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我想跟你談談

z市十一點的時候,依舊是燈火璀璨,這個城市永遠像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小夥子,散發着耀眼的光芒,林靜曼喜歡安靜的靠在公交車的窗戶上,透過窗戶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潮,然後通過他們身上的衣着打扮,面部表情在腦海中想象他們所經歷的故事。

有時候想着想着就會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而沈志軒就會一臉怪異的看着她,嘲笑她又在異想天開。可是現在旁邊的座位卻空空蕩蕩,午夜的公交車內座無虛席,只有最後幾排那一兩個農民工拖着疲憊的身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深沉的呼嚕聲彷彿在訴說生活的艱辛。

人生如此艱難,每天林靜曼總會遇見不同的人們,採訪他們不同的故事,在這個繁榮的城市裡,充滿了無數的競爭,每天都會無數懷揣着激情的人們涌入,可是如果沒有背景,沒有經歷,初來乍到的人們依舊會面對好多來自現實的壓力。而這些壓力就像是一塊塊沉重的巨石冷冷地嘲笑着他們,可是那些爲了家人,爲了理想的人們只能挺起脊樑骨,咬緊牙關的往前走。

萬里長城是怎麼建立起來的?林靜曼看着自己的家鄉這幾年迅速崛起的水泥森林,那些出入豪宅,高級場所的人們,會想起這些默默築起森林的‘園丁’麼?也許也只有在夜晚,讓片刻的寧靜來安慰這些辛勤的園丁。

“幸福小區到了。”林靜曼將所有的思緒收回來,慢慢地走下車,在經過餛飩店的時候又莫名其妙地帶了兩份,腳步蹣跚的站在樓下,擡起頭仰望着自己所住的樓層。

黑燈瞎火一片,還沒有回來吧?心裡一片落寞,望着手上的夜宵,恨不得白自己幾眼,林靜曼你這個白癡,明知道里面沒有人,還每天帶兩份夜宵。你這樣’燒錢‘只會浪費老闆辛辛苦苦做的餛飩而已。

林靜曼忘記自己是怎麼走上去,在打開房門電燈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驚呆了,陽臺上那個身材偉岸的身影站在那裡,皮皮安靜的坐在他腳下,看見自己的時候,興奮的跑到自己腳下,汪汪汪叫個不停。

然後跑到自己身後,用小腦袋頂着自己往前走,似乎最近的房間裡連它都覺得枯燥,沒有爸爸媽媽一起鬥嘴的聲音,每天獨自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再這麼下去,連自己都要得人類常說的‘抑鬱症’。

爲了不讓自己生病,爲了讓這屋子儘快回到以前的歡聲笑語的狀態中,皮皮拼了這條小命也要將媽媽推到爸爸面前打破僵局。可是怎麼用力,面對向來瘦小的女人似乎依舊沒有想要前進的徵兆。

她低下頭看着身後這隻充滿人性的和事老,摸摸着它的小腦袋,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再耳後輕輕地說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手,皮皮,乖,去睡覺。”

皮皮可憐巴巴的望着面前的媽媽,可是林靜曼依舊笑着看着自己,和事老做不成,只能乖乖地走回自己的豪華房間去了。”你……回來了。”沈志軒背對着她,這幾天都是如此,他總是透過窗,看着她提着兩袋夜宵走進小區,就算離得再遠,他依稀可以看見每次擡起頭遙望天空時,眼中的落寞,好幾次他想開口說話,可是每次卻硬生生地嚥了回去。然後再她進入房間前走進了客房。

而這一次,他決定不再逃避,因爲他跟皮皮一樣,都想打破這屋子裡的寂靜,因爲這樣的寂靜令人窒息。

“嗯,最近報社比較忙,所以……”她低着頭,慢慢地將包包放在沙發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着面前那個身影,多日曾如此端詳他,似乎清瘦了不少。

“最近,我們總是這樣拿着‘加班’當幌子,只是在逃避某些事情而已,不是嗎?二貨靜。”做了這麼久的鴕鳥,沈志軒早已厭倦了這樣的自己,這麼多天過去了,從那天見到那個男人與林靜曼在公司樓下的情景,發現自己更加不能失去她。最終自己還是輸了。

林靜曼沒有想到沈志軒會如此開誠佈公的向她挑明一切,整個人很不自然地怔了一下,“那個……我……”個人邏輯完全打亂,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後面的話,只能像塊木頭一樣站在原地。

這樣的結果,沈志軒早已料到,他轉身看着身後那個站立不安的女人,面目表情的臉上還是被逗笑了。“過來吧,你不是又買兩份夜宵嗎?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什麼叫又啊!林靜曼從他的字裡行間感覺到端倪,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位似笑非笑的男人,心裡犯起了嘀咕,這個男人到底觀察了自己多久,連每天帶兩份夜宵都知道?難道每天醒來以爲是貪吃的皮皮吃掉的夜宵都是……不可能吧?

