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大結局)

當日夏子羽與張青玄在房頂格鬥,大祭司暗算張青玄運用蝕骨劍魂鎖住她的身體,之後祭司悄無聲息的來到夏子羽身後在夏子羽的後背拍出那致張青玄於死地的一掌,能做到輕功移動身形來無影去無蹤不留半點痕跡的人武林中除了大祭司還有誰!夏子羽回到天劍堂看見屠殺老堂主的人也一定就是她,至於餘蘇雲與夏子羽之間的巨大矛盾也是她進行計劃的陰謀!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冷月宮的大祭司就是幕後的兇手!

夏子羽帶着略微顫抖的聲音呵斥道“你到底使用了什麼妖法,爲什麼要借蘇雲的樣子危害世間!”大祭司嘴角輕撩“妖法?我幹嘛費盡心機變成餘蘇雲的樣子?這原本就是我的臉,我沒有使用任何法術,我到底是誰你就得問你親愛的餘蘇雲了。”她指着夏子羽身後的餘蘇雲,語調轉爲女腔。“梅花印記,你。。。是蘇紅?”餘蘇雲端詳着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子,眼神中既是熟悉又帶有陌生。“我的好姐姐,你還記得我呀!”蘇紅不屑的目光與餘蘇雲模糊記憶中的單純女孩根本是判若兩人,當年在她們家庭中發生的往事依舊是她心酸不已,本來就是自己家裡對不起蘇紅。。。。。“蘇紅,這些年你跑到哪裡去了?”十幾年的重逢,兩人卻是以敵人的身份見面。夏子羽回頭沉重的看了一眼餘蘇雲,他的劍眉之間現出不知所措。蘇紅的眼神冷冽如寒霜“姐姐,你好意思問我去哪兒了!當年爹爹把我扔在那個店鋪,我一直以爲爹是一時生氣,可沒想到你們卻拋棄我再也沒有回來。。。。。。”她似乎把多年積累的怨氣一併訴說出來。

餘家是渝州的書香門第,餘老爺有兩個女兒,大女兒餘蘇雲生來乖巧懂事,二女兒餘蘇紅與她姐姐不相同的是她向來固執頑皮並且長久記恨蘇雲,認爲父母只偏愛自己的孿生姐姐。在那年春節她們都只有五歲左右,蘇紅在集市上喜歡上一件新衣服,她心想父親給姐姐都賣了新衣也一定會給她買一件,她指着店鋪的新衣嚷嚷着讓爹爹買下了,餘老爺只是搖搖腦袋他認爲小女兒的衣裳已經夠多了,不能胡亂花錢。生來就任性倔強的蘇紅又哭又鬧她覺得爹爹就是偏愛姐姐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做親身女兒,不買新衣服她不要回家就留在店鋪中。餘老爺火冒三丈把蘇紅獨自擱在店鋪。然而一場災難就在這個不幸的時機爆發,誰也沒有料想到城外聚集已久的金兵趁春節官兵防守薄弱之際攻入城中,金人燒殺搶掠血洗渝州,城中頓時兵荒馬亂,愛子心切的餘夫人執意要穿過逃竄的人流回到店鋪中接回落單的蘇紅,餘老爺堅決反對因爲現在街道上到處都是金兵,被金兵戰馬踏過的土地就是血海,他們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人自身都難保要是這個局勢去救人只會白白送死。他們只有忍下心拋下蘇紅在家中躲避了三日,直到戰火平息心急如焚的三人回到滿是狼藉的店鋪中時蘇紅已經消失....這是餘蘇雲給夏子羽講述有關她身世的故事。“可是,你和我們走丟後爹爹和餘家所有人在整個渝州上找了你七日!妹妹你誤會了”餘蘇雲口氣中盡顯無奈,當年她的確爲找到她的親妹妹費盡苦心。“我呸,找我七日!真是笑話!當年我被金兵帶到渝州很遠的邊境,我從金兵的營帳逃出後忘記回家的路便在大街上流浪三年怎麼沒看到一個人來找我!藉口!你知道我過得是什麼生活嗎,張青玄在我八歲時把我帶到冷月宮,她讓我帶上那個鐵面具忘記掉過去的一切,她逼我日日夜夜的練習輕功,沒有吃飽任何一頓飯,沒有休息過任何一個時刻,她放毒蟲咬我,讓我學習逼毒出體。。。。她用各種手段懲罰我,我就像她手中的傀儡娃娃,不過後來你進入冷月宮這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在你來的第一天我就想方設法靠近你,我要把你慢慢的整死,我要你償還我所失去的一切,被你剝奪的一切!餘蘇雲,你的命就斷在我的蝕骨劍下吧!”她從小就恨這個被父母寵愛的姐姐,在她認爲她的不幸遭遇全是餘蘇雲導致,恨意入骨,她的蝕骨劍被她的怒氣感染,威力成倍增強,夏子羽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手握凌霄劍迎敵而上,夏子羽行雲流水般的劍招舞出繁星點點,劈,抹,撩,點,刺,他將蜀山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兩把神劍正面交鋒劍鋒相撞,藍色劍氣宛如長龍順着劍刃與蝕骨劍氣絞殺在一起,蘇紅的壓抑的怨氣整整積累十幾年,她的邪氣與怨恨結爲一體怨氣突破一個境界化爲劍中煞氣,助漲劍中亡靈。邪念成蛇,蝕骨劍刃上的劍蛇盤旋在凌霄長龍的全身,長龍被劍蛇束縛住,劍蛇張開血盆大口殘忍的咬在長龍頸上,劍氣開始史無前例的衰弱,凌霄發出前所未有震耳哀鳴,啪嗒一聲脆響凌霄劍刃上出現裂痕,裂痕立刻遍佈整個劍身,劍身破裂開來“什麼!凌霄劍!”凌霄劍向四周飛濺出的碎片在夏子羽的雙手劃出一道道的血痕,夏子羽驚歎無堅不摧的神劍被蝕骨擊破劍身,他扔掉殘破的劍柄退回到餘蘇雲身旁。

