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算什麼?這當真不像是從荀祭口中說出來的話。
想來荀祭是聽到了他與欣兒交談的話。
只是要讓他說出人命算什麼?恐怕是做不到的。
他從來不曾考慮過這些,也不願意去考慮這些。
因爲他殺過很多人,替洛銘陛下除掉的人裡面……甚至不乏沒有抵抗之力的小孩。
好在他沒有理由要回答荀祭的問題。
"我不知道。"
風鳴很平靜,再次進入了馬車裡面。荀祭方纔倒的一杯酒也涼了,涼了就沒有味道了。
馬車外,風冉她們都在外面,荀祭走向馬車裡面,回首對着風冉道"雷淵、"
風冉沒有理會,轉身向走進欣兒所在的那輛馬車。
風鳴那裡。
他沒有心思在這兒停留了,荀祭在身邊就彷彿是有一名劍客,拿劍指着他,而且是天下第一的劍客。
那是很危險的。
外面,荀祭拉開了簾子走了進來,大步坐到了木櫈上。
不緊不慢的喝下了那杯醉文軒。
"風鳴先生不知道什麼是人命,我倒是有一些見解。"
風鳴不語,倒了一杯茶水,是在等他開口。
"人命算不得什麼。"荀祭開口了,這一個回答在風鳴的預料之內。因爲這已經是荀祭的常用把戲了,風鳴很瞭解,每個人最熟悉的人都會是他的敵人,最強大的敵人。
"人命自然很重要。"
風鳴擡頭,這是欣兒的聲音。
欣兒漫步走了進來,"幽冥少主他沒有什麼事了,而且……其他的兄弟們都逐漸恢復了。"
欣兒說着看向荀祭,她從來不懷疑蛇女的能力,說起來把一百多名劍客毒暈,比起要他們的命還要困難的多。
欣兒很平靜,看着荀祭笑道"荀祭大人沒有讓蛇女殺掉他們,就是心懷仁心了。"
當然這或許僅僅是一個笑話罷了,荀祭殺過的人,也不知道比風鳴要多多少。
荀祭嘴角一翹,起身消失了瞬間,而後再次出現。
他把手中的短劍擺在木桌上,上面一縷縷鮮紅的血液異常顯眼。
他看着欣兒,道"我剛纔殺了你們兩個人,而他們兩個是因爲你死的。"
欣兒不語,她大概是有些自大了,荀祭的想法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猜測的。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蛇女她們,不亦是稱呼的荀祭爲大人嗎?
風鳴起身,把欣兒拉到了身後,而後對荀祭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生命,它的卻不算什麼。不過我若是願意……也可以這般輕易的取掉蛇女她們的性命。"
"呵呵,風鳴大人取我們這些小女子的性命做什麼。"外面蛇女走了進來。
風鳴他們不語。
荀祭起身,看向蛇女問道"有人來了?"
"是的,而且是洛銘陛下的黃金兵呢,不知道風鳴大人……是否會出手呢?"
欣兒茫然,黃金兵怎麼會這麼快到來?是荀祭他們引來的?不可能啊。
難道是因爲擅闖幽州城門的緣故,可是這纔不過半日,而且是半夜,他們怎麼可能會發覺?
風鳴起身看向荀祭,冷然開口"我會出手,而且也希望你能出手。"
欣兒有些詫異,先生爲何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她實在不懂,荀祭難道不是先生的勁敵嗎?
荀祭亦是起身,將木桌上的短刃拿到眼前,慢慢的擦拭着血液。道"自然是可以,不過理由呢?我需要一個足夠讓我出動的理由,否則…你的命或許就不是你的了。"
"她的命,夠了嗎?"風鳴很平靜,眨眼間手中的逆空帶着劍鞘,直直的指到了她的肩膀。
"啊。"蛇女嬌哼了一聲,她的肩膀一處,血液流出打溼了衣衫。
她的肩膀前不久被欣兒整個刺穿,現在被風鳴這一刺,傷口又裂開了。
蛇女額頭冒出汗滴,氣息也變得沉重,不過她卻是輕笑,道"風鳴先生,你可是弄疼我了。對女孩子這般粗魯可是不好的,不知道欣兒妹妹是怎麼承受的呢。"
"你……怎麼能胡言亂語呢!"欣兒被她這一說,倒是不知道怎麼還口了,事實上,她可以一劍殺了她。
風鳴沒有收手的意思,不過也沒有太多的動作,平靜道"這麼條件夠了嗎?"
