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外傳之一——相思樹下



外傳之一——相思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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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月的陽春,天氣如少女般溫柔。

斯堪布雷城,魔法如彩霞般氤氳。

城市一如往常的繁華,大街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帥哥扎堆,美女成羣,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時近傍晚,卻見不少人前去市政廳方向涌去。

“洞簫仙后”妮拉(半精靈)一如幾十年前的樣子,歲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跡。此刻一別多年,來斯堪布雷也算是故地重遊吧!

妮拉身邊跟隨着一個貼身侍女,在城主夫人的陪同下前往下榻的雪爾大酒店行去。從馬車的簾子向外望去,看到了人羣的涌動,疑惑地轉向城主夫人,意在詢問。

城主夫人伊麗莎,也有百歲年紀,保養的很好,臉上的肌膚吹彈得破,頭上雲鬢高聳,耳邊明月叮噹。見妮拉有些疑問,忙笑道:“妮拉姐姐,你也有些年歲沒來斯堪布雷城了吧,怪不得不明白今天的情況呢!你知道後天是什麼日子嗎?”

妮拉更加糊塗,“後天?後天是三月二十五日啊,非年非節的,城裡有什麼要緊的活動麼?”

“哈哈,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後天是斯堪布雷城一年一度的相思節,也有些孩子直接叫它情人節。米雷·凱奇你知道吧?”

“嗯啊,聽說過。跟他有關係?他不是隻是一個魔導師嗎?他結婚了沒有?”

“嗨~~~~”城主夫人伊麗莎,“當年這個米雷·凱奇在雷斯林學院的時候結識了米婭·藍弗爾德,兩人打的火熱,在當時也算是一對讓人羨慕的情侶吧。後來兩人畢業後不久,聽說這個女孩,米婭,好像遭遇不幸,這件事對米雷·凱奇打擊很大,幾次尋死覓活的。最後呢好像讓什麼人開導了開導,也不知着了什麼魔,一直在大陸間奔波尋找能救活死人的辦法,想讓米婭活過來。”

“這不是麼,到現在也沒成功。每年這個時間,他都會來兩人定情的地方,每年都在晚上。據說兩人定情的地方,也就是雷斯林學院的帕里斯花園的第三層,那棵最大的相思樹下,用橫簫吹奏一支相思之曲。曲聲很是難得,聽之如聞仙樂,悲切異常,聽者無不含淚。但是喲,雷斯林學院是魔法學院而已,盛不下那麼多人。也不能讓那麼多人隨便進去,對吧?所以除了本院的學生,只有幾百個座位往外出售,今天晚上就是在斯堪布雷的魔法大廣場上拍賣這幾百個座位。這些人估計都是去找個好地方看熱鬧。”

妮拉心裡一動,心想:“還有這等事?還有人的洞簫之音比自己要強?”問道:“洞簫麼?”

“哈,不是洞簫,是橫簫,就是笛子,和你的那個不一樣。這些人估計都是去看拍賣座位去了,也不知道今年會炒到多少錢一座。再者說了,有些人憑關係可以從雷斯林學院搞到,所以座位有限哪!拿來拍賣的也沒多少。”

妮拉一聽,恩,不妨看看去,“妹妹,你能弄到嗎?”伊麗莎一聽,回答:“喲,我可不敢打保票,我問問我家老頭子吧,有的話明天給你送來。”

妮拉下榻到雪爾大酒店裡,已是晚間,旅途勞頓,早早休息,一夜無話。

次日上午與以往好友敘舊,中午接受城主宴請,下午與當地名流品茗清談一番。時已傍晚,決定去看看所謂的拍賣大會。與侍女化了妝,戴上面紗,隨意叫了輛馬車,一起前往魔法大廣場。

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馬車只能停在離廣場很遠的地方,正無法可施,妮拉想起一件物事來,包裡有一面城主贈送的通行令牌,和平時期可以在城裡獲得優先通行權。找到廣場上的一個校官(廣場今晚的警備力量十足,諸多捕快、戟兵如臨大敵),校官看到令牌,擠開人羣,把妮拉兩人領到拍賣場旁邊一個臨時的包廂裡,包廂裡已經有人在了,校官出示令牌,與包廂裡的幾個人商量一番,得到同意,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願意與妮拉兩人擠擠。

妮拉賞了小校官幾枚金幣,安靜地坐下來,卻聽耳邊一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四個年輕人,兩男兩女,看樣子是兩對情侶,見到他們的卿卿我我,妮拉心想,當年如果不是那場意外,或許自己的記憶更美好一些。

“哥哥”,年紀小些的男子向另一位說,“你說還差的這一張票,咱們能爭到手不?”年長的男子應道:“我想差不多吧,哈米爾,你不用擔心,去年一個座也不過五十紫晶幣,咱們這一百多個紫晶幣還能一個也搶不到?”看來一副很自信的樣子。

“五十紫晶幣!”妮拉心底一聲嘆息,一個座位比自己當年的出場費都要高!

看來年級稍小的一個名叫哈米爾,聽到大哥如此說法,轉過身去,對身邊的一隻美女說道:“我還是覺得不太把握,看廣場的情形,今年好像各地來的人更多,你說呢,菲露?”

被稱做菲露的小美女嫣然一笑道:“你看羅茜姐姐都不擔心,你相信塔米爾大哥好啦。”

妮拉看到她的一笑,心裡也是一動:“這小姑娘的牙齒可是真漂亮,齊如編貝,潔如皎月,自己作爲女人,已經微微地動了嫉妒之心。”

那個被稱大哥的男子轉頭朝向妮拉,見她戴着面罩,身邊又跟着一個侍女,心想此女氣度不凡,也不知是何來頭,還有城主的通行令牌,自不能冷落了她,微笑道:“您好!您也是慕名來此競買座位的嗎?”

