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暗鬆了口氣,諂媚幾句後,便樂顛顛地轉身朝別處招呼。柳墨妍閒晃一會,瞅着個沒人注意的空檔一溜煙閃進了後苑,直奔花魁閣。
花魁閣內,紫煙急忙掙脫了男人的手,怒斥一聲:“張公子,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還請自重!”
張寶祖趨近一步,還算白淨俊俏的臉上並無惱怒,緩聲道:“紫煙姑娘,難道這麼久了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況且我也不想讓姑娘你厭惡於我。”
紫煙沉默了一會後,好言相勸道:“張公子,實不相瞞,我心中已有人了。”
張寶祖彷彿並沒聽見,方纔還算誠懇的眼神一下變得貪婪,盯着女子秀麗雅緻的臉龐,他繼續向前走近一步,笑道:“不打緊,我不在乎。”說着,伸出了手。
紫煙薄怒,原來這男人開始打的就是這主意,“我警告你——你別再過來,要不我要叫人了。”眼見他步步逼近,紫煙不由得慌起來。
“你儘管叫,我早打點好了老鴇,沒有我的吩咐,是不會有人進來的。”張寶祖笑得甚是囂張,伸手粗魯扯過紫煙。紫煙極力想掙脫他的挾制,奈何力量懸殊,悲哀絕望之時,心下一聲嘆息:李元!
“張寶祖,你放開她。”柳墨妍見到屋中的情景時,怒喝一聲,急忙衝過去,把泫然欲泣的紫煙拽到身後。紫煙一看是柳墨妍,眸中泛出希望的光彩。
張寶祖似乎才反應過來,一看又是柳墨妍,恨恨怒道:“哼,又是你這不男不女的傢伙。”接着威脅道:“本公子警告你,識相的,今天別壞我的好事。”
“張寶祖,你別欺人太甚!紫煙向來是賣藝不賣身的。”柳墨妍亦滿臉厲色。
“我告訴你,以往是看在柳太守的面子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壞我的好事,再不給你點顏色,你還當真以爲我怕了你。”張寶祖神色陰狠,讓躲在柳墨妍身後的紫煙不禁跳了下眼皮。
柳墨妍心下暗忖:看樣子是有備而來。正尋思着計策之時,門外衝進六個大漢,柳墨妍心中一驚,剛纔衝進來之前她並未察覺到有人隱伏,幾人必定都是練家子。張寶祖太卑鄙,必定是知道以往的尋常家僕不是她的對手,於是這回找了幾個好手來。
感覺到紫煙惶恐地顫了下身,柳墨妍安撫性地拍了拍她,“放心!有我在呢!”心下卻也是忐忑不安,六個練家子,猶如以卵擊石,她不太可能有勝算。
“笑話,一個妓女**而已,我就不信你今天能有多大能耐。給我把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拉開!”張寶祖的表情甚是囂張喝令打手。
三人率先衝上前,欲直接抓住柳墨妍,柳墨妍拽着紫煙就往門口閃,卻被另外三人擋住了去路。柳墨妍心中驚呼:今日難道天要絕人路。
六人形成包圍圈步不逼近,柳墨妍瞄了眼虛掩的窗戶,拉緊紫煙,緩緩後退。用盡全身力氣,驀地提起紫煙往窗外縱身一跳。
的確是‘跳’。
柳墨妍這時方悔悟起來,悔得腸子都青了。不是後悔沒跟那個武師紮實學武,而是後悔沒讓老爹找個絕世高手來教她些輕功力絕學,導致她現在只能是笨重‘一跳’,而不是輕盈‘一躍’。
倘若一人,她定能全身而退,卻忽略了紫煙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這讓柳墨妍以後都牢記了這個教訓,決定行動時定要顧及同伴的實力。
她連忙扶起摔倒在地上的紫煙,“怎麼樣?還能走嗎?“
“阿墨,我的腳扭到了,走不了,看來是逃不過這一劫了,張寶祖連太守都不忌憚了,不知還能幹出什麼事,你先走吧,免得他遷怒於你。”柔美的容顏上是認命的悲然,堅強卻又脆弱。
柳墨妍不禁動容,急聲道:“紫煙,不要放棄!你想想李元,想想你們以後的幸福生活。快泣來,一起走,我不會把你落下的。”
“好一個情深義重,福禍同當!走?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走。”張寶祖已和其餘六人迅速奔出,將她們困在牆角。
張寶祖走上前,拽過紫煙,柳墨妍欲伸手擋下,卻被兩人齊力架住,掙脫不開。
“你以前可是耍得我很過癮啊,紫煙!你不是很冰清玉潔嗎?我今天倒要看看清冷孤傲的花魁在牀上是怎麼個冰清玉潔法。”一隻手輕佻地擡起她的下頜。紫煙閉眼別開頭,張寶祖倒也不怒,只“哼哼”笑了兩聲。
柳墨妍怒火交加,這張寶祖以前根本就是想扮豬吃老虎,現今纔看清楚他陰險狡詐的本性。無可耐何之下,只得破口大罵,“張寶祖,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你這個——”
“啪”地一聲響,紫煙驚叫一聲:“阿墨!”
清晰的五指印清晰地印在柳墨妍白皙的臉上,嘴角溢出一絲紅痕略顯猙獰,柳墨妍眼神倏地變冷起來,直直看向張寶祖。
張寶祖呆愣了下,回過神後惱火道,“柳墨妍,之前一直讓着你,還真以爲我怕了你是吧,你爹是太守又怎麼樣,壞我的事,照樣讓你不好過。”說罷冷笑一聲,揚手便欲再甩出一個耳光。柳墨妍輕微斂眼,凝神等待臉上即將襲來的痛感,卻只聽見“啊”一聲痛呼,來自於突然倒趴在地的張寶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