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六月這一日,楚家壩鑼鼓喧天,鞭炮起舞,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呃,好吧,這其實只是簡家的送妝隊伍到了而已!

連氏雖然智商各種不靠譜,但不得不說,處理家業瑣事卻很有本事,兩千兩銀子,雖不敢說十里紅妝,羨煞女郎,卻也足足裝滿了五十八臺大箱,兩人一擡,浩浩蕩蕩,前頭的已經進了楚家院,後面的卻還沒進楚家壩。

擡到最後,楚家的院子都堆滿了,不得不把實在放不下的一些嫁妝塞進倉房裡!

“我的天爺啊,這是哪家的天皇娘娘啊,竟然有這麼多的嫁妝!”

來往路過的村人看見這個架勢,不由的發出陣陣感嘆!

而楚家院子裡,來吃喜酒的里正,村老,小媳婦大丫頭卻沒路人那樣含蓄,而是大咧咧的開始熱論起來!

“我就說楚家尋哥兒不是個普通人,你看他長得跟天仙似兒的,雖沒考上啥功名,當個官老爺啥的,但是人不就娶上了這鑲金帶銀的媳婦兒,一步登天了嗎?”有那愛口舌的男人感嘆!

“啥鑲金帶銀啊?一個六指的老女,比尋兒哥大三歲呢,要不是容老孃貪財,尋兒哥能要她?”有花季少女憤憤不平!

“你懂啥啊?女大三,抱金磚,現在可不是應了那句話,你看看這院子裡堆的東西,這楚家可算是抄上了!”有老婦眼冒金星,羨慕妒嫉恨!

“二十多歲正是好生養的時候,女人嘛,管她幾指,吹了燈上炕不都一樣嗎?”有男人賴笑着,意味深長!

因楚家壩有規矩,新媳婦進門都要曬嫁妝,就是把所有的嫁妝箱子打開讓來往客人觀看評說,這一點很重要,關係到新媳婦日後腰桿子硬不硬,能不能在婆家面前提氣擡頭!

現在,簡如這五十八擡堆滿楚家的嫁妝一打開,那真是華光四射,閃瞎人眼,看過的人俱都表示:這新媳婦的腰桿,必須挺拔逆天!

不然,不足以服衆!

時至午時,容氏和楚凝忙的腳不沾地,雖說僱了廚子,但這一院子百十來人,光端菜就足以讓人端崩潰了!

本來這種時候應該有實在親戚,三姑六婆來幫忙的,但容氏本身獨女,身邊一個親人也無,至於楚家那邊,呵呵,早就搬走的只剩下一個老太太了!

不過,忙歸忙,在恨不得長出八隻手端菜之餘,容氏的眼光還是不由自主的望向院子裡那一堆箱子,口中分泌物迅速增多,果然還得靠她啊,要不是她找出那塊玉佩,又哪來的這些好東西呢!

至於楚凝,早就盯着放金銀首飾的箱子兩眼放光了,要不是有容氏好歹拉着,估計就直接鑽進去了!

一通亂忙,終於把院子裡的衆人安排妥當,容氏才道出功夫,站在門口,焦急的張望着:尋兒去迎親已經有段時間了,怎麼還不回來?在不回來時辰可要過了!

就在容氏等着焦急萬分的時候,遠處,浩浩蕩蕩來了一隊人馬!

打頭的,自然是一身紅衣,神彩飛揚的楚尋,緊着楚尋着,就是一頂八人擡的花橋,而最後的,除了在村裡找的幫閒幹活的人之外,還氣勢磅礴的跟着一輛五彩鸞車,並二十幾個帶刀護衛!

一行人來到楚家門前,還沒等楚尋下馬,那鸞車中就走出一位華衣貴婦,她行至容氏身前,得體一笑,說道:“容太太,今日是我那晚輩如兒成親之日,她家中祖母年邁,又身有病疾,父母離不得身邊,無法親至,我實在有些放心不下,便不請自來,還請原諒則個!”

被那貴婦頭上龍眼大的寶石所懾,容氏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諾諾不知該怎麼開口!

“放肆,我家夫人乃超品誥命,當朝國公之妻,你這民婦竟敢不見禮?”

見容氏情態,便有小丫環從旁站起,氣勢洶洶的喝斥!

“國,國公!”容氏被斥的渾身一顫,又聽見這麼驚悚的消息,頓時雙腿一軟,直接跪扒在地!

院中衆人也都聽見了這話,一時間哄聲四起,跪拜的,叫天爺的,興奮的,各式各樣!

“綠柳,你這丫頭好生多嘴!”那貴婦,就是國公夫人笑斥了那小丫環一句,隨後俯身扶起容氏,和氣的說:“容太太不必驚慌,我之所以前來完全是爲了如兒,因她家中父母無法親至,我便來衝個大輩罷了,你即是她的婆婆,與我便是平輩,今日如兒喜事,我們就不論尊卑,只論親緣!”

國公夫人話雖如此說,但她那通身的氣派,身後打羣架一樣的帶刀護衛……誰敢跟她論親緣啊!

當容氏顫顫驚驚,小心翼翼的把國公夫人請進來的時候,院子裡已經烏泱泱跪下了一大片,全都面朝黃土背朝天,只見屁股不見臉!

面對滿眼的屁股,國公夫人淡然一笑,表示:比較滿意!

她今天會親自至此,爲的就是給簡如撐場面,楚家的情況她早就派人瞭解過,窮,不是問題,這個很好解決,不過,容氏那頂風臭出六十里的名聲,還有她到底長簡如一個輩份,都讓人比較擔憂!