妮拉答道:“那倒不是,我非本地人,闊別斯堪布雷幾十年,今天剛巧聽到相思節之事,順便看看,來這兒爲散心,不爲買座。”

塔米爾微微一笑,很紳士地爲妮拉介紹起相思節之事:“嗯,說起這個相思節,那得說到幾十年前,雷斯林有一名優秀學生名叫米雷·凱奇,他的戀人名叫米婭·藍弗爾德,是帝國溫莎·藍弗爾德公爵的小女兒,兩人在學院中相識相愛。”

“在一次試練任務中,米婭·藍弗爾德在試練途中不幸遇難,米雷·凱奇痛不欲生,數次尋死不成,後經人開導,轉而相信有魔法可以醫活米婭,於是奔波於大陸各地,不過每年他都會來兩人相識的地方,也就是帕里斯花園的第三層,那棵最大的相思樹下,吹奏一曲相思笛音。”

“最初是雷斯林魔法學院的學生聽聞,正好有幾對也是情侶,聽得這幾人淚流滿面,情難自已,這其中卻有人識得是米雷·凱奇。還聽得他吟誦詩篇,那首詩據傳好像是這樣寫的:

青山隱隱水迢迢,

秋盡江南草木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

玉人何處教吹簫。

他的戀人,米婭,就是一個吹簫高手,據說生前在斯堪布雷的翡多翠河上的二十四座橋上都曾吹奏過。”

“有人也寫詩讚其所吹之樂曲: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很多人卻把她的簫音與洞簫仙后妮拉相比,認爲如果仙后的簫音爲人間第一,那米婭·藍弗爾德則必佔第二位。”

“這米倫用情之深,每年三月二十五日必來相思樹下紀念戀人米婭。後來消息傳開,每年二十五日之夜慕名來聽者絡繹不絕,有一年竟達六千餘人,將帕里斯花園踐踏的不成樣子,最後雷斯林學院不得不委託斯堪布雷的議事廳來處理此事,這纔有了拍賣座位之舉。”

妮拉聽完點頭不已——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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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北部。

幽靈森林。

一隊探險者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森林裡最大的死亡沼澤地邊緣,隊伍裡有四個高階武士,兩個雙手大劍士,兩個戰斧矮人,三個法師,一個牧師,三個弓手,一個盜賊,還有一個黑衣人,從身上的服裝看不出來是何職業,手裡握着一根大棍,行走在隊伍前面,看來對幽靈森林最爲熟悉。還有一位中年人,衣服已經碎了好幾處,污漬點點,只能隱約看出以前的華貴顏色來,不像是武士或者法師。

一行十幾人,弓手與法師、牧師居中,矮人在前,雙手大劍士緊跟其後,高階武士散佈在中後部,排成常規的探索隊形,正小心翼翼地沿着死亡沼澤的邊緣向前探索。

死亡沼澤面積很大,但是具體有多大,沒有人能說的明白,其實也可以這麼說:迄今爲止,並沒有幾人能夠完整地圍着它走上一整圈。幽靈森林裡陰氣太重,大陸各地的高手倒是不懼,但少有人能忍受這暗無天日的黑暗與孤寂,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呆的時間太長了,心理多會產生問題,不發瘋也會抓狂。

不多時,隊伍來到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陸地從岸邊向沼澤裡伸展進去一段,最前面的黑衣人擺手示意,隊伍停了下來,三個高階武士幾個縱躍,向密林裡探去,三名弓手警戒周圍,盜賊開始仔細觀察地形,其餘人鬆懈下來,原地休息。

三個武士很快回來,向留下的的那個高階武士回報:“彌賽卡團長,周圍安全,沒有大型怪物。”彌賽卡點點頭,向盜賊示意OK。然後招呼衆人向岸邊不遠處的密林裡退去,盜賊沿着陸地向沼澤裡慢慢走去,走到水邊盡頭,開始在地上佈置陷阱,邊佈置邊退,一直後退到岸邊平坦開闊的地方,在地面上刻畫了一個龐大的術士縛之陣。

術士縛之陣,盜賊所特有的輔助性魔法陣,用以掩蓋陷阱痕跡並增強陷阱威力。

彌賽卡看到盜賊佈置完畢,回頭向林內喊道:“托爾!”一個法師快速來到,從空間袋裡拿出一個木桶來,交給盜賊。盜賊又沿路進到沼澤裡面,小心翼翼地踏着陷阱的邊緣,從木桶裡不時傾倒出少許**來,最外面的術士法陣裡盛了滿滿一隻大碗的**,空氣早瀰漫了一股血腥之氣——木桶裡全是活雞之血。

盜賊小心地將木桶塞好,交給托爾,幾個人迅速地撤離到密林之內。

不多時,只聽沼澤裡嘩嘩之聲大起,沼澤上空的陰濁之感更重,霧氣蒸騰,老遠看見兩隻大而亮的綠色燈籠飄忽着快速地向岸邊靠來。

轉眼功夫,一顆帶着兩盞油綠綠燈籠的扁平腦袋從第一滴雞血上蹭過——盜賊佈置的陷阱開始發揮作用,巨蛇身體經處之處,地皮下陷,宛然天成,形成一道凹槽,蛇頭堪堪行至一半,盜賊手裡捏個法訣,快速地向巨蛇奔去:“現!現!”

