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飛翔術的操縱性比較差,所以莉莉婭娜選擇的地點是霧降高原。
那裡是受到赤蘿山和丸山,還有美麗的霧降川溪流這些自然恩惠的高原地帶,除了登山步道以外,這裡也有着滑雪場、牧場和高爾夫球場等設施。
自從來到這裡後,陸鷹化和衆人分別,安潔莉爾除了拿出一些食材交給佑理等人處理外,馬不停蹄的製作着各種各樣的道具與藥劑。
畢竟脫離聖域後不久,三藏法師就告訴她,舍利子已經被猴子磨化了,估計到明天早上,猴子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將不知道第七百張、還是八百張符文配合魔石製成的符卡封印好,安潔莉爾心裡默默嘆了口氣,以防萬一,明天戰鬥的時候還是把老婆……咳!那月醬叫過來吧。
在被限制條件下,能夠有效對付猴子盟約大法,以防止最後之王直接被世界意識喚醒的也就只有身爲律者的那月了,不過那月醬一過來,發現她這麼短時間內撩……結識了這麼多美少女,估計她要陪伴猶大很長一段時間了。
算了,也沒別的辦法了,三藏法師雖然能夠強行擊敗猴子,但是如果那樣世界意志必然會直接掀桌子,至於交給草薙護堂他們,安潔莉爾向着小木屋的方向看去……
“好痛,還是很痛……”草薙護堂一邊坐在小木屋陽臺裡的木椅上,一邊發牢騷。
算了,這些問題兒童還是不指望了,到時候讓他吸引一下火力就好了。
這裡是高原上的露營場,附近的野炊處飄來一股香氣,幾個全家出遊的家族遊客,還有莉莉婭娜與佑理她們正在做晚餐的晚餐的香味也飄了過來。
安潔莉爾將操作檯收拾後,擡頭看向窗外,仰視夜空的話,會看到漂亮的秋夜星座閃耀着,讓有些羣星之加護的她心情勉強好了一點。
搖了搖頭,安潔莉爾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正好碰到前來叫人吃飯的佑理。
“神子大人,晚飯馬上就要好了。”佑理對着安潔莉爾輕聲說道。
原本穿着巫女服的她現在換成長袖的襯衣和荷葉裙,同行的少女們不知道是用什麼魔術,居然能將丟在那裡的行李拿回來。
“對了,佑理醬,有關光的事情……”
“關於這件事,剛纔我也和艾莉卡小姐她們商量過了,如果光有用禍祓的力量中和大聖爺的『弼馬溫』咒術的話,我想她應該會很安全,畢竟現在是由猿猴神君親自守護她……”佑理以毅然且清晰的口氣回答。
“所以艾莉卡小姐和莉莉婭娜小姐都認爲,神子大人不能因爲焦急而亂下判斷,身爲媛巫女的我也認同她們兩個人的意見。”
佑理的這段話充滿着凜然正氣和責任感,安潔莉爾有點無奈,但是也沒有規勸。
對於妹妹的危機,佑理似乎沒有一絲的動搖,不對……她真的沒動搖嗎?說不定她只是在假裝沒有動搖而已。
“三藏師傅的意見呢?”
“三藏法師說,雖然愧對英雄只名,但是猿猴神君應該不會對光痛下殺手,祂畢竟不是真的邪惡之輩,大概只是想把光當做一層保障。”說道三藏法師的意見,佑理明顯鬆了一口氣,顯然對方的話讓她安心不少。
“這麼說來,艾莉卡在哪裡?安娜的人影也不見了?”
“在與提供我們露營場地使用的人說話……她現在已經大受那些人歡迎,很厲害吧?我對她說想要開始準備晚餐之後,她就幫我張羅到晚餐所需的調味品之類的,連飯後甜品和水果都一應俱全,安娜小姐的話,按照艾莉卡小姐的意思,當做社交吉祥物被艾莉卡五份小蛋糕僱傭了。”
與東照宮不同,這一帶還很平穩,艾莉卡好像也發揮出平時那樣的巧妙社交手腕,再加上親和力和原本的她有的一比得安娜,還真是有點無解得組合。
安潔莉爾和佑理,再加上草薙護堂三人來到了餐桌前,其他人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今晚的菜色是野外露營料理中,一定會吃的咖哩飯和烤肉,還有將艾莉卡要回來的魚做成的鹽燒鮭魚和虹鱔,另外還有水煮山菜,以及安潔莉爾專屬的布丁和安娜的小蛋糕,菜色十分豪華,晚餐不是小木屋裡面吃,而是直接在外面用餐。
雖然不是爲了什麼享受什麼戶外進食的樂趣纔來到這裡,不過這也是增加用餐樂趣的方式。
晚餐的味道雖然很不錯,但是因爲面臨棘手敵人的原因,衆人的興致並不是很高,當然,安潔莉爾興致不高得原因主要是布丁的品質太差了。
“大家也該吃飽了,應該要開始談論現實的問題吧?”過了一會兒,安潔莉爾開口打破了沉寂。
“與猿猴神君一戰,大家有什麼看法?”
