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是要先磨練一番。”簡穆塍道,“我以爲這種磨練並不僅僅是爲了受苦,而是讓擴其心胸,察萬民疾苦,與之同心。只有這樣,才能明志察道,有所爲而有所不爲!”
簡穆塍的話說得極爲堅決,聽在曹子風的耳朵裡,不由得歎服。
難怪他會有一統天下的氣魄,而不是易懷沙或者即墨等人。那些人出身富貴,焉能明白庶民的苦痛!只有簡穆塍這種吃過苦的人,才真真的知道那是什麼滋味,才切切的堅持去改變去爭取!所謂有所爲有所不爲,誠如斯也!
曹子風被簡穆塍的話所激動,忍不住迎風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簡穆塍看時機已到,看着曹子風凝重的說:“曹公,簡穆塍還要多多仰仗您的支持。請曹公受我一拜!”說完竟躬身大禮參拜。
嚇得曹子風趕緊扶起簡穆塍,嘴上連忙道:“不敢,不敢!曹某定當全力支持侯爺--”頓了頓,恍然明白簡穆塍的用意,趕緊加了一句:“還有新國主!”
曹子風走後,簡穆塍一人立在洞口,披風亂舞在山風中,黑髮穿梭在如雪的葦花裡。轉過身,他優雅的向洞內走去,沿着潮溼的小路,手指劃過洞壁上附着的溼嗒嗒的液體。
洞內燭火微弱,簡穆塍走到雕像前,依舊點燃滿案的蠟燭,洞內一下子明亮起來,香燭甜膩的氣味一直充斥到洞外。
簡穆塍跨上臺階,仰頭注視着雕像詭異的金目,口中喃喃:
“該回東隱了!可她怎麼辦呢……據比?”
據比?幽蘭心中一驚,簡穆塍是在和雕像說話嗎?這雕像是什麼?幽蘭吸附在巖洞頂部,雙手牢牢握住嵌入石壁的掛鉤,額頭的汗珠小溪一樣匯聚起來,滑進衣領。
就在這時,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嘆息傳來,幽蘭渾身的毛髮倏的豎了起來。
簡穆塍眼光一閃,露出一絲冷笑,從懷中拿出一隻玉瓶,走到桌案前,原來滿桌的燭火中央放置着一個烏金色的石盒,石盒被浸泡在水裡,不知水中參合了什麼,竟蒸騰出嫋嫋的霧氣。
簡穆塍將瓶塞取下,順着石盒將瓶中藍色透明的液體緩緩澆下,口中還低聲調侃道:
“你可聽見了?你的兒子叫‘念’,是因爲她在思念你嗎?哈!可惜你看不到!忘了吧!沒有情愛便沒有痛苦,也不枉費我這‘忘川之水’了……”
然後簡穆塍開始大笑,燭影下,他的身形漸漸的變得模糊而又虛幻起來。而案上那些蠟燭的火苗突地升高,好像張開的血盆大口正一步步的將他吞噬……
白色的布料上繡着些漂亮的流雲,纖細的腰肢高束起來,腳下是冰蠶絲履,身邊的小宮女雙頰陀紅,輕聲讚歎:
“夫人真是美”
幽蘭一笑,這簡穆塍果然大方,對女人向來不會吝惜。
她從內屋走到大廳,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夕陽已落,不知今晚簡穆塍會不會來。腦中還想着白日裡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