第一聲‘現’,只見蛇身已經被一個管道籠住,第二聲‘現’之後大家卻沒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衆人目光掃過,卻無任何動靜,正疑惑間,卻聽巨蛇‘嘶昂’一聲,叫聲甚是慘烈,身體向上一弓,變的扁平,加速向前方的術士縛之陣游去。巨蛇甫一發動,大家纔看清楚,原來蛇身所過之處,已經形成一道有質圓筒,剛好套住了蟒身,正是盜賊所佈下的唯一的通道,就像蛇洞一樣,此時,這條巨蛇已經被套牢,只能進不能退了。

這條巨蛇有六七丈長,通體黝黑,名叫幽靈水陰蟒,生於沼澤之中,有劇毒,喜食鮮活動物,尤其是陽性較重的動物,公雞血正是陽性之物。六七丈的長度,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一條了。有人曾在沼澤裡看過頭大如斗的巨蟒,如果確是真的,只怕要有百來丈長了。

巨蟒雖然惡毒,但其膽有生肌明目之功效,是不可多得之佳品。

剛看明白,只見巨蛇已經竄到術士縛之陣裡面。盜賊已經在陣外五步站定,臉色十分地凝重,想是已經竭盡全力,左手托住右手,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指,口中喃喃言語,一道細線緊緊縛住痛苦地翻騰着的巨蟒,巨蟒渾身鮮血淋漓,在陣內左衝右突將滿滿一碗雞血也打翻了,灑了一地。

衆人這纔看到,巨蛇游來的路上正豎着一把鋒利的尖刀——巨蛇已經被開膛破肚了,蛇體之上的鮮血多是蛇血。

盜賊勉強支撐,巨蟒困獸猶鬥,最後的瘋狂任何人也不敢大意。四個武士與兩個大劍士,兩個矮人已經圍了上來,法師在二十多步距離站定,一連串的強化法術加了上來。

“護體石膚!”

“攻擊加速!”

“烈火神盾!”

“幸運之神!”

牧師站的較近,距離幾個戰士有十幾步之遠,也給他們加持了法術:

“祈禱!”增強體質與屬性。

“聖靈佑護!”增加傷害力。

四個武士從背後解下大圓盾,舉了起來。盜賊力盡,向後一躍,閃離戰場,後退十幾步,委頓在一棵樹根上。牧師一道聖光灑向盜賊:“體力恢復之術!”

盜賊臉色逐漸好轉開來,自行調息。

牧師轉頭關注戰場,隨時準備救助受傷的隊友。只見盜賊所佈之陣已然消失,束縛巨蟒的細線全數崩斷,巨蟒發了瘋似地頭撞尾掃,頓時把幾人*了開去,彌賽卡鬥氣運轉,大劍之上紅色劍芒突出兩尺多長——看來他已經超越了大劍士,可能是一位高階劍師了,從鬥氣的顏色看,應當是修習的火系鬥氣。

注:劍士級別分爲,初級劍士,劍士,大劍士,劍師,劍豪,劍聖等。

彌賽卡縱身躍起,跳向巨蟒,一劍劈下,只聽‘哧哧’地數聲,巨蟒鱗片被砍掉一片,劍氣在蟒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創口,巨蟒吃痛,聳身低頭,張口向彌賽卡咬來。兩個矮人戰士手中飛斧‘刷刷’地出手,直向巨蟒的眼睛奔去,巨蟒只好放棄彌賽卡,腦袋一縮,其中兩柄戰斧又在蟒背上切開兩道血口。連吃大虧的巨蟒不幹了,大尾巴呼地甩了過來,四個武士以盾相抗,砰砰數聲,全被砸倒在地。

彌賽卡趁機一個倒縱,返身退到武士身後。

從剛纔那一劍來看,引出來的是一條鐵背幽靈水陰蛇,皮燥肉厚,和預先估計的幽靈水陰軟蛇不太一樣,不好對付。原來準備讓盜賊一舉畢其功的設想並沒有實現,還破壞了術士縛之陣。

三名法師已經準備好一個大型魔法,三枝法杖齊揮,一個巨大的圓形出現在巨蟒身下,並向四周蔓延——大面積差別的火元素攻擊!

“流星火雨!”

翻騰的巨蟒頓時籠罩在通紅的火焰之下,千萬條火焰從天而降,一時間幾十條火焰射中巨蟒,巨蟒更加痛苦地翻滾,然後蜷作一團,蟒身盤起,蟒頭向上噴出一張水幕,抵住了鋪天蓋地的火雨,這條巨蟒竟然

是水系魔獸,還會釋放水系抗魔護罩!

巨蟒發出水幕後,全身一陣抖動,蟒頭低低地垂了下來,最初已經被鋒利的尖刀破開了肚皮,又經這一陣折騰,體力幾乎耗盡,兩隻綠油油的眼睛也暗淡下來。

兩名弓手捕捉戰機發威,“嗖嗖”兩聲破空聲響,破開巨蟒的水幕,兩隻利箭準確地射進蟒眼,巨蟒吃痛,‘昂’地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又射來一箭,正中其口,“砰”地巨響,蟒頭炸裂,大家回頭,卻是黃金弓手——赫哲,深得精靈箭術真傳的皇家射手團長,以法力灌注的一支狂風爆裂箭收割了巨蟒的生命。

衣衫破爛的中年男子臉現喜色,哥哥有救了!

衆人一陣歡呼,不顧巨蟒被火雨灼燒後難聞的焦臭味,齊力向前,拖直巨蟒,彌賽爾量準尺寸,以劍氣艱難地割開蟒皮,掏出蟒膽來,深深的墨綠色一團,有嬰兒拳頭大小。彌賽爾轉頭看向中年男子,只見他小心地拿出一個水晶質地的盒子,四四方方,六面都刻有法陣,一團團綠意圍繞着盒子,像是加持了木系法陣,具有保持生機作用,彌賽爾把蟒膽輕輕地放入盒中,墨綠的蟒膽浮在盒子中央,盒子內壁裡應是刻有漂浮術的法陣,不怕易碎物品因盒子碰撞而損壞。單從盒子看就已經價值不菲了。

彌賽卡向中年人說道:“亨特閣下,取蟒膽的任務已經完成,咱們原路返回吧!”

