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面具人

早被歲月磨出厚厚粗繭的指尖滿滿靠近那個鬼面具,有着幾不可見的顫抖。冷蒼明想,會不會是她呢?有着一樣的氣息,一樣的影子,一樣的冷漠倔強。可又,怎麼會是她呢?她死了,其實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他親手殺死了。

觸手的冰涼觸感喚回他的神思,他看着那個被迫擡頭的女子,面具下的一雙眼冰冷決絕。

停在這裡,懸念這種東西先留着……她是誰……冷夙綰……劇透一下她不是哦!不過也不是新出場的,所有人物都出場了,貌似是不會有新人了。不過……她很懸啊,是新非新。

摩挲着冰涼凸起的面具,冷蒼明的眼神泛着點點幽光,正待打開之際,卻被一把橫掃而來的寒刀逼退。看着橫亙在他和那女子之間的男子,冷蒼明不悅道:“閣下到底是誰?既然說是來帶走故人的屍骨,那爲何還在這糾纏不休?”

男子撩袍蹲下,頭也不回的看着那個白衣女子,聲音一如方纔的淡漠:“莊主好差的記性,沒有莊主首肯,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不走我要的東西。既然如此,那何不如帶走莊主想留下的?這樣纔是公平。畢竟,上天眷顧了莊主這麼些年,也該睜睜眼了。”說罷打橫抱起那個女子,轉身面對着冷蒼明。腰間的寒刀雖然歸鞘,但那股殺氣卻並未斂盡。

冷蒼明負手而立,藏青色的袍擺隨風翻卷,獵獵作響。他的聲音帶着興味,面上還保持着方纔的不悅冷冽:“閣下要帶走這個女子也無是不可,但她既然有膽刺殺冷某,就該有膽留下姓名。”

“莊主年紀大了,這麼快就忘了在下也說過莊主不給屍骨便留下首級的話?論起姓名,你不配知道。我和她的名諱,不配從你口中念出。告辭!”男子說話時看都未看冷蒼明一眼,徑自垂着眼簾看着懷中氣虛的人,聲音沒什麼起伏,但其中的輕蔑之意不言而喻。說罷也不等冷蒼明繼續糾纏,足下一踏,便身姿毫不負重的躍上初來時站着的房檐上。

看着徹底消失在月色中的那片黑白相纏的衣角,冷蒼明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面上卻依舊是雲淡風輕。

抱着懷中的女子,那股屬於女兒身特有的溫軟幽香卻不曾在這個女子身上出現,縈繞在他鼻尖的只有一股冷冽的茶香。身邊的影子在不停倒退,他毫不遲疑的拐進一處院落,在一片明亮宮燈中將她抱進內閣的軟榻上。

昏黃的燭火在滿室中慢慢暈開,逐漸照亮一方天地。他繞過縷空雕花的紅木屏風,走到雪梨木書案邊。書案上放着上好的白玉硯臺,一張未染朱墨的宣紙,還有一排整齊掛着的毛筆。他瞥了眼一旁端放着的酒盅,毫不客氣的拿起白釉青瓷的杯盞倒上滿滿一杯。

“你做什麼?”淡然清冽的聲音自屏風後響起,雖然摻着虛弱,但卻剛強不失。

男子拿着杯盞走回女子面前,見她捂着左肩的手已經被鮮血染紅。微微蹙眉,他將杯盞放在一旁的檀木几上,動作麻利卻又格外小心的將她左肩的衣衫

撕裂。布帛的破裂聲伴着一個爆起的燭花在這安靜的內室中格外響亮,女子企圖掙扎卻被他淡淡瞥了一眼所震懾住。

“你倒是能忍得,冷蒼明的功力純陽至剛,其中霸道之力可以打穿一顆百年大樹。那棋子鐵定是定死在你肉中了,竟然這麼久都不見你哼一聲。”他淡淡說道,自她掙扎時瞥她一眼後便再未太過眼簾,專注的替她擦拭着肩上的鮮血。白玉的肩頭在昏黃的燈火下顯得有些單薄,猩紅的鮮血更是增添了一種最爲原始的誘惑,明明是一個帶着嗜血的香豔,男子的眼裡卻仍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半點活物色彩。

“我是蘇夙。”她疲憊的開口,白色的裙裾順着軟榻委地,白皙的肩毫不遮掩的暴露在這個寂靜的夜色中。他伏在她的身上,幾近纏綿的姿態,黑與白相間帶着無上的融合感。他的發和她的青絲纏繞,淡淡的目光沒有任何色彩。修長的手緩緩揭下她的獠牙面具,露出白皙柔和的下頜,淡色微抿的脣,還有精緻的鼻樑古潭的雙眼。

“蘇夙……蘇夙……”他反覆呢喃這個名字,低首看着她,脣邊是同她一樣的冷漠。

冷夙綰,或者說是蘇夙。她擡眼直視着他漆黑的眸,淡淡道:“閣下也該說說,自己是誰吧!”

