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小侄也是你出手相救的嗎?”
老夏看着剛剛坐下來的李沐斯問道。
“夏伯伯,他就是驀瑤子!”
不等李沐斯回答,我就搶着告訴老夏。
老夏聽完我的話就楞了三秒,估計也是和我一樣詫異眼前這個驀瑤子的年紀。然後對着李沐斯行禮說道,“失敬失敬。”
沈堃則是在一旁拿了兩個杯子,斟滿了酒,分別放到了我和李沐斯的面前。
“來來來,好不容易託這位恩人的福在這裡重逢了,咱哥兒幾個一起走一個!Cheers!”
聽他們兩口一口一個恩人,原來他們也是被我師父救的。在這一刻,我緊繃的神經終於放輕鬆了。於是在沈堃的起鬨下,我們四人舉起酒杯共同暢飲。
酒過三巡,我正和老夏說着拜師李沐斯和修表的事情的時候,看到沈堃竟然藉着酒勁搭着李沐斯的肩膀與他稱兄道弟。
於是我趕緊走過去拉住沈堃,讓他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老夏也在一旁賠禮道,“小侄酒多無禮,還望前輩莫怪。”
“哈哈,有道無禮真性情也。”
李沐斯揮了揮手便繼續舉杯喝酒。
聽到他這麼說,我也趕緊放下沈堃,舉起酒杯。心裡暗暗開心,我這個師父隨性又隨和,關鍵還那麼高能。
就在這一瞬間,我真的好希望就這麼在這個與世無爭的靈氣寶地永遠生活下去,沒有負擔、沒有壓力,與師父修道、與親友作樂。
忽然,我感覺心底有一絲莫名的恐慌冒了出來,沒有任何徵兆,但是轉瞬即逝。
又喝了一口酒壓壓驚之後,漸漸的,我也醉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在李沐斯的懸崖小屋裡了。而且我發現自己醒來之後並沒有任何宿醉之後的不適感,反倒是精神狀態極佳。
“可言,你師父說他在‘老子閣’等我們,讓你醒了之後帶我過去。”
老夏坐在我身旁邊喝着茶邊說道。
“恩,走吧夏伯伯,我帶你過去。”
我伸了個懶腰便打算帶老夏下樓去找李沐斯。
“慢着,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老夏突然表情奇怪地問我。
“沒有啊,怎麼了?”
我被他這麼一問也有點莫名其妙,現在十二金佛也修復了,又認識一個如此強大的師父能保我一世無劫,還能有什麼不對勁的呢?難道是因爲太走運了,所以覺得奇怪嗎?
“對了,夏伯伯,昨天只顧着和你說我拜師的事情了,忘記問你爲什麼叫他‘恩人’?”
“我從山頂跳下來之後就陷入了一個無限輪迴且無比真實的夢障,吳垠和你的生死我只能二選其一。”
聽到老夏這麼說,我忍不住插嘴道,“我也是!我也經歷了一個極其真實的幻境,選擇救沈堃還是救你。”
於是我把我在水潭邊發生的故事統統告訴了老夏,而從老夏口中我得到了這麼一個故事。
老夏把生的機會留給了我,然後他選擇了自刎以謝吳垠。就當他義無反顧拿出尖刀刺向自己心口的時候,李沐斯及時出現並制止了他。
老夏一睜眼,就看到李沐斯抓着他的右手。而他的右手則是抓着一把尖刀,刀尖離胸口只有半寸。
隨後,李沐斯便帶着他進入了城內。也就在那一天的下午,沈堃就被李沐斯帶了過來。
從根本上來說,我遇到的幻境和老夏遇到的幻境如出一轍。我是扔表救沈堃,而選擇跳進老夏那邊共赴黃泉;老夏則是選擇救我,而以死報恩於吳垠。
所以,這難道是一個來自香格里拉的考驗嗎?
在和老夏一起沉思了很久之後,他又開口對我說道。
“雖說這神秘之地存在這麼多的神秘之事也很正常,但在走出那個幻境之後,我總感覺這個地方太過理想化了。從見到李沐斯開始,我心裡不止一次地想在這個地方久留,有一種特別突兀的滿足感佔據了滿滿的心境。而且昨天你告訴我,你醒來之後見到李沐斯然後拜師修表,都是在一天裡發生的,但是我和沈堃卻在那八角城裡等了你好幾天。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我覺得這幾天我和沈堃在城裡遇見的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氣息,而我感覺這個氣息都源自於驀瑤子李沐斯。”
我有點跟不上老夏的思路,難道這仙境不該如此理想化嗎?思考着老夏的話,我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
“夏伯伯你快把老韓的筆記本拿出來再讓我看一下。”
老夏連忙從他口袋裡掏出了那本只有兩頁的筆記本,最後一頁上的“欲窮其盡不復出”這一句讓我想起了我昨天的恐慌是源自哪裡了。
“夏伯伯你剛剛也說你心裡不止一次地想在此地久留,我也是這個想法,你看就連老韓這樣的人都會有這個想法。說明什麼?”
老夏聽完我的話也瞬間幡然醒悟,抓着我的手對我說,“執念!老韓的執念是道,我的執念是你,你的執念是命,所以我們都是被自己的執念所禁錮的。走吧,摘了表叫醒沈堃一起去見李沐斯吧!”
“夏伯伯你說我們會有危險嗎?我總覺得李沐斯不是壞人,你看當年也是他提醒老韓離開的。”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老夏。
老夏也點頭表示同意,“我的想法和你一樣,但總要搞清楚我們現在到底身處何地,走吧。”
於是我和老夏到隔壁房間叫醒了沈堃,告訴他一起去“老子閣”找李沐斯。
沈堃邊走邊伸着懶腰對我們說,“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啊,一夜無夢,神清氣爽。”
“我也是,什麼夢都沒做,睡得踏踏實實。”
我對沈堃如此說道,突然我腦子裡靈光一閃,我知道了!結合老韓的筆記和老夏剛剛說的那些話,我被沈堃的這個懶腰給點醒了!不過我的假設過於大膽,所以我也沒敢對老夏說,打算先見了李沐斯再說。
走到了老子閣內,只見李沐斯坐在樹根桌前,桌上放着四杯茶。他見到我們來了便示意我們三人入座,然後開口說道。
“師徒緣雖至,奈何緣淺,徒兒你想問什麼就說吧。”
“師父,你說保我一世無劫,前提是不是我此生都要生活在這秘境之中?”
“徒兒果然靈性非凡。沒錯,只有在這一方天地我才能保你平安,助你成大道。”
李沐斯笑着點了點頭回答我,“但無奈你終究還是放不下塵世間的執念,罷了罷了。”
“師父,所以這個世上並沒有香格里拉對吧?”
我預感離我的猜測越來越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