亨特道:“好!辛苦諸位了!回到坎帕斯,我會把剩餘的酬金付給大家,謝謝!”原來亨特是費爾南德家族的,因哥哥亨利突犯眼疾,雙目幾近失明,急需新鮮蟒膽入藥,這才天價請了帝都裡最有名的萊貞特冒險團來做這個任務,今天果然不辱使命取到了蟒膽。

衆人結束停當就要離開,高興地踏上回之路,這一個月也算沒有白辛苦。

突然看到那個名字叫做赫哲的皇家退役弓手一臉見鬼的顏色,大家都驚呆了,順着弓手的眼神望去,只見沼澤裡數十個綠油油的燈籠朝着衆人飄了過來,衆人大駭,一隻幽靈水陰蟒就這麼難對付了,這至少十幾只還不把這十幾個人撕的碎碎的?

彌賽卡硬着頭皮叫道:“霍華前輩你給我們指路,其他人戰鬥隊型!邊防邊撤。”被稱做前輩那個黑衣人快步走向隊伍的背後,冒險團的人全部面向死亡沼澤,一衆人聽着霍華的指揮緩緩後退,這一戰只怕能回到帝都的人剩下兩三人就不錯了。

彌賽卡左右看看地形,這才發現,那個法師托爾並沒有放好裝滿雞血的木桶,戰鬥之時被巨蟒打的稀爛,雞血流了一地,怪不得引來這麼多的巨蟒!

但,已不是埋怨同伴的時候了。

右首的巨蟒越來越近,突然大家聽得左首的密林裡一陣嘩嘩之聲大作,片刻之後,現出一個魔獸來——七彩惡魔蝶!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它纔是幽靈森林裡當之無愧的殺手!這一隊人幾乎不夠它塞牙縫的,要對付這隻魔蝶,只怕沒有大魔導師以上的級別任何人來了也是送死。名爲七彩,實際上它是會隨着周圍的環境改變顏色,且智能很高,會利用四周的環境重創自己的獵物,只是它一般會出現在還魂草叢附近,酷愛吸食還魂草的汁液,怎麼會在死亡沼澤處出現呢?

不容大家疑問,只一轉眼間,衆人已經要面對這隻魔蝶和十幾條巨蟒了。任何人都已失去鬥志,亨特從懷裡掏出一把卷軸來,自己留下一個,其餘分給衆人,說道:“這是‘影遁術’卷軸,會把大家隨機傳送到五里方圓的其他地方,一會不妙大家就逃生去吧,能走幾個就走幾個。”一聲長嘆,不再言語。

但很快冒險團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這個魔蝶不像是來對付他們的,似乎是逃命過來的。魔蝶已經抖作一團:衆人疑問叢生——幽靈森林裡還有更厲害的怪物?

三個弓手率先發現了七彩魔蝶逃來的方向有一個灰影正飛速趕來,令人奇怪的是這人似在空中漫步一樣,腳不點地,法杖指處一個火球向魔蝶射來。只見那火球剛射出來時通紅,旋轉着,眨眼間就變耀眼、刺目,速度竟然像赫哲的箭一般,魔蝶一激靈,卻沒有避開,正中翅膀,登時將翅膀打了個大窟窿。

七彩魔蝶似乎很害怕這個小小的一階火球,被擊的渾身一陣顫抖,又是五六個火球打來,正中魔蝶身體,從空中掉了下去。

這時萊貞特冒險團的人才發現,這個灰影是一個魔法師,身着青衣,一支光桿法杖,身體無甚特別,遮在寬大的連衣帽下,身手卻是矯捷之極,連皇家退役弓手赫哲都有些佩服。

三個火系法師纔看到他的腳下竟然是結界!一尺見方的結界!剛纔應該就是他以連續的結界爲落腳點,在空中自由地騰挪。一個把火球當弓箭使用的火系魔法師竟然還能驅動火元素形成結界!冒險團的人全張大了嘴巴,形成了三個大大的“O”字形。

不過他們的嘴巴很快就閉上了,十幾條巨蟒身上黑霧隱隱,已經撲向了冒險團的十幾個人。

那青衣魔法師向這個看了看,卻沒有什麼做什麼,只是走到魔蝶旁邊,法杖一舉,一把火燒盡了七彩惡魔蝶的屍體,從灰燼中撿起一堆晶亮燦燦的魔晶來,看也不看,隨手扔進了空間袋裡。看來這隻七彩惡魔蝶早已身負重任,是一路逃到死亡沼澤地來的。

那一邊,十幾個人已經連連遇險,其中的一個矮人與一個雙手大劍士已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十幾條巨蟒全身裹在一團黑霧裡,以神射手赫哲的目力竟然難以看穿黑霧,一時間難以下手,只好拈箭耐心等待,其餘兩個射手拉足弓力向霧中一陣盲射,不小心真的命中一隻巨蟒的眼睛,因爲吃痛,騰地竄出黑霧來,赫哲抓住機會,一支狂風爆裂箭出手,登時將巨蟒之頭炸個稀爛。

一聲巨大難聽的響聲從沼澤深處傳來,隱約有‘嘶嘶’之聲,似乎有東西在指揮這十餘隻巨蟒。這十餘隻巨蟒更加狂暴地攻擊衆人,四個武士拼命握住盾牌護住全體,弓手們亂箭齊射,法師們狂轟火球,矮人戰士將小飛斧向黑霧中丟去。一時間險象環生,衆人陷入危機之中。

隊伍中只有兩人閒着,一個是嚮導,黑衣人霍華,另一個是亨特。亨特瞧見青衣法師輕而易舉地殺死了七彩惡魔蝶,卻不來幫助他們,很是絕望,抱着試上一試的心理向他大喊:“法師前輩救命!救命!我亨利·費爾南德以家族名義起誓,今日脫困必當粉身碎骨相謝!”

青衣法師聽到費爾南德之名,心中一動,自己雖已對許多人失望,但仍堅守信念:我不負人。將一個漂浮術加給自己,移向冒險團。

青衣法師在空中問道:“你是費爾南德家族的人?亨利·費爾南德是你什麼人?”聲若洪鐘,顯是加持了擴音術。亨特答道:“那是我大哥!”又補充一句,“我冒險來此地獲取到蟒膽救我大哥疾病,請前輩救命!”