“我感覺有點奇怪吧,他在能夠給我最後一擊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察覺到安潔莉爾想講的重點,護堂開口補充。
“沒錯,有舍利子得原因,但是一個夢裡的衍生物,最多隻是阻礙祂的行動,如果祂強行出手,舍利子時束縛不了祂的。”三藏法師說道。
“是啊,對大聖來說,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殺掉弒神者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然而祂卻突然放棄了。”
“的確不自然,祂沒有任何理由要在那個時候手下留情。”
回想起幾小時前的記憶,莉莉婭娜忍不住皺起眉頭。
“第一個能想到的可能性,大概是因爲祂的身體本身還出了問題。那麼說來,齊天大聖是爲了消除『弼馬溫』的咒縛才奪取光的身體。”提出這個見解的人,是被附身者的姐姐萬里谷佑理。
“這樣的話,光的靈力也是有極限的,她沒有辦法能夠完全消除封印住神的大咒術,而且力量只要使用就會有所消耗,如果她的身體太過疲勞,導致無法使用禍祓的時候,齊天大聖就會再度受到『弼馬溫』的影響嗎?”
“沒錯,所以他才避開了與我們一戰。我覺得這個想法沒有太樂觀,是個切實的推測。”對佑理的預測點了點頭的艾莉卡開口總結。
“只不過無論事態怎麼發展,草薙王想戰勝大聖的話,還是要使用『劍』的言靈,問題就在這裡。我和莉莉對於天朝神的大聖擁有什麼樣的神格不清楚,佑理你呢?”
“我也只是知道大概,詳細卻不清楚……”
“既然這樣,那麼萬里谷佑理的靈視能夠看穿那個戰神本體嗎?”莉莉婭娜用着爲難的表情沉思。
聽說靈視能否得到天啓,完全是聽天由命,不過佑理擁有非凡的靈視力,有相當高的概率能看穿神的本質,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啓纔會降臨,說不定是五分後,也有可能是五年後。
“到目前爲止,我能以靈視力看出神的本體,全部都是有神或者弒神者在身邊的時候,像是與沃邦侯爵和羅濠教主交手的時候,所以這次我也一定能夠……”佑理靜靜地,卻投注堅強的決心說道。
平時不會積極使用靈視力量的她,這次卻不一樣,果然是因爲想要幫助妹妹而在拼命努力吧。
“如果想借助靈視來看穿那個猴子的話,我勸你們還是放棄吧。”安潔莉爾突然出聲,澆了衆人一盆冷水,“雖然那隻猴子確實是『鋼』,也篡奪了『齊天大聖』之名,但是祂可不是真正的齊天大聖本人。”
“安,什麼意思?!”
“神子大人?!”
