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動的是黎恩,不會是其他人,也不能是其他人。金的奧義必定要對上洛倫斯的後手,之前不能有分毫損耗。艾斯蒂爾境界不夠,勉強出手不僅於事無補還有可能壞事。約修亞作爲奇兵,那就不能是先鋒。
一刀斬出,龍吐珠,無比熾烈,龍飛翔,一往無前。洛倫斯退後一步,原地留下一道一模一樣的人影,劍尖一點鬼炎,正中龍珠。咔嚓,龍珠中心露出一道裂縫,鬼火沿着裂痕蛛網般輻射,龍珠碎裂。刀與龍同時襲至,刀劍互斫,人龍互碰,雙雙化作流光消散。
“捨本逐末,華而不實!”看到倒飛而出的黎恩,洛倫斯略帶惋惜的嘆息一聲,悟性不錯,可路有些歪。太刀少年在地面翻滾幾下,不再動彈。
“破!”金弓步向前,一拳遞出,不如之前乾脆利落,反而有些遲滯,好似無數泥沙裹挾其上。泰斗流的招數沒有多花哨,有的只是實用,簡潔,而金更是其中翹楚,將簡潔一道發揮到極致。拳到中途隱約可聞山嵐之聲,全力一拳,名爲山崩。
拳未近身,洶涌而至的氣機就和包裹全身的鬼炎摩擦出點點漣漪,很快漣漪擴散成爲波紋,最後劇烈水花劇烈綻放,拳已至。洛倫斯擡手,鬼炎驟然回縮,全部聚集在劍鋒,遠遠望去,猶如累累白骨所鑄就,揮劍,鬼炎斬遞出。
想象中聲勢浩大的對拼並未發生,這一次拳劍交擊無聲無息,只有檔次足夠的高手才能窺見其中兇險。拳勁好似山巔傾瀉而下的泥石流摧毀沿途所有一切,可洛倫斯的鬼炎斬根本就不該是存在人間的魔劍,充滿死氣的劍鋒過處,任你氣機在澎湃就被這地獄的氣息沾染,腐朽,凋零。
隱藏於暗處的約修亞猛然皺眉,看似兩人勢均力敵,其實金已經落入下風。沒辦法,就算不是最佳時機也只能出手了。魔眼,開,獠牙展露,出則封喉,黑刀離洛倫斯咽喉不足半步。
利刃加身,洛倫斯神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左手一抖,黑刀刀尖分別燃起兩朵鬼火,沿刀身迅速燒向約修亞的手腕。感受到危險的小約,咬牙將鬥氣全部注入刀身,竭力遏制鬼火,繼續突刺。可這微微一分神,就被洛倫斯抓住,左手一拳正中胸口,倒飛。
“約修亞!”艾斯蒂爾一聲驚呼,呲目欲裂,一緊齊眉棍,就要不顧一切發動攻擊。就在此時,一點橘紅色的微光讓她憤怒的心境稍有平復。
什麼是本,什麼是末,什麼是華,什麼是實?被分身爆發所傷,接近昏迷的黎恩,頭腦中滿是這個問題。先前的刀一,刀二萊維都沒有說什麼,甚至還有幾分讚賞,上次使用刀三他也沒有批評的意思,爲什麼這一次要說這番話?黎恩倒不懷疑劍帝的話,兩人差了足足兩個大境界,如果不是真的惋惜,他根本不必和自己說話。
等等,兩次,這次的炎龍和上次的炎龍有什麼差別?龍珠,對了是龍珠,第一次是模擬龍吐息,後來覺得威力不夠將龍息濃縮成龍珠。這麼說龍息是本,龍珠是末?這不科學,明顯龍珠的威力比龍息大不少,效果比上次要好一點。那麼龍珠是本,什麼又是末?華而不實,原來如此!
感謝你,萊維,讓我能再進一步。原來炎龍纔是不實,龍珠纔是根本。黎恩豁然開朗,緩緩起身,雙手持刀,刀上有火光,柔和,好似黎明的第一縷晨曦。沒有前三刀的囂張氣焰,緣由就在五型殘月,本是防守反擊的這一型,內斂,藏鋒,七型終於融會貫通於一刀!
