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臣妾侍侯得不好,惹您不高興了?”明妃伏在莫清澈的胸口,一臉無邪地問道。
莫清澈欠起身來,嘆了口氣:“朕只是不知該如何與舞魅夫人親近……”
“臣妾還道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呢!”明妃淘氣地撅起嘴來,皺着柳眉調侃道:“皇上是怎麼待臣妾的便怎麼待夫人唄!”心中竊喜皇帝已完全迷上忍冬,日後自己在這後宮就不會孤身作戰了。
莫清澈訕笑着撫摸明妃柔順的青絲,思索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語地說:“可朕……”
“皇上先聽臣妾有一事相求!”明妃突然一臉嚴肅地坐起身來。
莫清澈深情地望着她,沒有說話。
“這十年來華兒吃了太多的苦,現在害了病,臣妾又留在宮中不便照顧,所以臣妾想……”
“給華兒納妃?”莫清澈皺着眉有點爲難地說道,“可現在王公大臣之女皆大於華兒之歲,各國的公主,除了墨七,都已許了人家,上哪兒去找適婚的千金?”
明妃將頭靠在莫清澈的胸口,抓起他的手輕輕擺弄,嬌聲說道:“誰說要給華兒納妃了?臣妾只是想給他要個小妾,臣妾連人都選好了,若是皇上肯賜婚那就萬事具備了。”
“可……”莫清澈還想說些什麼,畢竟莫蘇華是自己最小的兒子。
“臣妾知道皇上想說什麼,最小的王爺不能先於兄長納妾的規定臣妾很清楚!可是皇上,臣妾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他命又苦,屢遭病害,皇上難道……”明妃說着便哽咽起來,翻身背對着皇帝躺進被子裡去了。
“這……”莫清澈望着明妃的肩膀一顫一顫的,心裡邊也不禁酸楚起來:那孩子命確是太苦,不如就遂了她的意吧?!他俯下身去輕輕握住她的肩頭,無奈地道:“好吧,這事就由愛妃做主吧。”
明妃的嘴角微微上揚,一絲邪意泛上眼眸。
月上梢頭,如鉤。
忍冬坐在鏡前,舒雲輕柔地卸着她頭上的珠釵。立秋在身後整理着牀褥,不遠處,迷夏站在櫃前疊着衣衾,嘴裡唸叨着:“王爺病不知痊癒了沒有,娘娘怎麼還不讓我回去呢?”
從鏡子中瞧見迷夏一臉的擔憂,忍冬不禁笑道:“迷夏,你嘴裡唸唸有詞地說些什麼呢?是不是想王爺了?”
迷夏臉一紅,轉過身去關上櫥櫃嗔道:“夫人,不帶這樣取笑人家的!迷夏沒有……”
“得了吧你!”立秋拍拍被子回身笑道,“我看你第一次見到王爺的那個熊樣,嘖嘖嘖,那小臉紅的啊……”
“立秋胡說!”迷夏衝着鏡子裡的忍冬拼命掩飾道。
“夫人,立秋可從來沒跟你撒過謊,這迷夏她呀……誒,臉紅了心虛了吧!?”
“立秋討厭,看我不打你!”說罷迷夏便作勢要打立秋,立秋靈敏地躲開了。登時兩人在房裡鬧騰起來,追追打打,好不熱鬧。
忍冬笑着,心裡卻真的希望有一個人能夠替自己侍奉在莫蘇華身邊。
“聖旨到——”樓外一聲長響,房內頓時安靜下來。
忍冬一行人匆匆走到大廳,跪下身來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仁寧王一生命運多舛,胗念其體弱多病,明貴妃又常年深居宮中,特將舞魅夫人之妹迷夏姑娘納爲仁寧王之側妃,擇日完婚,欽此!”
一片死寂。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忍冬驚愕地從成誹手中接過聖旨,腦袋一片空白。
“娘娘可真是煞費苦心啊!爲了這樁婚事不知跟皇上磨了多少嘴皮子,夫人可要好好謝謝她呀!這小王爺日後定成大器,令妹嫁入仁寧王府之後可要多多關照我們這些奴才啊……”
忍冬沒有聽進成誹那副奴才嘴臉口中吐出的一個字,只是楞楞地站着。待到舒雲將成誹送出樓回到廳內,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成公公走了?”
“恩。”
“哦。”
無人吭聲,又是一陣沉默。
爲什麼沒有心碎滿地的神傷?爲什麼只是震驚卻沒有抽痛?爲什麼沒有被自己的愛情背叛的絕望,反而……反而夾雜着欣慰與輕鬆?
迷夏站在一邊,心臟猛烈地撞擊着胸口,不可置信。她喜歡莫蘇華,卻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爲他的女人。她將他當作神明般供奉在自己心裡,不曾有過褻瀆的念頭。她也深知沒有人能夠取代忍冬在莫蘇華心中的地位,若自己成了他的側妃,這以後她該如何面對那個眼裡只看得到夫人的王爺?
而迷夏畢竟是深愛着莫蘇華的,她想着自己以後便會是他的妻子,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妾室,她也覺心滿意足。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莫蘇華面無表情地接過聖旨,無神。
母后,你爲何要這般折磨華兒?你明知華兒心裡只容得下忍冬爲何還要將她獻給父皇?現在爲何又將她送我的丫頭封作其妹賜予華兒當側妃?難道這是在暗示我惟有坐上皇位才能填補仁寧王妃的空缺麼?
母后,真的要這麼不擇手段直到我遍體鱗傷地登上那金鸞寶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