看着衆人的震驚,安潔莉爾五三藏法師緩緩相對了一眼,說出了實情。
“那隻猴子的表相確實是齊天大聖沒錯,但是祂的本源確實另外一隻猴子。”
“另外?”艾莉卡疑惑道。
“聽說過真假美猴王嗎?”安潔莉爾危險着問道。
“啊!這個我知道!”終於說到一個萌聽懂的,草薙護堂高興得舉手,但是他馬上琉注意到了不對,“等等!你是說……”
“沒錯,那個猴子就是有着『齊天大聖』外殼的假猴王——六耳獼猴。”安潔莉爾承認道,三藏法師也點了點頭。
“所以說,『劍』對祂完全無用,攻擊『齊天大聖』的話,『劍』不會識別,攻擊『六耳獼猴』的話,又會被『齊天大聖』的外殼擋下。”
“那怎麼辦?!”一聽到殺手鐗背無效化,草薙護堂得急性子又冒了上來,同時佑理的臉色也開始發白。
“所以你以爲我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刻制符卡是爲了好玩的?”安潔莉爾揚起了下巴,“而且明天會有一個強力外援,到時候抹除『齊天大聖』的外殼就行了。”
聽到安潔莉爾的話,所有人緊繃的心走鬆了下來,無形中操縱衆人的思想方向,這就是賢者的才能。
“話說起來……爲什麼猴子能成爲『鋼』啊?”猴子真身的事要是有了處理方法,草薙護堂提出這個問題,這是他在白天就很在意的事。
在果然無法避開和神一戰的情況下,也顧不得自己不希望聽到一些神明逸事的小小心願了,煩惱的事情永遠不會少。
“是啊……在西方要說和【鋼】有深厚淵源的野獸,果然是龍還有蛇。”
思考的莉莉婭娜回了這個答案,艾莉卡也點頭附和。
“沒錯,珀耳修斯的例子就很明顯了,鋼的英雄能夠使龍蛇屈服,並且奪取對方力量的戰士神,但是應該沒有和猴子有關的事例纔對。”
“正是因爲能使龍蛇屈服,齊天大聖才能成爲猿猴之神。”佑理解釋道。
“白天在東照宮的神廄舍裡也提過了,在日本和天朝自古以來就有着猴子守護馬的傳說,像是古代就將出色的駿馬稱呼爲『龍馬』一樣,龍和馬是非常親近的存在,所以有着『言天馬者乃神龍之類,今天馬已來,此龍必至之效也。』這樣的詩留下來。”
總之,龍和馬有互換的可能性,莉莉婭娜從旁插嘴。
“雖然外形不同,不過東洋和西洋裡都存在着龍。你們知道嗎?這個聖獸原本的起源在中亞地方,一開始幾乎都擁有相近的模樣。西方龍的原形是古代蘇美之龍,就是由這種典型而來。如果追溯東方龍的時代,外形應該是和蘇美之龍相似纔對。”
“難道……它與馬相似嗎?”
“是的,太古之前,龍的模樣是被稱爲『長了角的馬』。隨着時代的變遷,與地母神象徵的『蛇』融合獲得鱗和長長的軀體,手腳也變短。在西洋得到翅膀,東洋卻是手腳變得極短,成爲現在這個形狀。”
龍和蛇原本是不同的種族,不知道是不是都有着被『鋼』之英雄驅除的命運,在不知不覺問就變成大同小異的同胞。莉莉婭娜做出總結。
“提到大聖的話,就要講到『西遊記』……也許你們會覺得這個是故事裡的登場人物,不過實際上卻是集合了各式各樣的信仰與傳承、其來有自的神格。祂爲三藏法師取佛經的傳說,在很早以前就流傳到島國,甚至在能劇的戲碼裡都有登場。”說着,佑理偷偷看了看三藏法師。
“可是那是原本的大聖,六耳獼猴的就很不清楚了。”艾莉卡結果話來,“說起這個,安,你有考慮過有關被猴王附身的萬里谷光嗎?”
“你是說,如果救不了她的情況嗎?”安潔莉爾問道。
“是啊。她很可愛,而且將來也很值得期待,我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想救她出來,但是正史編篡委員會不會這麼認爲吧?”說着,艾莉卡看向了草薙護堂。
“嗯,沙耶宮小姐說在最壞的情況之下,我可以對那孩子見死不救。”
“說得也是,我是委員會的幹部的話,也會有一樣的判斷。草薙王執着於救出萬里谷光的話,就無法和猴王認真戰鬥,這將帶來非常嚴重的後果。反過來說,如果犧牲一個女孩子就能打倒『不順從之神』,這會是個非常划算的交易。”
艾莉卡的表情非常認真,她提出恐怕是爲了就算在極限狀況之下,也不會弄錯優先順位的質問,同時確認護堂自己的內心有多少覺悟。
莉莉婭娜皺着眉頭,佑理看起來一臉擔心地聆聽對話。這個說法是讓身爲高潔騎士的莉莉婭娜難以認同的理論,對佑理而言,對妹妹見死不救也不是什麼好方法。
這個話題過於沉重,場面一度陷入沉寂,但是很快就被安潔莉爾打破了。
“這個問題不用想了,光的安全是首位的,哪怕島國完蛋了她也不能真的出事。”
相當絕對而不容質疑的語氣,讓所有人的目光看了過來,包括當事人的佑理也用不理解的目光看着安潔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