他面無表情的執起檀木几上的杯盞,在她還未反應的時候毫不留情的噴在她的傷口上。可她只是微微蹙眉,依舊未哼一聲,甚至連最基本的憤怒都沒有。

“顧以箏。”他淡淡的回她,說話間用一隻手鉗住她的下頜,另一隻手毫不客氣的將嵌進她肉中的黑棋用不知何來的刮刀生生挑了出來。

蘇夙的額上溢出細密的薄汗,雙目通紅欲裂,另一隻使得上勁的手緊緊握住衣襬,指甲恨不得嵌進肉中。瞳孔因爲這刮肉之痛而放大,胸口劇烈起伏。

“忍一忍,若是我不鉗住你的下頜,你想必是咬破舌頭也不會哼一聲。”顧以箏有些疲憊的說道,端着杯盞又吞了口酒,接着在蘇夙瞪大的雙眼中將酒噴灑在她的肩上。她痛的抓住他垂在她耳邊的長髮,使出全力的一拽。

顧以箏卻連眉頭的未曾皺一下,有些好笑的看着蘇夙:“真是眥睚必報,我這般救你你卻恩將仇報。我說的沒錯,你果真難成大器。”

她瞪眼看着他,直到他鬆開她的下頜。蘇夙一把翻過身將顧以箏壓在身下,白色的裙裾散了他滿身。她的面上還是疼痛未消的蒼白,肩上還滴着殷紅。顫着雙脣,蘇夙的聲音不再如平日的沉穩,連抖音中都帶着撕肉斷骨的疼:“你是那個賤人!”

瞥了眼她垂散的青絲,他的表情依舊是如冰如雪:“才清理完傷口就這般不安生。”說罷點了她幾處大穴,爲她上藥止血,一室安靜。

他的模樣堅毅冰冷,帶着漠然強大。蘇夙看着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子,心下有些愴然。蘇柔櫻死了,帶着那曲《東風》一道長埋地下。這一個月來夙然毒發兩次了,若是再沒有解藥,夙然也會死。冷荌嫆將她會的全教於她了,可她卻

還是近不了冷蒼明的身……她頹然的看着這一方囚室,知道這裡是罄秋軒,是安全的。可只要她身處似影山莊一日,身處他們掌控下一日,便永遠不得安全二字。她閉上眼,擡起沒受傷的手撫上額角,面上是滿滿的疲累。

“若是想離開,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走。”顧以箏頭也不擡的淡淡道,手上毫不停留的放下幫蘇夙斂好的衣襟。他坐在軟榻邊,面對着浮雕百花爭豔圖的縷空屏風。

她並未擡眼,只是放下額角的手轉而搭在小腹上,姿態放得慵懶:“我難成大器,自然不懂什麼叫做退而求其次。”

“蘇柔櫻是個聰明的女子,她的女兒,自然不會遜色於她。”

蘇夙終於睜開眼,看着他面無表情的側顔,難得這些日子來能輕鬆的揶揄一個人:“說我難成大器的是你,現今說我不遜色我孃的也是你,怎麼這好話壞話全讓你一人說了去?”

顧以箏也不理她的揶揄,淡淡道:“我無心攙和你們的家事,但既然你想離開這裡,我可以看着蘇柔櫻的面子上告知你。這個月江湖風聲四起,都知道蘇柔櫻已死之事。恰逢此時消失百年的逐流劍訣忽然現世,人人都想據爲己有,想必似影山莊也不甘落於人後。這是個機會。”

蘇夙垂下眼,語氣上終於有了十七歲少女該有的牢騷:“這個江湖怎有那麼多勞什子劍訣刀譜的?害的人人都要爭,真是吃飽了沒事做。”

顧以箏見她這樣鮮活了不少,眼裡滑過稍縱即逝的笑意,快到抓不到:“這個逐流劍訣和蘇家寶藏有着密切關聯,有傳言說它是開啓寶藏大門的鑰匙。爭的人自然是多,不過能得到的人卻無幾個。”

蘇家?蘇夙垂下的眼簾裡滑過紛亂的思緒,雖然早知這個顧以箏不簡單,但到底是敵是友終是難以分辨。轉念一想她根本沒有朋友又釋然了,只盼這個能力與她懸殊頗大的男子不是敵人就好。

顧以箏的目光定在蘇夙軟榻後的一方縷空窗花上,靜靜盯着散碎的月光砸進這已經是下半夜的內室之中。蘇夙偏頭的時候月光剛好自上而下傾瀉在她的脖頸上,泛着白柔溫和的銀光,烏黑的發與雪白的衣裙相映,美得不似凡塵。

良久靜默後,他淡淡道:“那個裴思源雖然算計過你,但你又何嘗不曾算計過他?若是想要離開這裡,免不了要藉着他的名頭。”

蘇夙擡眼看着他,一貫無波的雙眼倒映出昏黃跳動的燭火。她是算計過裴思源,那也是在她自負的以爲可以用五條人命換來自由的時候。那時她以爲自己來自千年以後,足以對付裴思源,卻不曾想他先算計了她,利用她的自負算計了她。

蘇夙不記得那人是什麼時候走的了,那晚她是被痛暈的。雖然在現代沒少經歷過槍林彈雨,但這不帶絲毫麻醉劑,直接上刀生刮還是第一次。她已經很能忍了,即便是後來那些烈酒噴灑在她肩頭,帶着撕裂剜肉的疼一直牽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經,直到她最後受不住的昏睡過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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