荀祭向馬車外走去,停在了車門處。回首看着他道"這條件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不過我看你也拿不出什麼誠意,就先先欠着吧。"
欠着,這話在每個人得耳朵裡都成了一個笑話,風鳴的人情,那恐怕不下萬金了吧。自然這也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欣兒沉默了一會兒,向前走了兩步,道"我之前說有一些事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成了國家的事。現在卻是可以告訴你是什麼樣的事。"
荀祭轉過身,顯然是在等他開口。
欣兒懂得,看着蛇女道"一個人若是連他手下的安危都不顧,那他自然就離敗亡不遠了。"
欣兒這話已經太過明顯了,幾乎是對着蛇女說的。
片刻後欣兒退到了風鳴旁邊,直覺告訴她,若是離荀祭太近,那麼他手中的短刃也可能放到她的脖子上。
"生命本來就沒什麼意義……風鳴,你連這個問題都不能回答,當真是讓我失望了,這樣的你不值得我出手,況且如果你連這些黃金兵都不能除掉,那便死在這兒好了。"
風鳴收了劍,道"星繁已經不在欣兒手中,你也取不了我的性命,所以你還是不要在出現的好。"
欣兒看着風鳴,先生這是真的生氣了。
欣兒急忙開口,胸前一起一伏道"沒有人生來就有什麼意義,你的人生要怎麼續寫是自己的事,有沒有意義也就是自己的事了!怎麼?荀祭大人您也會爲生命所猶豫?"
荀祭回首,看着欣兒殺氣盡顯,而後對着蛇女輕聲道"走。"
他們離去了。
欣兒幾步邁到馬車外,荀祭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地上躺着兩具屍體。
此時閣老走了過來。
欣兒當即開口,"還能前行嗎?"
蛇女沒有下死手,不過大家都是十分虛弱,而且……黃金兵又來了。他們現在是真正的陷入了困境。
閣老顯然也有幾分憂慮,他不停的捋着鬍鬚。額頭上的皺紋似乎都多了一分。
"公主,他們中的毒不會傷及性命,只是也需要治療,我看就不要管他們了,公主的安危纔是最爲重要。"
欣兒看着閣老,他一直很平靜,現在說出這話,想來是因爲情況緊急吧。這麼多的人,的卻是再難趕路。
四周,有不少劍客投來了目光,閣老說話的聲音很大,並沒有掩飾什麼,他們幾乎是都聽到了。
"不行。"欣兒果斷搖頭,環顧四周,對着衆人喊道"大家都集中一下,在四輛馬車上!"
這些馬車足夠大,一百多人分別在四輛馬車上是不存在的什麼大問題的。
閣老一嘆,也沒有說什麼。
此時已經可以隱隱聽到馬蹄聲了,地面都微微的顫動,看這陣勢,至少也有數百人。
倘若他們是洛銘陛下派出的,便不能讓先生被發現。所以還是儘快離去的好。
後方,風鳴已經走了出來,顯然他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在這兒動手,那這一百多名劍客恐怕都會死在這兒。
風鳴走到馬車前,將馬匹給集中在一起。
四匹馬自然是比兩匹馬要快許多的。
……
風鳴他們離去沒有多久,這裡就被黃金兵給包圍了,一名將領模樣的人走到了前方,地上兩具屍體倒是讓他有些疑惑了,難道還有誰出手了?
沉思了片刻後,他看向一個方向,道"追,劉大人已經說了,風雨劍宗一個都不能留。"
"是!"衆人應聲,驚起一羣飛鳥。
"等等。"那名將領開口,輕輕的蹲在車轍旁邊。
而後嘴角翹起道"夜晚行路很慢,天亮再出發吧,他們走不了多遠。"
這條車轍比起其他的要深幾分,他猜測到了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