蘇紅的身體被魔氣纏繞,眉宇間出現邪火紋,那是入魔的標誌,她爲了報仇早已墜入魔道。“蘇紅,你原諒姐姐好不好?是我們家人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們!”“原諒!我不僅要殺了夏子羽和你這個賤人我還要推翻整個朝廷,整個天下都必須由我來掌控,這纔是我對你們的原諒!”餘蘇雲的勸解沒有奏效,她爲了天下百姓的安危,只有把心一橫不在對她的妹妹留情面,她知道蘇紅已經不是當年她疼愛的小妹妹,人在流年中總會改變,如今的蘇紅只爲報仇而來,只爲贏得天下而來,自己是善她是惡,善惡絕不兩立。餘蘇雲拉住夏子羽的手,擡起她那張虛弱而又堅強的臉“夏子羽,你一定要打贏這一戰,爲了我們孩子的安危,你一定要打贏蘇紅!”夏子羽的表情驀然轉變“孩子?!我們還有孩子!”蘇雲對滿面驚喜的夏子羽點點頭“對,我們有兩個孩子,你是他們的父親,你一定要爲了孩子,爲了他們能活下去戰勝蘇紅,但請不要取走她的性命,畢竟她是我妹妹。”夏子羽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露出他嘴角如釋重負的微笑“嗯,一切就交給我吧!你在這裡好好養傷。”他的安慰讓蘇雲緊張的心稍微平靜下來。。。

“怎麼?劍都不拿,就來找死?”蘇雲全身的邪雲飛騰,她就像神一般俯視站在她面前鎮定自若的夏子羽“我們就用五個回合決出勝負如何?”夏子羽沒有多說,直接提出他的條件,若不是心底有極大自信他也不會提出這個看似荒唐的條件。“五個回合?你也太高估自己的實力吧,你可別後悔”語末,大祭司一掌擊出,一道黑色勁風撲面而來,夏子羽早就料到她會耍詐,這種卑鄙無恥的偷襲成了她攻擊的一種習性。向後空翻躲過這帶着邪火的魔掌,蘇紅拿劍橫斬夏子羽後翻支撐的雙手,夏子羽屏住呼吸空翻方向剎那轉變,雙手運氣打向地面閃過劍刃橫掃,被真氣向上推出的夏子羽在空中正過身來,單足在對方蝕骨劍刃上一點,丈身拉開一段距離。