青衣法師再未搭話,費爾南德家族,嗯,須得救助一下。撤去了漂浮術,使用飄浮術會時刻都在移動,對魔法施放不利。從幾十米高空縱身跳了下來。冒險團中看到的人大駭,以法師那孱弱的小身板,不是找死麼?

牧師已將倒地的隊友救轉過來,正自焦急,可惜自己只會治病不會殺怪。

青衣法師穩穩地落在一個一尺見方的結界之上,將寬大的連衣帽向後一捋,一張俊美年青的臉龐露了出來,顯是很年青,頂多有50多歲,以大陸人均二三百歲的來講,還真不是什麼前輩。亨特看到,卻是一呆,這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青衣法師左手一支法杖,光滑潔白,杖頭卻無任何晶石鑲嵌,右手一探,卻把四隻戒指戴在右手上,揮手前指,一道巨大寬厚的‘烈火魔牆’將巨蟒與冒險團的諸人隔了開來。

三位魔法師佩服的不得了,舉手投足之間就把一箇中階的魔法使用的爐火純青,只怕此人已是步入大魔導師之列了。

半空中,青衣魔法師朗聲向牧師說道:“對準黑霧,‘天堂之光’!”牧師一呆,‘天堂之光’意爲迷途衆生指點迷津之用,可不是用來殺魔獸的啊,但無其他選擇,快速誦完禱文,雙手平攤向前伸開,一團柔和的光亮在黑霧上方閃耀開來,頓時驅開迷霧,十幾只邪惡的三角形大腦袋露了出來。牧師驚呆了,自己還從未想到過‘天堂之光’竟然還能如此用法。

黑霧一散,沼澤深處的叫聲更響,‘嘶’聲大作,又是兩隻巨大的燈籠眼睛飄浮着過來,比以往的要高出許多。油綠中帶着藍紫之色,青衣法師一瞥之下,大驚失色——怎麼把死亡沼澤中三大頂級難纏的魔獸之一也招惹過來?不容多想,向退在一旁的冒險團最強的那個弓手叫道:“爆裂箭準備!”

赫哲應聲而起,已將手中的幻影神弓拉的如同滿月,瞬間搭上六支狂風爆裂箭,對準十幾條巨蟒。六支,已是赫哲所駕御的極限了。

青衣法師右手連彈,十數只熾亮的火球射了出去,勢如奔雷,各取其中一蟒,這一手顯示了他對法術的*控極爲高明。巨蟒吃痛,血口大張,就是此時!

赫哲看的仔細,以漫天花雨手法將六枝狂風爆裂箭射將出去,一下子幹掉六條巨蟒。

‘烈火魔牆’已然消失,剩餘八條忽地竄了出去,向冒險團衆人撲了過去。衆人大驚失色,彌賽卡團長指揮衆人抵禦後撤,其中一名武士懷抱隊友,落在後邊,被當頭一條巨蟒張口一道水箭射中,立時倒地,兩條巨蟒跟上毫不客氣叼住兩人,一聲慘叫,撕心裂肺。

青衣法師很是震怒,向赫哲道:“再來!”

手中火球連珠一串向巨蟒射去,赫哲法力已然不足,這次只聚得五箭,拉起了滿弓,一把射去,巨蟒只剩下三隻,大勢已去,掉轉身向沼澤內逃去。

兩三呼吸之後,一隻體格巨大,比大水桶還要粗些,不知有多長,直有十幾米高的巨蟒盤踞在衆人面前,藍綠紫三般顏色在瘮人的眼球內轉了兩轉,將衆人巡視一遍。青衣法師頓時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幾欲睡去,暗叫不好,將舌尖猛地狠命一咬,神志立刻清醒,再看衆人,除了牧師之外,全部暈倒在地,這隻九幽噬人蚺竟然已經修到精神衝擊之境界!

牧師未倒,因爲他們體質雖弱,但已經將自己奉獻給了天主,精神異常強大,意志之堅定自不是常人所比。

青衣法師大驚之下,雙手虛抓,牧師看的明白:他竟然將雙手戴滿了十隻戒指,光彩流轉,露出的小臂上也現出了兩隻精美的護腕,眼中精光大盛。九幽噬人蚺見青衣法師仍站立不倒,嘶嘶怪叫兩聲,蚺頭晃動,霎時盤踞在地的蚺身又長出一十八隻頭顱來,九幽噬人蚺的變身絕技!十九隻腦袋挨挨擠擠,十九隻蛇口一張,蛇信吞吐,數十隻銳利的冰箭噴射而出,寒氣*人,直奔青衣法師而來!

“結!”

方正而標準的五彩結界砰的展開,將青衣魔法師罩住,彩光流轉,將冰箭化的無影無蹤。

看來難以對九幽噬人蚺進行鍼對性攻擊了,十九隻腦袋只有一個是真的,攻擊到變身的法相是分毫傷不到它的。看來要下血本了。

結界中的青衣魔法師右手法印連結,眨眼功夫變換了數十種手法,上古魔法記載,以手法結印可以替代絕大部分魔法咒語,而且反噬的可能性極小,其實,你想想,啞巴能不能學習魔法……

青衣魔法師的動作將牧師看的張口結舌,他見過雙手結印的術士,術士基本是靠手訣吃飯的,術士之術百分之九十九的要用手訣表達。但這是個魔法師,竟然把手印打出的速度練的比術士還要快,簡直就是一個怪胎。心裡尋思,難道是他?那個往來於各國求仙藥妙方的‘情聖’——米雷·凱奇?

