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晨噩夢

“磕,磕”的跑步聲在這寂靜的世界中顯的特別突兀,四周一片昏暗,沒有樹木,沒有建築物,一切都是灰濛濛的,就一條無邊無際的大馬路通向遠方,天地似乎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那頻繁且凌亂無比的腳步聲,林雨柔似乎就認爲自己已經死了,這是一個死亡的世界。

腳步聲漸漸的慢了下來,最後歸於平靜,林雨柔大口的喘着氣,一對丹鳳眼因爲驚恐變的閃忽不定,眼睛裡蒙着一層水霧,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薄薄的雙脣微微的抖動着。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慢慢流下,在眼睫毛處抖動了下滴在蒼白的臉頰上,最後匯在微翹的下頜部,下墜到堅硬的水上,濺起一片水花。

林雨柔雙腿跪在地上,兩手支撐着雙半身,讓痠疼的雙腿得到休息一會,前方的路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她已經記不清什麼時候開始跑的,跑了多少時間了,她相信現在應該擺脫那個該死的東西了。

林雨柔從新站了起來,緩緩回過頭,霎那間似乎時間停止了,身體瞬間僵硬,那個如影隨形的東西還是在離她二三十米的地方半空漂着,軍綠色的衣褲,沒有手掌,沒有腳,有頭,但是沒有嘴巴、鼻子,只有空洞洞的兩個眼眶。一陣輕風掠過,這個怪物已經出現在了雨柔的面前,幾乎臉對着雨柔的臉。

而後怪物的頭髮突然開始變白,慢慢的撒落,軍綠色的衣物開始發黑,撕裂開來,面部開始模糊起來,開始變黑,兩個眼眶有小蟲爬出,出來了一個,兩個,三個,撕咬着臉部,越來越多,最後開始爬向全身。“啊——”

“怎麼了,雨柔。”同學倪靜扶着雨柔的雙肩,一臉的焦急。

“沒什麼,做了個噩夢而已。”雨柔坐在牀上無力的答道,出了一身冷汗,這大冬天的更覺的冷,雨柔想想又鑽進了被窩。口裡雖然怎麼說,其實雨柔心裡並不踏實,連着做了好幾天亂七八糟的噩夢了,雨柔總覺的會發生點什麼,也許是女人天生的感性吧,雨柔如此安慰着自己。

“是不是這昨天的期終考試把你累壞了,不要太嚴厲自己了,想開些,都已經進大學了,還是怎麼拼命,估計你高考的時候肯定拼命的很。”頓了頓,倪靜壞笑道:“還有你那男朋友秦風,對你怎麼好,長的又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帥模樣,我做夢都要把他搶過來啊,這學期已經結束了,帶個帥哥回家給父母看看也是一件美事啊。”說罷眯上眼睛,作一副陶醉的樣子。

“撲哧”,雨柔不禁被倪靜的樣子惹的笑了出來,“少來,小心你男朋友翰武醋瓶翻個底朝天,吃着碗看着鍋。”雖然怎麼說,但雨柔知道倪靜是爲了讓她心情變好些。

“他纔不呢,一副傻大樣,一點浪漫也沒有。”倪靜撅嘴道。

“知足吧,我的千金大小姐,是誰每天早上第一個去食堂排隊給你買最愛吃的油條,怕遲了你沒的吃,是誰在今年春遊的時候把一個落水的千金小姐救上岸結果自己喝了一大缸的水。”

“嘿嘿,”倪靜乾笑道,“誰叫他傻啊,自己不會游泳,硬衝好漢來救我,這不,把自己也扯進來了唄。”倪靜聲音越說越輕,臉頰竟有泛紅!那次春遊是他們感情的導火線,也是兩人甜蜜的開端。

“看那,我的倪大小姐竟然會臉紅啊,天上掉餡餅了。”

“你再說,看我怎麼揍你。”沒說完一記“黑虎掏心”直取雨柔心胸,雨柔不甘示弱,也是一記“鐵砂掌”封住倪靜的攻勢,順勢一個“餓狼撲羊”,兩人在牀上滾成一團。

“主人,來短信了,主人來短信了。”一個稚嫩的童聲從雨柔牀頭的手機跳了出來。

“我看看,是不是雨柔的小情人啊。”倪靜其實一點也不靜,名不副實,性格活潑愛動的要命,雨柔一直很佩服倪靜的父母的取名能力。

“啊柔,七點鐘了,打開窗簾看看外面的世界,會給你一個驚喜哦。”倪靜大聲念道:“果然是你那個小情人,啊柔,真肉啊,偶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還驚喜,這大冷天能有什麼驚喜,難道讓西北風呼呼的吹進來就是驚喜?難不成那傢伙飛上我們的五樓窗臺放禮物給你?”