面對這一戰,夏子羽肩上所承擔異常之重,他不僅要保護餘蘇雲和孩子的安全,盡到作爲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並且他還要爲他死去的師傅,天劍堂的弟兄討回這筆血債,他可絕對不能輸掉。。。。。憤怒在夏子羽心中熊熊燃燒,這是他對眼前這個兇手的憎怒,是一種嫉惡如仇的正直憤怒,俠義的結晶。夏子羽胸前的舍利吸飄蕩在空中,隨機自動對半剖開,其中的佛祖靈力順着佛光鑽入夏子羽的身體,將夏子羽心中的怒火度化爲無窮的力量,夏子羽本來便是心通無礙,現在又得這股力量的幫助此乃如虎添翼!

夏子羽的腳下金色大陣再起,一掌佛火結合千掌佛印無形中化爲有行的碩大金佛掌“我倒要看看是我的乾坤邪掌厲害還是你的千佛降魔掌厲害!”蘇紅兇光閃現,全身邪氣在手掌上凝結一團,邪風呼嘯,魔氣沖天,她的魔氣化作一隻巨大的魔手,氣勢洶洶得朝着金佛掌襲來,乾坤邪掌乃是洪荒魔君的看家本領,引魔上只是一筆帶過,蘇紅能使出這等功夫想必是受高人指點。

兩掌相拍,威力震動六界,鋪天的魔氣與至真至純的佛氣相剋,天上紅雲具現,兩人的法力旗鼓相當,引發天搖地動,一陣陣真氣爆裂的衝擊使整個人間開始劇烈搖晃,“呀——啊——”“啊——哈——”兩人怒嘯着雙足都被這股真氣激流向後推得陷入地中數尺,面部肌肉被招式之間產生的颶風吹得極度抖動,躲在角落的餘蘇雲哪受得了這等劇烈衝擊,直接被震碎心臟一口濁血從口中噴出,倒地處於瀕死階段。

“不能輸!絕對不能輸掉!”夏子羽在心中吶喊,然而他的體力快支撐不住金佛掌的供給,施法的雙手開始無力的痠痛,自己不能辜負大家的期望,不能辜負自己生命的意義!

一道藍光在他的眼前劃過,凌霄劍的劍柄浮空在他的面前,是自己的意念喚醒凌霄劍中的意識,他換做左手施法,右手握住凌霄劍殘破的劍柄,那一刻眼中靈光閃現,他頓悟用劍之道的奧義,他與凌霄劍心靈相通,佛光從夏子羽的手中傳遞到凌霄劍劍柄,散落在地上的劍身碎片一一騰空閃耀着金光被劍柄佛光指引,碎片與劍柄結合,寒芒劃過劍身,凌霄劍重組問世!“凌霄劍,我的老朋友,我們就在這一仗同生共死!”他是在對一把劍說話,他是懂劍心之人,他的肉體霎時間消失成爲劍中靈魂,他就是凌霄劍,凌霄劍就是他,人隨劍動,劍隨人動,人劍和一,乃是道家的最高境界。凌霄劍劍氣揮灑如虹,與金佛掌合二爲一,夏子羽使出的這一招,居然把佛門與道教的絕學所融合,在夏子羽之後的武林中也沒有一個人使得出如此奇特的招式,這也不只是單單是一個招數,這裡麪包含了夏子羽所經歷磨難的艱辛,對餘蘇雲的深情厚誼,對他師傅的懷念感激,爲救蒼生的俠義非凡,這一招就是夏子羽的情感,是夏子羽身體不可缺少的部分,甚至可以說它是跳出武功範圍之外,超脫世俗的神功。

凌霄劍藍光奪目,劍身開始向前急速回旋,默契的穿過金佛巨掌,金佛掌中的佛火纏繞在凌霄劍犀利的劍刃上,劍氣與佛火在迴旋的劍尖上迸濺出藍色與金色相映的漩渦,神劍被佛掌靈力推動,破開魔掌的陰霾,蘇紅伸出雙指準備擒住這把突如其來的狂劍,可劍旋九天的速度凡人又怎能防住,凌霄發出一聲長鳴帶着聖潔的曙光貫穿驚愕失色的大祭司身體,劍從她的後背竄出,一道蒼穹劍氣化作英姿勃發的夏子羽肉身,千佛掌跟隨凌霄劍的軌跡衝破重重屏障擊中蘇紅,“啊————不——”淒厲的慘叫聲中蘇紅的妄想破滅。

