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城和老伴看了半天，才認出封華來。她不但模樣變了，聲音也變了，要不是那雙眼睛，他們還真不敢認。
這丫頭，本事可真大啊，什麼都會...張御城感嘆着，跟着老伴去了樓上的房間，聽着樓下叮叮哐哐地聲音，樓外喊打喊殺的吶喊，一時什麼都不想說。
下面這些是封華的人，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不是呢？封華說，那一切就是真的。
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封華親自掏出一罐豬血，給兩人化妝。
愛乾淨的姥姥有些不願意，但是到底知道現在形勢不妙，咬牙忍了，一句話都沒說。
姥姥的妝化得比較輕，她這次不是重點，姥爺纔是主角。姥姥也不能受重傷，她得帶姥爺去京城看病呢！
一大罐的豬血大部分都倒在了張御城的身上。
“我再也不想吃豬血了。”張御城突然出聲，玩笑道。
這血淋淋的味道配合着樓下的打砸聲，估計他餘生都不會忘，再也無法面對豬血了~
封華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現在還笑得出來。”
“沒你強，你是製造大風大浪的人。”張御城道。
“哈哈哈~”封華小聲笑了起來，聲音清脆歡快。
張御城和老伴也跟着笑了，一切，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化好妝，樓下也砸得差不多了，喬陽敲門，請示下一步，該砸樓上了~
封華帶着人回了客廳。
一地狼藉。
不過看着擋在身前的封華，兩位老人心裡再也沒有多餘的感慨。有個這樣的外孫女，此生似乎都足以了。
上面剛剛砸完，喬陽按照封華的吩咐，提前派去找醫生的人，也帶着幾個醫生回來了。
一羣白大褂顫抖着穿過人羣，來到了客廳門外。
客廳裡的燈大部分已經砸碎，只留下一盞，昏黃的燈光下，只能看見躺在地上的人和他身下大片的血跡。
在陽光下都無法靠肉眼區分豬血和人血，就別說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了。
區分豬血和人血最簡單的方法是靠聞，豬血的臭味濃一些，專業人士應該能聞出來。但是封華空間出品的豬血，就沒有這個特點了，所以就是聞也聞不出來的。
所以她敢讓更多的醫生靠近，但是靠得太近就不行了。
沾上了地上的血跡拿回去化驗可不行，現在雖然沒有DNA，但是人血有ABO血型，豬血沒有，這種方法也可以區分出人血和動物血。
“你們過來個人，看他還有救沒有？”喬陽站在門口的陰影裡說道。
幾個醫生明顯地往後躲了一下，只有兩個年紀很大的醫生，立刻上前，揹着醫藥箱就跑了過來。
“周醫生，孫醫生，你們快來看看老張，他怎麼樣了！”姥姥及時出聲，提醒封華，這倆人就是他們覺得可靠之人。
封華這才讓人靠近。
姥爺的眼光挺準，看這倆人着急的態度和眼裡真實的擔心，就知道應該可靠。
被叫做周醫生的老頭伸手就去按張御城的頸動脈，然後手就停在那裡不動了，看看地上閉目的張御城，又看看正在哭泣的張夫人，最後看看守在一旁的紅衛兵，心裡一時一團亂麻。
地上這麼多血，這人不死也是馬上要死了，但是手下的脈搏卻活潑有力，感覺比個正常人還健康呢！
這是老張迷惑了所有人還是......
“老張還有沒有救？你快救救他吧！”張老太太哭道。
周醫生一時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老張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你救不了他我們就去北京，去協和醫院！那裡有最好的醫生最好的儀器，一定能救活老張的！”張老太太就像一個已經崩潰的老太太般絕望地發泄着。
周醫生卻有些懂了。
“他這個傷，我有些無能爲力。”周醫生沉重道。
這句話就像法官判了死刑，其他的醫生徹底歇了過來的心思。張老太太更是瘋魔地罵着周醫生醫術不精，她要去北京！
周醫生心裡更肯定了。他祖籍也是北京人士，跟張御城兩口子認識很多年了，在他眼裡，張夫人是個優雅又堅強的人，張御城就是真死了，她也只會優雅地哭泣，而不會崩潰到罵人。
她更不是迷戀協和醫院的人，她曾經還跟他吐槽過協和醫院的醫生醫術不精，看了十幾年了也沒把她的**病治好，還不如她外孫女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幾服藥就把她治好了。
此時她卻死活要去北京。
“現在可沒有協和醫院了，那叫反帝醫院。”門外的醫生裡，有一個人突然說道。醫院現在也亂了，什麼心思的人都有。有聽說張家被炒，來救人的，也有來看熱鬧順帶找茬的。
沒人理他。
不過張老太太倒是立刻改口，要帶張御城去反帝醫院。
周醫生像是安慰她般說道：“你要是想去也行，我現在先給他止血，如果他能挺過今晚，你帶他去哪裡看病都行。”
周醫生的老伴孫醫生，已經通過張御城手腕的脈搏知道了情況，她一直沉默着沒說話，現在跟着周醫生一起，幫張御城“止血”。
這時候兩人更肯定了，撥開張御城血淋淋的頭髮，裡面連個傷口都沒有。
兩人沒有作聲，一個挪動身體擋住門外的視線，一個拿出了針線，做出了縫針的動作。
從頭縫到腳，似乎要忙不少時間。剛纔說話的醫生打了幾個哈欠，有些堅持不住了。真是的，一個要死的人，還縫什麼縫？純屬浪費時間。
這些紅衛兵都挺老實，似乎只是奔着張御城來的，沒有爲難他們的意思，他也就不害怕了，不害怕就犯困，又冷又困。
“沒我們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吧？醫院裡還有好多病人需要我們照顧呢！”醫生對旁邊的紅衛兵道。
紅衛兵看了看喬陽。
喬陽點點頭：“沒你們什麼事了，你們可以走了。”
除了還在“縫針”的周醫生和孫醫生，其他醫生都走了。
門外其他戰隊的成員，知道這裡忙活完了，人也打個半死，沒他們什麼事了，也都走了。
12月的上海，刺骨的寒冷啊，而且免費的午餐，想管飽是不能夠的，又冷又餓又困，還是回去睡覺吧。
無敵戰隊的大部分人也走了，只留下300來個骨幹繼續塞滿院子。
封華怕某隻黑手突然伸過來，總得留點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