林靜曼的大腦瞬間接受了外界太多的信息量,腦洞裡千萬只q版沈志軒猶如千軍萬馬般奔騰着,讓她覺得頭疼。

她低着頭,透過餘光看着面前的此時這位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餛飩的男人,這個男人的腦洞裡到底是什麼構造?似乎並沒有想要進入正題的打算。這樣安靜而又壓抑的狀態下,怎麼可能讓自己好好的吃下這碗餛飩?

“你……”林靜曼擡起頭,剛想說的話被活生生地嚥了回去,因爲此刻面前有雙眼睛正看着自己,尷尬地又將頭埋進碗裡繼續吃,以此來避開那雙犀利的雙眼。

這段時間以來,她想念卻不敢正視他,每一次簡單的問候,匆忙的身影,就這樣一點一滴將她的思念慢慢地填滿,可是現在的他雖然近在咫尺,卻讓她有種遙不可及的錯覺。

“我們談談吧?”半響,沈志軒終於開了金口。

“恩恩。”該面對的逃也逃不掉,林靜曼舔了舔嘴角的醬汁,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燈光投影下的他,依稀可見嘴角若影若現的鬍渣,英俊的臉蛋消瘦了不少,一雙國寶眼似乎在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多久沒有正常睡眠。看到這些,林靜曼心裡一陣心疼。

“我想……”最近這段時間來,沈志軒想了很多事情,從前的,將來的,所有包括自己跟她可能發生的事情統統想了一遍,可是就算是如此經過深思熟慮的過程,在即將開口的那一瞬間開始被卡在喉嚨裡,不知怎麼說出來。

“你說。”林靜曼將碗擺到一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儼然一副上課認真聽講的三好生形象,她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着他把話說完。

可是沒有等沈志軒將話說完,卻從林靜曼的包包裡傳來手機鈴聲,衝破了原本寂靜的客廳,她拿起手機的那一刻,來電號碼令她遲疑,便將手機設置爲振動,放在桌上,依舊等待沈志軒的談話。

“二貨靜,最近我想了很多事情……”就是在沈志軒已經想好如何與她溝通的時候,桌山的手機又一次嗡嗡作響,瞬間打斷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他瞟了手機屏幕一眼,“接吧,我們等下再聊。”明明很在意,卻要裝得如此大方,沈志軒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啊?”沈志軒難得如此平靜的反應,林靜曼十分意外,一時反應不過來,疑惑地看着他那張允許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那把嗡嗡作響的手機,來電顯示上陳浩的招牌笑容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膽小,”喂,幹嘛?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林小姐,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真的很抱歉。”對方的聲音令林靜曼有些意外,聲音不是陳浩,而是他的私人助理劉尹。

“沒關係,劉助理,有什麼事情嗎?”聽他的口氣有些緊張,林靜曼感到興許不安,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嘈雜,這讓林靜曼更加有種不詳的預感。畢竟陳浩的手機很少是通過第三人打給自己,使用機率完全爲零。

“林小姐,請問你能方便過來一趟嗎?勸勸boss,最近他下班之後便在暮色將自己灌得浪醉如泥,通宵喝酒,怎麼勸也勸不動,隔天卻像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樣去照常去公司,他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弄個英年早逝的下場,所以林小姐,看在你跟boss多年的情誼上,你能不能過來幫我勸勸他。好嗎?我實在不忍心看着他這麼折磨自己。”

要不是知道陳浩是正的,林靜曼甚至有些懷疑他們有一腿,聽以前陳浩提起劉尹的經歷很悽慘,從小就流落街頭,卻不肯認命,一直努力地自我學習考上了全國的重點大學,他同情他,更多的是敬佩他。

所以劉尹從大學畢業以後就開始跟着陳浩做事,無論是公司還是私事,劉尹都盡心盡力地去做,從不含糊。因此深得陳浩信任與重用。劉尹在電話那頭越說越激動,感覺快哭了。

“你別擔心,我會過去勸他的。”陳浩很少如此這麼不理智的喝酒,不要說劉尹了,連自己都開始擔心起來。放下電話的她,看着面前表情依舊平靜的沈志軒,想着剛纔他的淡定,如果現在出去應該不會有什麼軒然大波。“那個,我出去一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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