正是米雷·凱奇。

牧師正思索間,只見護罩結界已開,“疾!”米雷已經結印完畢,向九幽噬人蚺前身打去。

‘咔嚓嚓’道閃電劈向巨蚺,雷劫?不太像,但看威勢,至少是個高階的七級魔法了。巨蚺十幾個腦袋一縮,向後退去,仍未躲過,強大的雷電擊在軀幹上,直痛的它腦袋亂晃,再加上電的麻痹作用,竟然篩糠似的哆索起來。

砰地一聲,巨蚺身下又一樁地刺竄了出來,把巨蚺掀到一旁,大地裂開……

火紅的岩漿從地刺冒出的地方竄了出來,突地向半空中噴去,直有幾十丈高,九幽噬人蚺是至陰之物,對岩漿相當畏懼,但又不甘心放棄到手的美味,又要蠢蠢欲動,卻見半空的岩漿竟然聚合在一起,不曾落下,越聚越多,一聲沉悶的巨響過後,炸裂開來,婉如夜色中節日的焰火,美麗至極,絢麗多彩,半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鳳凰?

牧師定睛一看空中岩漿,沒錯,剛纔那聲一定是鳳鳴!

爆炸開來的岩漿中誕生了一隻溫雅美麗的地獄火鳳,清麗的身姿懸在半空,冷冷地盯着對面的九幽噬人蚺,頓時把巨蚺嚇個半死——鳳凰是蛇類的天敵。

傳說鳳凰本名迦嘍羅(一種超級大鳥),每500年涅磐一次,叫聲是仙界的音樂,每天要吃1000條大毒蛇。

在傳說中,鳳凰是人世間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揹負着積累於人世間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於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麗的終結換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樣在肉體經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輪迴後它們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軀體得以重生,也把積累了幾百年的蛇毒轉化爲自身的能量。

鳳凰在大限到來之時集梧桐枝自焚,在烈火中新生,其羽更豐,其音更清,其神更髓。

巨蚺哪敢戀戰,立刻收了十八個法身,身子彈簧一樣‘嘣’地射了出去,使足了全力,剎那間消失在死亡沼澤之中。

陰氣收合,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米雷挺立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臉色已經極爲慘白,看來剛纔勉強發動的召喚術已經耗盡了魔法力量,牧師一連串的高級恢復之術射去也未起到什麼作用。最終倒了下來,腳下的支撐結界也告消失,從十幾米的高空直直墜落在地。

火鳳凰慢慢淡化淡化,直到消失。幽靈森林裡重歸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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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熱鬧非凡,座位的拍賣正如期進行。第一對最佳位置的情侶座

竟被人以999個紫晶幣買走,妮拉不禁搖搖頭:這年頭髮瘋的人還真不少,爲了一曲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的笛音竟然可以付出如此昂貴的代價,要知道,999個紫晶向可以買好幾個樂隊了。

此次大會只有140餘對及290多個單座可以競買。就像塔米爾所說,他們所擁有的3個座位也是單獨的,只不過是指定一片區域,大家混在一起坐就好,什麼服務也不提供,僅僅是一個位置而已。

大約估算一下,每一對位置大約都以400紫晶幣左右的價格售出,相當一座200!即使如此,仍然遭到瘋搶,就好人人都有太多而花不完的錢似的。雙人情侶座很快賣光,妮拉眼睛瞪的越發圓了起來——有錢人還真是多。

讓人想不到的是,第一個單人座竟然也拍出了566紫晶幣的價格,塔米爾不禁有些擔憂起來,照這樣下去,自己手中的錢只怕難以保證能買到一個位置。這樣的話,四人只能去二人了,那麼做哥哥的肯定要讓給弟弟,女友羅茜央求了自己那麼長時間,自己已經答應,如果真的去不成,恐怕很沒面子。

座位流水一樣拍了出去,得到的大部分是家庭實力雄厚的年輕人——能不能聽懂音樂是一回事,丟人不能丟份兒,老子就是有錢,我就愛折騰怎麼滴吧?恐怕世間之人大多如此心思,越是難得的東西越能證明自己的能耐。

不大一會,單人的也只剩下五十多個,塔米爾想,再不出手,只怕……咬咬牙開始競買,起價就50紫晶幣,讓人肉疼!

不想此座最終漲到160個紫晶幣,失敗……

再競,150紫晶幣,又失敗……

三競,155紫晶幣,又……

塔米爾臉色陰的可以滴下水來了,妮拉在旁邊的看的好笑,心念動處,想起自己年輕時迫切想得到一管玉簫,奈何那時沒有多少積蓄,最終失望而去,直到今天都耿耿於懷,於是決意幫下塔米爾。示意侍女從包裡拿出一張小額晶卡來,紫光閃動,裡面有上十個亮點不停遊移,一個亮點代表一千紫晶幣,顯然裡面有一萬紫晶幣,遞與塔米爾。塔米爾一呆,也未多想,張口就喊:“我出200!”順利拍到一座。忙去拍賣臺下交錢去了。

不一會回來,手中緊抓着一個水晶圓片,想是座位的憑證了。身後卻跟着斯堪布雷商會的大會長隴特金先生,一進包廂,掃視一遍,向妮拉行禮:“不知仙后到此,真是怠慢,請到在下包廂一敘!”

妮拉這纔想起,紫晶卡上有身份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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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米雷醒來時,發覺自己正平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腦袋混沌一片,首先看到一片模糊的淡藍色,就像她的長髮,心中猛的一動,一把抓住正給自己往額頭上敷毛巾的小手:“丫丫(婭婭),丫丫,我想你……”,猛地坐了起來,一把抱住小手的主人,熱淚刷刷地流了下來,幾十年夢中思念,終於成真了麼?

