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腳下的和平

三國協約會議全稱是三國軍事經濟外交協定和會,每年在薩拉斯特的神印森林召開。其歷史可以追溯到教歷2世紀,在利維坦、神聖洛曼同盟和海格力斯先後建國後,三股勢力的邊境衝突未曾休止過,而國內的民生建設和恢復生產的壓力迫使三國不願意與其他勢力輕啓戰端。於是在薩拉斯特的調停下,三國同意以和會的形式、合作的姿態來解決他們之間紛爭和矛盾。隨着時間的推移,三國協約會議逐漸成爲利海神協調軍力關係、外交發言申明以及經濟合作交流的綜合性平臺,這種形式也作爲傳統延續至今。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利維坦使節的馬車已經在前往薩拉斯特的路上。

“所以說,我們是帶着橄欖枝和笑臉去解決問題的?”班克斯翻着厚厚的一沓會議資料,這是利維坦方面在這次大會上準備提出的議案,“哦,議題還真是多。真是辛苦您了。”班克斯和外交大臣坐在顛簸的馬車中,一老一小都感到腰痠背痛,而只纔過去了兩天!幸好薩拉斯特已經近在眼前。

“小傢伙,你真的以爲我們是去談事情的嗎?”底格里斯笑眯眯地玩弄手上的金邊手杖,這是利維坦前任外交大臣,也是他的父親傳給他的家族信物。沒得說,底格里斯家族天生就是搞外交的料。

“不。我說的是您的工作。獨角獸有另外的任務。”班克斯拉開簾布,一個獨角獸把一張紙條傳給他。班克斯看完後點點頭,示意獨角獸把紙條處理乾淨。

“我素來尊重專業人士。班克斯,但你們有必要這樣神神秘秘的嗎?”底格里斯發出不滿地鼻音。

班克斯依然在想紙條上的內容,一號和二號無恙,一切正常。他好一會纔對底格里斯說,“大人。獨角獸正在執行一項絕密任務。”

“你把使團分爲三隊,從三個不同的方向趕向薩拉斯特。這會讓海格力斯和神聖羅曼同盟笑話的,他們會說,瞧,利維坦像老鼠一樣膽小!”底格里斯戲謔地看着班克斯,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小題大做!

班克斯露出歉意地微笑,“還是回到剛纔的問題上吧。您爲什麼說使團不是去解決問題的呢?”

底格里斯拿手杖隔空指了指文件,“很簡單,利維坦想達成這些目的,就要和其他兩國中的一國合作,那你覺得另外一國會甘心被甩到一邊乾瞪眼看着另外兩國悶聲發財?與其這樣,還不如什麼都不發生爲好,所以雙邊項目大多擱淺,和會最後頂多談攏一些無關痛癢的三國聯合宣言。”

“今年也是這樣?近幾年海格力斯的動作越來越大,難道不能談一些實質性問題?”班克斯摸了摸鼻子,他想試探一下。

底格里斯低頭大笑,他把腳翹到那堆文件上,彷彿它們只配被用來墊腳。“你覺得在那種場合可能搞秘密外交嗎?又不是隻有利維坦纔有情報組織。海格力斯的梅菲斯特,神聖洛曼同盟的青鳥,你可是獨角獸,想必你比我清楚多了。”

班克斯知道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但值得一試,因爲他知道底格里斯是個非常精明的大臣,他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每年海格力斯都會義正言辭地譴責利維坦縱容士兵越過利海邊境燒殺搶掠的行爲,而利維坦就會理直氣壯地批評海格力斯在邊境的演習是對三國軍事協定的徹底藐視。”

“然後呢?”

“然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該說的說了,該做的也做了,先生們,我們明年繼續!”底格里斯不明白爲何今年獨角獸會派這個小傢伙到使團中,光明神啊,他才20歲出頭,自己在他這年紀還沉醉在都城的紙醉金迷哩。不過底格里斯並沒有輕視他面前的年輕人,他並非對獨角獸的情況一無所知,如此年輕就升入三處,這決不可能只靠運氣和時運。

“那爲何還要準備這麼多議案呢?”

“小傢伙,眼光要放長遠。姿態!姿態很重要!生意可以做不成,議案可以被否決,大會不能不開。因爲這是象徵和平的大會!你可以理解和會有百分之九十的時間在講廢話,但正是這些廢話爲大陸帶來了穩定。”底格里斯笑着用腳踩了踩文件,“其實這些文件已經用了4年了。來回說,反覆說,既然都是在說廢話,不如順便噁心他們一下!”

班克斯突然對這些文件肅然起敬,維繫整個大陸和平的東西此刻卻被外交大臣踩在腳下。

馬車的簾布又被拉開,還是剛纔那名獨角獸,這次他沒有遞給班克斯紙條,而是重重點了點頭。班克斯立馬對旁邊的外交大臣說,“大人,您知道嗎?皇儲殿下就在二號車隊中,而剛剛斥候傳來消息說二號車隊遭到了伏擊。”

底格里斯無比震驚地盯着班克斯,爲何皇儲殿下會在車隊裡?還遭到了伏擊?那他怎麼還鎮定地坐在這裡?

班克斯把地上的文件撿起來,放到桌上,“獨角獸中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皇儲殿下在使團的車隊中。爲什麼敵人知道了情報,甚至知道皇儲殿下在二號車隊中?我可是安排了不少僞裝呢。”

“獨角獸裡有內鬼?”底格里斯猶疑着說出自己的猜測。

“是我泄露出去的。我想讓某些人知道這個情報。”班克斯悠閒地翻閱着文件,嘖嘖稱奇,其中有的議案堪稱匪夷所思,居然提議三個國家把軍力削減到4個世紀前的水平。

“現在馬上封鎖消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皇儲被刺的消息!”底格里斯低聲喝道。

“不。相反,最好讓全大陸都知道這個消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底格里斯突然想逃離這架馬車。

“大人,這是絕密任務。我現在只是和你提個醒,皇儲殿下現在受傷了,到時候不會出現在和會上,他會在房間內靜養休息。”班克斯把文件推到外交大臣面前,語氣三分誠懇七分戲謔,“維護大陸和平的任務就全靠大人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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