雖然嫁妝很多,但楚家壩對簡如這個六指老女嫁到楚家的事,還是傳的沸沸揚揚,各種刻薄怪話都有,而這種情況,對於一個剛離了華服美食,嫁到貧富差距如此明顯的人家的新媳婦而言,會是如何困難,這完全可想像!

林戚月擔心她的簡姐姐,擔心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覺,一把一把的掉頭髮,眼看着好不容易長出那點肉又瘦了回去,國公夫人表示:絕對不能這麼下去,爲閨女解憂,爲閨女的小夥伴撐腰,這纔是一個大燕好孃親該做的事!

於是,超品國公夫人送嫁坐鎮,她到要看看,有哪個不要命的敢說一句怪話!

新人進門拜高堂,拜完高堂進洞房,整個婚禮進行的異常順利,國公夫人往正位一坐,婚禮期間一個搗亂的都沒有,連本來想壓服壓服新媳婦氣勢的容氏,在拜高堂的環節上,都沒敢讓簡如多跪哪怕一秒鐘!

婚禮宴席結束後,那最愛聽牆根兒的閒漢都灰溜溜兒的走了,望着楚尋扶着簡如步入洞房,國公夫人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半晌才恢復表情回頭對容氏說:“容太太,天色不早,我也該告辭了,日後我們家如兒就多蒙你照顧了!”

她的笑容高貴而得體,從上至下顯示着一種高姿態,就算是說着‘多蒙你照顧’這樣的話,也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吩咐之感!

“是,是,不敢,不敢!”容氏被唬的昏頭脹腦,連話都說不全,只知一味的點頭應是!

國公夫人這才滿意,她不是沒辦法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只是對付容氏這等鄉野潑婦,良言相勸是沒用的,只有居高至下,徹底壓服纔會讓其不敢妄動!

目送着國公夫人坐上鸞車,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容氏頓覺的渾身發軟,雙腳發麻,她扒住門框,少頃,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娘,你不是說等嫂子進門之後,要讓我狠挑她的嫁妝首飾嗎?怎麼就讓她這麼進洞房了啊?”楚凝晃着容氏的手臂,不滿的嘟嘴!

“凝兒,別急,你這個嫂子不簡單,那樣的佛爺都能搬來坐鎮,咱們先不急,在看看,在看看!”容氏安撫的拍了拍楚凝的頭,回身望向做爲洞房的屋子,緊緊的皺起了眉!

想她容氏一輩子沒對誰低聲下氣過,就連當初楚老四她都是張嘴就罵的,這脾氣就是被休都沒改過,難不成,臨了臨了,還要受兒媳婦的氣?

一個六指的老女,怎麼還能扒上人家國公夫人,那竟然不是傳聞?容氏心煩意亂的想着,完全沒有注意到楚凝那越加不滿的表情!

破舊的土房糊上通紅的彩紙,新剪的喜字貼上窗戶房門,幾牀新做的被褥旁,簡如斂身而坐,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國公夫人來爲她壓鎮,對此,除了深切的感激,她在無甚言語可說,前世成親時的刻薄話,那些讓她羞憤欲死的場景永遠不會在出現,所以,哪怕很疲累了,她還是願意在努力一把,讓她的婚禮更加完美!

楚尋手持喜杆,站在牀頭,只覺得心手都被汗浸溼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挑起蓋頭,向上用力——簡如那剛絞過的潔白臉頰便顯露出來!

“簡,簡姑娘!”楚尋緊張的直結巴!

“呵,還叫我簡姑娘。”簡如擡起頭,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她,到是很快平靜下來!

“如,如,娘子!”楚尋的臉一下便暴的通紅,在燈光朦朧的照耀下,真的有一種霧裡看花,眩人奪目的感覺!

“相公!”簡如低笑着應了一聲,滿意的看到楚尋的臉更紅了。她起身將炕上的大棗蓮子等物掃到角落,隨後,才貌似一本正經的說:“相公,天不早了,安置吧!”

“呃,嗯!”楚尋不着痕跡的深吸了口氣,表面好像平靜下來的點點頭,其實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位上炕的動作都些同手同腳了!

稚兒啊,稚兒啊,她丈夫百分之百是個稚兒啊,回想起前世慘不忍睹的洞房和眼前楚尋的動作,簡如特別感嘆的確定。當然對此她是很滿意的,但是,前世那個血淋淋的洞房夜,她是真不想在經歷了!

“相公!”簡如主動上前攬住躺在炕上就一動不敢動的楚尋,這種事,還是讓她這個‘經驗’比較豐富的人來主動比較好,脫光衣服然後找不到‘門’這種坑爹事,一次就夠了!

在簡如不着痕跡的帶動之下,楚尋也漸漸的摸到了門路,他撲上前,把簡如壓下身下,幾把扯掉她身上的大紅嫁衣,眯眼盯着那大片的如玉肌膚,急促的呼吸着!

這時,簡如也解下他上半身的衣物,對比她還要白嫩些的皮膚,伸出了祿山之爪……

楚尋猛的到吸了口冷氣,雙眼通紅的俯下身去。

洞房裡,漸漸的響起了略帶痛楚的呻,吟聲,和難以自持的悅耳低吼聲!

一夜春風,梅開二度……簡如被沉甸甸的身子壓在下面,迷濛中看着楚尋微紅的面頰和滴落在她身上的汗珠,不由得有些恍神的想,果然,年輕就是本錢啊!

但是,這念頭也只一閃而過,隨後,她就被楚尋更加猛烈的攻擊,帶到了滅頂的沉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