攤收了,等我回來再和你們說。”
“啊你要去哪,成哥”水笙根本就不想讓陳成離開她半步。
“哦,局裡找我有點事,很快就回來。”陳成這段時間撒謊都成習慣了。不過他這都是爲了水笙好,要是讓水笙知道自己一會要去見的這個人是薛青卓這個大明星,以水笙那小醋罈子的性格,肯定又是不依的了。
“哦。”水笙小聲應道,情緒有些低落。
“好了,水笙,別不高興了,我就出去一會,馬上就回來了。”
陳成正勸着的時候,正好有一輛公交車進了前面的站臺,他趕緊從早餐車裡抓了兩個鮮肉包子,對水笙媽媽喊了聲“伯母,我走了啊。”,就快速的跑向了公交站臺。他還真拿自個不當外人了。
水笙媽媽看着陳成這急急忙忙的樣子,眼睛裡盡是慈愛的眼神,喃喃的說道:“哎,這孩子,急啥啊,也不注意點看看車子”
水笙揹着雙手,十指緊緊的絞着,凝望着陳成奔跑的背影,歪着腦袋,小嘴有些噘着,也不知道聰明的她想到了什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