良久以後,卻發覺懷中的人兒卻沒有動靜,只是任由自己緊緊地摟在懷裡,不禁苦笑,肯定又錯了,慢慢地鬆開手,扳開香肩,是一個美麗的藍髮少女,容貌雖清麗無比,卻是十分陌生,卻不是自己日思夜唸的丫丫。

頓時滿腔的熱血化作冰冷,低低地道了一聲:“對不起。”重又躺下,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雖然室內裝飾的富麗堂皇,米雷卻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世界對他而言,似乎早已沒什麼意義了。

藍髮少女也不言語,慢慢地收拾好室內的一切,退了出去。

不多時一片噼哩拍啦的腳步聲響起,寬敞的房間裡涌進五六個人來,爲首一個正是多年前在雪爾大酒店宴請自己並贈給自己每月一萬金幣的亨利·費爾南德。

“米雷閣下,你可醒了,真是太好了!”亨利·費爾南德已經問過主治的牧師及水系治療師,他們都確認米雷只不過是使用法力過度,導致脫力,再加上心內焦火過盛,以致昏迷不醒了兩日,只要醒過來就無事了。

米雷只覺得身體軟綿綿的,加之心情也不好,只是向亨利點頭示意,卻未說話。

亨利不曾覺察,只一味感謝:“多謝德爾閣下,您真是我家的大恩人哪,等您身體好了,我在帝都爲您在最好的酒店設宴,無論怎麼做都不足以表達我心中的謝意!現在我們也不多打擾您休息了,需要什麼僅管吩咐就好。我們先去了。”

米雷看到這五六人中,還有那日在幽靈森林裡遇到的亨特,也是一臉的關切之情,心裡感覺舒坦了一些,慢慢閉上眼睛,又要沉沉睡去。

亨利等人回到大廳,與亨特及各位兄弟在桌前喝茶議事。

亨利道:“吉恩爺爺推算的十分準確,這米倫·德爾對我家族之興旺有莫大的關係。所幸亨特在幽靈森林遇險正遇此人,也真是天意,按照近幾年來這個米倫的脾性,只怕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他是半點也不伸手的。”

亨特道:“確實如此。此人的法力高強,竟然敢單獨一人在幽靈森林裡進出,並且只用火球術就能殺掉幽靈森林裡的惡毒魔獸——七彩惡魔蝶,確是不能小覷。另外我聽牧師說,最後關頭他竟然召喚了終極火系聖獸——火鳳凰,難道說他已經達到聖魔導師的境界了?不過召喚成功後好像精疲力竭魔法枯盡,竟然從十幾米的高空摔了下來,但掉在地上之前,他身上突然出現怪異狀況,在離地三尺之時,竟然緩緩地落到地上,毫髮未損,真是咄咄怪事。”

亨特聽到也是高興,此刻米雷是友不是敵,自然法力越是高強越好,傳下話去,要公爵府上全體小心侍候,若有誰敢怠慢,哼哼……

旁邊幾位兄弟點頭稱是,家族還有一劫要着落在此人身上,都說要好好照顧米雷·凱奇。上午醒來看了周圍一眼的米雷,又沉沉地睡了半個下午,再次醒來,第一個看到的還是那個藍髮少女在房間侍候,心裡面莫名的惆悵。起得牀來洗個熱水澡,吃了些東西。把桌上的法杖與戒指等物收到空間袋裡,卻去公爵府上的花園裡散心去了。

雖是初春,月色下公爵府花園裡的卻飄來淡淡的各色花香,自己也不識得,想起這些年來奔波於各國的窮山惡水之間,爲求一活人妙方而不可得,每次都滿懷希望而去,滿心失望而歸。

這一次去幽靈森林裡尋找還魂草,不意卻碰上費爾南德家的人,來到這兒。想想人生際遇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自顧自地走到水池邊,只見兩隻月亮倒映在水中,相擁而輝映,心裡又是一陣揪痛。於是從空間袋裡拿米婭的簫來,摩梭一陣,又放了回去,再把自己的笛子拿了出來,舉到脣邊,一曲《相思》在空氣中盪漾開來,音色優美,旋律動人,只覺得春暖花開的季節,一雙少男少女執手走在花叢之間,你情我愛,兩小無猜,少女拈花一笑,傾國傾城,少男憐愛地把少女攏在懷裡……

除了少不更事的孩童,公爵府里人人皆默不作聲,只覺一曲道盡人間相思之美,正聽的入神之際,突然笛聲一斷,再無音跡,似成絕唱。

從此全府上下,每年這天的晚上都會隱約聽到這半隻笛音,起初以爲是人的幻覺,沒想與別人交流,竟然都說聽的到,請吉恩爺爺來此,沉思半天,只留下一句話:“思念真能如此之深?”

米雷吹到一半,突然想起,今日卻是何日?

停下笛音,拉來一個家丁,卻知,已是二十五日了。米雷大驚,這可如何是好?今年難道就不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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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林學院一如往昔,月牙湖在月光下泛起點點鱗光。

衆多的學院圍坐在月牙湖的東岸,這兒離帕米斯花園較近,而且效果也不錯,畢竟不是花錢來聽此曲。

人羣中有一位二年級女生悄悄地對她的同伴道:“你知道我爲什麼不去獅巴魯學院而來這兒嗎?”

同伴有些迷惑地道:“爲什麼?”

“笨,可以來聽米雷的相思之曲啊!”

“……”倒地狀。

帕米斯花園第一層第二層每隔一段就有兩三人靜靜地坐着,卻不知爲何,今年的第三層一直沒有動靜,難道這幾百個紫晶幣就這樣白花了?