她全身被佛火燃燒掉魔性,冒出一道道白煙,蘇紅痛苦的蜷縮着,這一劍沒有讓她流一滴血,這是擊破元神的一劍,她現在武功全廢,這條命還是夏子羽施捨給她“爲什麼!爲什麼我入魔後依然會輸!我爲什麼會敗在你的手上!”蘇紅猙獰的神情中透露出對失敗的不甘心,她的大仇未報,她仍舊是被流年中的恨意困擾,可悲的是她武功盡失在這條爲她自己報仇奪取天下的道路上無能力再走下去。。。夏子羽收起凌霄劍,雙眼如潭“因爲你放不下恨意,邪念只會讓你更加軟弱。”淡淡的話語激起蘇紅的一陣狂笑“哈哈哈哈,放不下恨意!哈哈哈我做鬼也要得到這個天下,我也絕對不會死在你的手上!哈哈——”她情緒突然失控,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插進自己的頸部,鮮血噴涌,地面再次被血洗刷,夏子羽看着眼前這個不惜一切爲了報仇而自殺的女子,陷入沉默。

“夏子羽。。。”牆角傳來餘蘇雲微弱的輕喚,夏子羽猛然想起餘蘇雲受了重傷,他立馬來到餘蘇雲身旁,然而餘蘇雲氣息衰微,臉上血色全無,已經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夏子羽大驚失色,把餘蘇雲摟在懷中握着她的手卻感覺她的體溫正在消逝“夏子羽,方纔。。。。我已被對峙的真氣震破心臟,恐怕是不行了。。”她虛弱無比的聲音痛徹夏子羽的心肺“不,你絕對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夏子羽的淚水衝破感情決堤,在他臉上劃出兩道傷痛的淚痕“子羽。。。其實我一直都在等待。。。等待你的一句道歉。。。等待你真誠地愛我,現在我等到了。。。已經心滿意足。。”她的雙眼緩緩的下垂“別閉眼!蘇雲別閉眼!!你不要離開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受到傷害,全部是我!!!你睜開眼看看我!快把眼睛睜開啊——”任由他如何呼喚得撕心裂肺,蘇雲緊閉的雙眼始終沒有張開,她的身體變得僵硬冰冷,嘴角的笑意殘留,緊握着夏子羽的手依然沒有鬆開,這個年輕的女子在愛人的懷中將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直到夏子羽苦澀的淚珠滾落在口中他才發覺自己的雙眼已是淚水模糊,張着嘴發出如驚濤拍浪般沖天的窒息哭聲,他彷彿想與她一同離去,將他的血肉全部化作思念同她一起去到天堂。

曾經他爲了蘇雲放棄心中的仇恨,追求生命的意義,可當她離去之後,他才明白他所追求的不過是蘇雲伏在他耳旁柔聲說道“夏子羽,我喜歡你。。。”而現在不管他多麼悲傷哭泣,都聽不見她的溫聲細語;

曾經他和蘇雲相約一起雲遊天下,天涯路踏遍,可當世間只剩下他一個人時,他才明白,她就是他的天下,世間最美的風景就是蘇雲的笑顏,而現在不管他多麼痛苦呼喚,都喚不來一個鮮活的微笑;

明明這個最愛的女子就在在自己懷中,可又是遠隔生死,無法觸碰。。。。

歲月如流,曇花一現。在這短暫的光陰中,老天沒有眷顧這對情侶,只嘆流年匆匆,花落花謝,世事無常,留給他們的只是頃刻間的甜蜜罷了。。。。

一隊由方晴帶領的天劍堂人馬遲遲趕到,卻不料救援爲時已晚,狼藉的大殿之中夏子羽抱着蘇雲屍體雙膝跪地,沉溺在肝腸寸斷的悲痛中,大殿地面積累的血水向四處散開如同一朵被鮮血浸泡的野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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