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安歌進來以後,陸懷瑾一句話也沒說過。有人敬酒,他照單全收,沒人敬酒的時候,他也自斟自酌,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陸懷瑾心情不好。
“小歌,你說你最近睡眠狀態不好,偶爾還需要依靠安眠藥才能睡着,我看要不你這段時間就來我家吧,跟我一起睡啊。”
安歌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周悠悠,自己什麼時候說過睡眠不好了,還要依靠安眠藥?悠悠這是唱的哪出啊?
不過安歌還是很配合的回答:“額,可能是有些認牀,習慣了就好了。”
“這怎麼行,安眠藥對身體不好,而且我看你這幾天精神都不太好的樣子。”周悠悠一本真的說。
本就心情不好的陸懷瑾,此刻更是眉頭緊皺一副隨時都會暴走的狀態。
文零露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陸懷瑾,轉頭對着安歌說道:“安歌,是不是剛回來有些不太適應?安眠藥卻是對健康不好,能不吃就不吃吧。”
安歌瞪了一眼周悠悠,轉頭對着文零露笑笑:“謝謝文學姐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文零露點點頭,又繼續問道:“那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
安歌抿了抿脣,“一個星期吧。”
“這麼說,你只是回來參加舒志和悠悠的婚禮?”文零露沉默了一下,“你不打算留下來嗎?”
安歌怔怔地看着文零露,好一會過後對着她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
一直安靜的坐在文零露旁邊的陸懷瑾,在聽到安歌的回答後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開口便是毫無掩飾的諷刺:“這麼說來,還是舒志和悠悠的面子大。”
安歌沒有吱聲,努力的穩住自己發顫的身體,想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頓時感到有道冷沉的視線正盯着自己,安歌本能的擡頭望向陸懷瑾,陸懷瑾幽深的黑眸泛着冷戾,讓安歌有一瞬間的窒息,她看不出陸懷瑾的任何情緒,只能沉默的看着對面的男人,隨後陸懷瑾面無表情的移開了視線。
期間誰也沒有說話,過了良久,陸懷瑾狀似隨意的靠在背椅上,右手把玩着打火機:“走了這麼多年,也沒想着回來給你母親掃次墓,不知道該說你是沒心沒肺,還是不孝順。”
本就安靜的空間,此刻因陸懷瑾的這句話變得更加寂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全都面面相覷。
安歌聽完陸懷瑾的話再也撐不下去,眼眶紅了又紅,起身道:“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間。”說完飛快地朝着外面走去。
“陸懷瑾,你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周悠悠替安歌打抱不平,“沒想到傷口上撒鹽這種事你陸總也會稀罕做。”
舒志在旁邊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一下自己的未婚妻:“你別說了,你以爲陸懷瑾這樣說他會心裡就好受了嗎?”
雖然知道他們兩人的過去,可真的不忍心看着他倆這麼互相折磨下去,畢竟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活着的人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周悠悠還想爲安歌辯解幾句,轉頭便看見陸懷瑾一聲不吭的起身走了出去。
安歌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把水撒在臉上,擡頭看着鏡子裡狼狽的自己,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這麼多年過去了,以爲自己早已足夠堅強,可是面對他的時候還是讓自己潰不成軍。以爲母親和陸叔叔的死已成過去,可不得不承認這早已是刻進骨髓的疼痛,不敢提起也忘記不了,只能任它留在心底隨着身體慢慢腐朽。安歌不打算再回包間,掏出手機給周悠悠發了一條短信,隨後準備離開這裡。安歌轉身朝着門口走去,陸懷瑾就那樣斜斜地靠在門上,安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裡是女廁所,怕陸懷瑾會惹來麻煩:“這裡是女廁所。”
“你剛剛的笑比哭還難看。”說完朝着安歌緩步走了過來,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陸懷瑾,安歌有些不知所措。然而陸懷瑾僅僅只是從她身邊走過,看着擦肩而過的陸懷瑾,安歌心裡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這些說不清道不明地情緒還沒來的及揣摩,右手忽然被一股大力穩穩地抓住朝着自己剛剛纔出來的廁所隔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