人力終有盡時,飛流直下的拳勁也會無以爲繼,洛倫斯發力,揮劍,不動如山的金兵敗如山倒,步步後退,剎不住腳。劍帝得勢不饒人,劍氣一振,再度暴漲,就要追擊。
“無雙擊!”就是現在,艾斯蒂爾捨棄所有的學過的棍術,全部的精氣神注入手中棍,全力砸下,接我全身全靈的一擊!雙馬尾的少女一棍將洛倫斯的追擊遏制,雖因劍氣反震,不住倒退,連武器都掉落在地,但黎恩同時拖刀而至,約修亞也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雙目金色越加深邃。
“終之太刀·曉!”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就要來臨。這一刀有亞妮拉絲的光破的痕跡,有亞里歐斯的裡疾風的影子,有卡西烏斯螺旋的三分意境,更有云卡法伊逍遙的二分神髓,這一刀匯聚黎恩從所有八葉同門上學到的東西。這一刀,斬裂灰白。
“不錯,但不夠。”瘋魔般的一刀五斬,將洛倫斯逼退,手中的修羅劍氣奄奄一息,幾近破滅,可只要劍帝回過氣來,一樣可以春風吹又生。
“還沒完呢!絕影!”黎恩攻勢已盡沒關係,還有踉蹌而來的約修亞。難看,此刻約修亞的動作確實很難看,可他不在乎,只要能多保存一份精力輸出,再難看他也願意。黎恩已經超出計劃之外的爆發,那麼現在就輪到他了。最後兩刀,重重斬在之前黎恩攻擊的位置,隨後,軟倒在地。
“噼咔。”鴉雀無聲的賽場內響起清晰可聞的碎裂聲,一絲裂縫在洛倫斯的長劍上出現,漸漸擴大,劍,斷折。
“打得不錯,我認輸。”洛倫斯將斷劍一拋,舉起雙手,示意投降。這場一波三折的比賽終於落下帷幕,以金爲首的遊擊士小隊獲的優勝!
隨着裁判的宣佈,壓抑太久的觀衆們爆發出震天響的歡呼,爲金他們的配合歡呼,爲洛倫斯的無雙劍技歡呼,更爲勝者歡呼,武術大會決賽,沒來錯。
“洛倫斯少尉,多謝你的指點,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摸到奧義的門檻。”黎恩稍微恢復一點氣力,忍着頭暈對洛倫斯鞠了一躬。
“沒什麼,你和我一位朋友有一點像,所以忍不住多說幾句。”洛倫斯深色的瞳孔中有幾分懷念,轉身離去。
“執行者NO.1,劫炎,馬克邦,等我入聖加上神氣合一不知能否一戰。”黎恩知道他說的是誰,原本世界線中他死後一直得不到滿足的基友。論絕對實力尚在劍帝之上。不過他現在和不是完全體的劍帝都相差太遠,遑論劫炎。
黎恩距離真正領悟奧義還差一步,只要將無手也融入刀中,就可以真正領悟奧義。可這一步比以往任何一步都難跨越,前七型歸根結底還要應在刀上,可這最後一型是無刀徒手,直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這怎麼就是一回事。小說裡常說有刀無刀都一樣,劍仙表示全是扯淡,就算領悟了理,沒有刀戰鬥力至少減三成。君不見卡西烏斯棄刀不用還要重頭練棍,若真的都一樣,他還要去和丹學棍幹嘛。
“快點,那個胖子公爵要給我們頒獎。”艾絲蒂爾的聲音打斷了黎恩的沉思,和約修亞互相攙扶着往主席臺走去。
“現在給你頒發獎金10萬米拉和晚宴的邀請函!”大腹便便的公爵將兩個信封交給比他高出足有兩個頭,卻和他腰圍差不多的金,怎麼看怎麼有喜感。
“通行證到手。”小艾,小約,黎恩相視而笑,最關鍵一步已經達成。
觀衆席,短髮少女以手撫胸,長呼一口氣。長髮青年望着情報部的房間,面色冷峻。金髮的賴皮蛋則有幾分惋惜,頂級國宴啊,自己享受不到了。他不知道,就算原本的世界線,穆拉也不會讓這個有失國體的傢伙去王宮的。
場外大道,美麗的修女露出優雅笑容,可惜無人欣賞。
武術大會不是結束,只是開始。