“呵,哪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說罷雨柔披了件外套,拉開了閉了一晚上的窗簾。

“哇,好漂亮哦,好久沒看見過下雪了。”推開窗戶後,兩人不禁都由衷的讚美道。樓下的學校籃球場上早已都是跑動的人羣,看來今天不準備寒假回家的人還是蠻多的,堆着雪人,互相打雪仗,遠處小河岸邊早被大雪覆蓋,河水在清晨的太陽下碎光點點,與周邊的雪白世界形成相互輝映,煞是好看。對面的松樹林猶如戴着大白棉花帽子的聖誕老人,幾個遊人碰到一顆松樹,積雪紛紛墜落在人們的身上,遊人開心不已。

這也確實,在江南地區下雪實在比較少,隔個兩三年下一場雪很正常,下一次雪人們自是高興的不得了。兩人的宿舍是在慶豐大學的後校生活區,學院後面是浙江省最大的山脈北固山脈,延綿幾百公里,北固山是一個風景比較優美的旅遊區,可能是保護的比較好,山上古木參天,亭臺樓閣,還有附近遠近聞名的城隍廟(據說是前幾年重建的,花了不少人民幣)。

“鈴——”,倪靜的手機響了。

這次是雨柔搶着倪靜的手機了,一看是翰武打了連忙按了接聽鍵。“小妮子,起牀了嗎。”

“誰是你的小妮子?你打錯電話了。”雨柔變着聲音唬人,對方明顯一滯,隨後反映過來:“你是雨柔吧,你們快起來,我現在正和秦風還有兩個同學一起,快來我們在第四食堂等你們,待會有節目。”

“起來吧,要不然又要被他們笑我們大賴蟲了。”看來男朋友的話管用,倪靜開始到處找散亂無比的衣服,這丫頭真沒辦法,連自己的衣服都亂七八糟,很難想象,雨柔不禁搖搖頭。

兩人確定起牀了倒也利落,穿衣服幾分鐘就搞定,到是洗刷化妝化了大把的時間。兩人對鏡子照了又照,確保絕無瑕疵之後方出了洗浴間。

雖然下了大雪,但是外面溫度明顯還好,並不是特冷,陽光曬在人的身上還感覺暖烘烘的,兩人有說有笑,相互取鬧,大冷天的包的嚴嚴實實,談不上花枝亂顫,但兩人天生的美人胚子,笑如銀鈴,惹的路過的衆男生每每側目。

第四食堂離宿舍400多米,不是這個學校最大的食堂,但卻是學校生意最好的食堂,學生中流行着這句話:一食堂價格貴,二食堂環境美,三食堂價格優惠,四食堂纔對味。從中也可以看出,第四食堂的菜的味道應該不差,不然生意也不會這麼好。

走進食堂的時候,兩人發現食堂里人比以前少多了,看來不少同學已經回家了。

“comehere,honey。”一個英氣逼人的小夥揮動着右手朝兩人喊道。

“過去吧,林妹妹,你的秦哥哥在叫了呢!”倪靜又開始調侃雨柔了。

“又貧嘴了,還是看看你的翰武吧,今天倒是一改以往的正裝打扮,一身休閒配上那一身好身材,秒殺MM啊。”雨柔看着平時粗獷打扮,威猛型的猛男,今天一改風格給人一種另類的順眼感,雖然是調侃話,但也確實如此。

這話一說完,只見倪靜眉頭輕挑,就知道說到那丫頭心坎上了,雖然平時對翰武指揮東,教訓西,骨子裡是個女人,深愛着翰武的,別人讚美自己的男友,就是給自己臉上添幾分顏色。

那邊的餐桌上已經坐了四個人,還有兩個是同系的隔壁班的一對,也是經常在一起玩的,男的帶副黑邊眼鏡,皮膚白淨,學習成績特好,叫李書豪。旁邊的女孩五官精緻,個子嬌小,叫金玲,是他的女友,這兩人據說從大一開始就好上了,到現在都兩年多了,看來人真的不可貌相啊,看着最斯文老實的人動作卻是最快的。

“幾位久等了。”雨柔不好意思的向幾人道個歉。“沒事,沒事,這大冷天多睡會很正常,何況現在都已經放假了。”看來這個李書豪果然有些哄人的本事。

兩個女孩剛剛落座,早已等候多時的專用男侍——兩人的男友立刻把準備好的早餐送到了兩人的面前,“快點吃吧,已經有點涼了。”翰武催促着倪靜。

旁邊的秦風把糉子的包葉拆開,然後放倒雨柔的碗裡,“沒事,我自己來。”說罷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衆人,衆人也都微微一笑,佩服秦風的體貼細微。

“你們剛纔不是說有什麼活動嗎?”倪靜開口問道。

“飯吃了等下我們去爬北固山,這幾天考試壓的人真夠累的,爬山透透氣,結束了這兩天也要回家過年了。”翰武解釋道。

“恩,難得今天的雪景如畫,照相機都已經準備好了,爲這個學期作個留念。”然後秦風頭又轉向雨柔,“你沒事吧,好像精神不這麼好。”

“沒事的,可能像你們所說的考試的原因,我也想稱今天出去透透氣,讓心情得到放鬆下。”

“就是就是,雨柔的身體狀態一直不錯,運動會時還得過田徑100米的亞軍呢!”李書豪笑道。

“這個就不班門弄斧呢,旁邊還有個翰三冠在呢!”雨柔也笑道。“人家可是男組田徑100米,1000米和跳高的三冠王。”

“嘿嘿,幾位謬誇了,全憑僥倖。”翰武謙虛道。

“什麼僥倖啊,本來就是冠軍嗎,這實力擺在那嗎!”這下女友倪靜不依了。

“呵呵,是的,是的,實力使然也。”衆人大笑。

“這樣的雪景在我們南方那邊是不可想象的,從小到大沒有看到過,有幸來這邊讀大學看到,真的很高興。”金鈴感慨道。

“恩,是的。我們雲南在我的記憶力很少很少下雪,偶爾的一次也是很小小的一次。”李書豪和金鈴都是雲南省人,兩人交往的怎麼快很大程度上是同鄉的關係促進的。

“嗝”,倪靜打了個飽嗝,“搞定了。”

“好了,那我們出發吧。”翰武率先站起來,爬山涉水從來是他的長項。一干六人魚貫出了食堂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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