衆人正嘀咕間,卻覺得一股淒涼悲慼之感傳遍全身,原來高興的盡情一下子落寞無比,看看天上,兩隻明月仍舊相擁懸在半空,也無雲層也無風,但就是感覺一股哀傷從心底漸漸升起,無法遏抑……

米雷飛速找到亨利,動用了只有家族大難時才捨得啓動的家族專用的魔法傳送陣,徑直來到了斯堪布雷城。輕車熟路,來到那株最大的相思樹下。

當年的那張木椅仍在,頭頂上相思樹依舊,綠葉舒展,一枝枝的花骨朵含俏隱藏在綠葉當中,一陣風吹過,像當年一樣露出含羞模樣。

身後是相思樹斑駁的樹幹,歷經幾百年的滄桑,依然挺立在這又一年的春風中,大樹枝葉與小樹相觸,兩棵樹緊緊相連,婉然一對情侶。

只是物是人非。

米雷手結法印,法訣連打,將周圍佈下禁制,催動法力把幾個傳送陣的陣眼填塞,使之暫時失去作用——只是不想讓人來打擾自己,今晚這一刻,是屬於自己和米婭的。

意念輕動,一具闊大的水晶棺從空間袋裡緩緩顯現出來,橫停在相思樹下木椅前面,輕輕地漂浮在空氣當中,穩穩當當。八個棺角鑲嵌着黃澄澄的長生土,六個水晶棺面刻畫着繁複的法陣,整個棺體被隱隱的綠色包圍,生機盎然,最底部應該刻畫着漂浮法陣術,才使得如此巨大的水晶棺毫不費力地懸在空中。

米雷走上前,隔着晶瑩剔透的水晶望進去,一位藍髮少女靜靜地躺着,就像剛剛進入夢鄉,閉着的雙眼睫毛彎彎,鵝蛋形的臉上乾乾淨淨,像剛成熟的蘋果一般,鼻樑挺直小巧,下面那一張小口,讓人愛戀不已,嘴邊掛着淺淺的笑意。一襲雪白的連衣裙貼在身上,玲瓏少女的曲線凸顯,水嫩嫩的兩隻小手,指甲尖尖,修的整整齊齊,交叉着放在小腹上。一雙小腳丫也沒穿鞋襪,白生生耀的人眼疼、心疼。

“丫丫,還記得第一次來這兒嗎?那天下午你和我來到這兒,沒有半句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因爲你我相信,我們會愛對方直到永遠。可是你爲什麼要離我而去?丫丫,我真的很想你,每年的今天,不不不,每一天每一刻我都盼望着奇蹟的發生,可是你爲什麼不讓它發生?要想你,丫丫……”手指輕拂,想去觸摸那好久未碰過的愛人的臉蛋,應手的卻是冰涼的水晶,嫵媚的笑容如今已經定格,調皮的模樣已成追憶,陰陽兩隔。

人生!

米雷喃喃自語,輕訴衷腸,一如面對的是昔日的女友,末了,取出一根笛子來,黯淡的顏色,花紋早已不見,只一水的光滑如鏡。

“丫丫,我吹給你聽。”兩滴清淚,映着四隻明月,從緊閉的眼簾滑下,摔在地上,濺成千萬個新滴,更有千萬只明月映出,隨即又灑入帕米斯花園的土壤裡面。

一曲悠揚,如天籟般響徹了整個雷斯林,整個斯堪布雷,整個大陸。

輕輕地,那翡多翠河邊,楊柳岸,曉月如鉤。相思樹花開,豔陽天明媚,不是酒卻,甜甜醉心間。

風的颯爽英姿把樹葉兒,舞動,曼妙、旖旎、淡淡、守侯着生生世世的重疊。

與君遙遙相望,是天涯與海角的距離嗎?爲什麼我的殷切的心雖在,卻依然遙不可及?仍舊,翹首,祈盼着你的歸期。

像,前世的約定?像,今世的桃花?像,我所能承受的哭泣?

朦朧在嫋渺相思樹花朵的清香裡,那是你的繚繞悽的眼神,等待,抑或是漫長的孤寂……

輕歌曼舞,天上人間,花枝搖曳,欲說還休,聆聽渺遠的呼喚……

花開、花落、月圓、月缺,重重疊疊的生命相連,那一刻,將綿綿的思念牽掛……

卻是那悲從中來,海棠依舊,點點離淚傾灑;夢境、虛幻,是否,你的笑顏依舊?

相吊的身影,孤單地遊走,在靜默的街,滿目的燈影婆娑,想重逢的心越發的清晰凝重。

夾竹桃花,也在風裡朵朵地盼望,在鶯飛草長的陌上,等待季節的開落。

寂寞,寥寥,在單純的意境裡,綿延千里的等待,一點一點的將心事沉澱。

嫣然的一笑,如飲醇美之醉,宛若天邊的星辰,悄悄地,在夜色中隕落了光輝。

是誰,在午夜的寂寞,吹響那一曲天籟的笛音,引得蝴蝶翩翩飛。

擡眼望去,繁星點點,黯然在蒼穹的眼神裡,……浸滿了哀傷……愛非要隔的這麼遠麼?

伊人遠飄,相逢幾時休?漫漫古道,清風拂蓮藕,那滿池的綠就是點點殘留的記憶?

深深把憂傷埋藏,在相思的春天,無言聽風,飛舞的絮,別離的笙,留不住,淚千行……

嫋嫋的笛音,輕輕飄蕩在雲煙外。而思緒,在茫茫水天,隨風飄散又聚攏。

我依然,在找尋着三生石上的約定,哪怕要歷經千年的等候……

當日月舞盡風華,當時間走進終點,我依然在盼望着奇蹟的發生……

驀然,燈火闌珊處的回首,還是,那麼的漫長。

笛音飄逝時,滿心的傷懷,一刻也未曾遠離,反而溢滿了全身,那一曲幽幽,在月的皎潔裡,沉澱了一簾的嫵媚與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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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卻哭壞了無數男女,塔米爾與哈米爾各自摟着女友,胸前已然溼透……

這樣的笛音卻真的是人類可以吹奏的出來的麼?

妮拉與小侍女坐在石凳之上,呆若木雞,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倘若以生命來交換,我甚至願意爲聽這一曲,交出剩餘的生命。

妮拉在想,這已經不是樂曲了,這是以生命爲媒介迸發出來的人世間最美最感人的情,自己的簫音與之相比,那真是太俗了,爲生活而吹奏!而這個米雷則是爲生命而吹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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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語,樹相依,花濺淚,風咽嗚……

兩隻月兒斜過中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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